“這里有馬車碎片。”
垂眸看著地上的馬車殘骸，鐘眠若有所思地抿著唇瓣開口:“…他們應該就是在這里被襲的。”
“但是…這個地方一具尸體都沒有。”
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眸，秦夜擰著眉心開口:“那些人…居然把尸體全都處理掉了…處理他們自己人的尸體我倒也不奇怪…可是他們為什么會把父皇的人的尸體也一起處理掉…他們會有那么好心么？”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好心？”
逮著了機會反駁秦夜，那鐘離自然不會嘴下留情:“南嶼殿下想的這般理所當然，又怎么就知道，他們是好心，而不是毀尸滅跡呢？”
毀尸滅跡？
心中雖然知道鐘離說的的確是實話，但秦夜還是很不高興的，他冷嗤了一聲，語氣淡淡的，聽上去就是滿滿的不虞:“那二皇兄又怎么就能確認，他們的確是被毀尸滅跡了呢？”
鐘眠:“…”
來了來了。
這兩個人又開始了。
鐘離勾起唇角:“我當然能證明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扭頭向身后的一群屬下們看了過去:“你們都去別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這是要把人支開了。
但是在場并非只有他一人的下屬，但秦夜兩人也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所以兩人點了點頭，示意其他人一起跟著。
風微也知道接下來的話他大抵是同樣也不能聽的，所以他點了點頭，離開了。
待眾人離開之后。
“眠眠和南嶼殿下也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我自然也無需隱瞞什么了。”勾了勾唇角，鐘離垂眸看向地面，輕笑著開口:“西疆人擅毒，而我身為西疆太子，更是其中的翹楚。”
他這話聽上去就只是單純的陳述而已。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鐘眠硬是從中聽出了一兩分的不對勁來…但是不管對不對勁，她如今也是不好同自家二皇兄有更多…除了最基本的兄妹禮節之外的牽扯的…
她母后曾經就說過，如果真的不喜歡，那就不要給對方任何一絲一毫的幻想和機會。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別人喜歡你，那是別人自己的事情，你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別人釋懷不了，那也只是別人的事情而已。
別人的事情，我們管不著。
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總好過滿懷希望之后你又給予他絕望。
“阿眠，你可以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但你絕對不能在任何情況中失去自己的本心。”母后曾這樣同她講:“喜歡這種事情是很奇怪的，而每個人的喜歡都是不同的，你若是從一開始便拒絕了別人的喜歡，那之后那人若是做出了什么偏激的事情，那也只是那個人自己的錯，但若是你從一開始便搖擺不定，拖延不斷，那后來那人做出的所有的事情，便都要算上你的一份了。”
“好名聲誰都喜歡，但母后希望你不必在意這些，我的阿眠值得世界上所有人的偏愛…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這般對你。”
“一味的忍讓和寬容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適當的回擊，才能讓你保護好自己。”
“沒有誰能要求你做任何事，有些事情幫了，是情分，不幫，則是本分。沒有人能責怪你，旁人若是責怪，那是旁人的思想不對。”
“做圣母不是什么好事，母后不喜歡，阿眠也不必做。”
“有些事情，黑白不必分明，你隨心即可，但良知是人最基本該存有的東西。阿眠，母后希望你可以肆意張揚，但，絕對不可以誤入歧途。”
“黑白界限在哪里，該如何掌握其中平衡，阿眠，你當明白。”
母后讓她應當明白。
可是…
鐘眠抿了抿唇:她其實…還不是很能明白。
這世間，關系的平衡…
該如何掌握？
母后讓她懂，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懂。
不懂，也不明白。
更想不清楚。
“眠眠，你們可曾聽過…化尸粉？”
并不知道鐘眠心中思緒的千轉百回，鐘離鼻翼微動，再一次確認了自己并沒有聞錯，這才開口詢問兩人。
…化尸粉？
聞言，兩人皆怔了怔。
…這倒是沒聽過。
他們二人對這種東西都不是很了解…知道的，也大部分都是耳熟能詳的藥品…這化尸粉，從來都未曾聽過。
但是單憑這字面上的意思…
鐘眠二人擰起眉心。
應當是…一種毀尸滅跡的好東西吧？
“化尸粉，雖叫做粉，但其實是一種藥水。”眸光深了深，鐘離一字一頓地開口:“這種藥水的藥性極為強烈，只要沾到人的身上，便可讓人的身體頃刻間化為粉末…所以，它叫做化尸粉。”
“這種藥水的藥性雖然的確很強烈…但保存的時間卻不長，而且一旦用了，藥水在一刻鐘之后，便不會再具備藥性。”
瞥見秦夜頓變的面色，鐘離不緊不慢地解釋道:“那些人離開定然不止一刻鐘，所以，南嶼殿下倒也不必在這里杞人憂天，擔心藥水的藥性，仍然還留在地面之上。”
又被懟了的秦夜:“…”
他一時沒說話。
“不過值得一談的是…”面色一點點冷了下來，鐘離嗓音微冷地開口:“這藥水是我們西疆的一位高層官員煉制出來的…因為藥性的難以掌控，而且保存的時間暫時無法長久…我便暫時還沒有讓它現世的打算…這種藥水，也唯有西疆的少部分官員會煉制。”
但眼下，它卻出現在了這里。
這說明了什么？
所以…前朝的勢力，居然還滲透到了千里之外的神秘西疆么？
“二哥能辨認出這藥水…那可能找到煉制這藥水的人？”眉心擰得很緊，鐘眠若有所思地開口。
鐘離點頭:“可以。”
旁的不說，西疆的確是他的一言堂，雖然總會出來那么幾個出來蹦跶的螞蚱…但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根本從來沒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所以…
一旦把人找到了…他保證，會送給那人一份…
天大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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