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使很是認(rèn)真的模樣，他很關(guān)心后兩章，因為他知道重點一定會在最后兩章。

    “人生的第四章就是——我走那條街，看到那個坑，我繞道而過。”暖玉緩緩道。

    熾天使目光閃動，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那第五章呢？”

    “你明白了？”暖玉反問了一句。

    熾天使笑道：“有人是糊涂裝明白，但你放心，我很多的情況是明白裝糊涂而已。”

    看著暖玉，熾天使凝聲道：“你想告訴我，反力之鷹雖然很強(qiáng)，但他一定要突破自己才行，不然他一定還會掉入那個坑里、讓他封鎖記憶的坑中！”

    頓了片刻，熾天使補(bǔ)充道：“你不告訴沈約真相和脈絡(luò)，因為你不想讓反力之鷹的習(xí)氣影響、束縛沈約，你希望他能繞過那個坑，雖然你也不知道坑是什么！”

    微有恍然，熾天使打了響指道：“哦，我明白了，你自從遇到沈約后，就一直鼓勵他自己去挖掘真相，也是這個原因了，你希望沈約能找到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

    暖玉未語。

    熾天使微笑道：“看來我說對了，那第五章呢？人生的第五章是什么？”

    暖玉凝望熾天使良久，“人生第五章就是——我走了另外一條街。”

    熾天使沉默下來。

    半晌，熾天使才微吁一口氣道：“走另外一條街很不容易。”

    他說的聽起來有些奇怪，一街的距離比一步之遙要長一些，但看起來并不應(yīng)該難走。

    “有些人，一輩子只在一條街晃悠，從來不知道這世還有很多條街，街道外還有城市，城市外有國度，國度外有世界，世界之外還有個暗世界……”

    說了一大串后，熾天使望著暖玉，淡然道：“你想開創(chuàng)另外的一個世界嗎？”

    --

    在熾天使和暖玉如同街道辦主任討論街道問題的時候，沈約看起來已經(jīng)像個城管了。

    他考慮的是高地城的問題。

    暖玉將他送到高地城，就是為發(fā)現(xiàn)反力之鷹設(shè)計的一個壇城？

    壇城或許和東野吾住所畫中那個壇城仿佛。

    思來想去，始終不得要領(lǐng)，沈約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看向有些不解的娜拉，微笑道：“謝謝你告訴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你要走了？”娜拉有些意外的模樣。

    沈約點點頭，和方初意已經(jīng)走到門前。

    “沈先生……”娜拉突然叫道：“我以后都不準(zhǔn)備做生意了。”

    沈約感覺這時候不應(yīng)該說恭喜的，略有沉吟，沈約微笑道：“希望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他是由衷的言語。

    對任何人，他的建議都是衷心的，哪怕是對敵人。

    娜拉咬著嘴唇，“但你如果喜歡，我還可以做你的生意。”

    方初意差點噴飯。

    娜拉繼續(xù)道：“我在暗黑街看過很多男人，但在我眼中，你是暗黑街最靚的仔。你以后如果找我，我可以給你個免費(fèi)。”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是紅熱的。

    沈約知道娜拉是真心的，有些人本來只會用自己的習(xí)慣表達(dá)自己的真心，因此他只是笑笑，“謝謝你。”

    他打開了房門。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娜拉很是失落道。

    沈約回過身來，“我沒有看不起你，我真心為你有重生的機(jī)會感到高興。”

    “那你會不會把我當(dāng)朋友？”娜拉忍不住問了句。

    沈約笑道：“珍惜珍重，娜拉朋友。”

    他轉(zhuǎn)身離去，娜拉望著門口那人影消失的地方，輕輕的嘆了口氣，喃喃道：“謝謝你。朋友。”

    沈約繼續(xù)向過道盡頭走去，那里向下，稻川幸介就在那里，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

    整條街的女人或許不知道沈約是最靚的仔，但這條過道的女人看起來都知道了。

    她們都如娜拉般，看起來不理沈約，卻又用眼睛的余光看著沈約。

    這靚仔有個怪脾氣，就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喜歡做桿子的買賣，因此她們都像古代那些給草鹽的臣妾般，等待牽羊君王的止步。

    沈約沒有停留。

    那些女人大失所望，朝著沈約的背影重重唾了口，暗罵沈約沒有眼力的時候，又在嫉妒著娜拉的運(yùn)氣。

    沈約順著臺階走下去，下方的燈光不算明亮。

    這個地方，本來就不適合瓦數(shù)太高的燈泡。

    昏黃的燈光下，有著一塊塊的用隔板拼接出的場地，不豪奢，但讓人置身其中，忍不住的心神蕩漾。

    君子暗室不欺，但暗室，本來就是很多人可以放飛自我的地方。

    四面八方的靡靡之音傳來，那種聲色，常人無法抵擋。

    方初意有些皺眉，沈約卻是神色不變，他感覺進(jìn)入的地下如同進(jìn)入蜂窩般，你如果有機(jī)會對蜂窩進(jìn)行個剖視，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看起來雜亂，實則井然有序、最有效的利用了空間的結(jié)構(gòu)。

    他終于立足在一間門前。

    門前站著兩個保鏢。

    方初意微有詫異，進(jìn)入地下后，沈約一直沒有使用間器的指引，但看起來已經(jīng)確定了稻川幸介就在其中的模樣。

    隔著門板，里面的樂聲還能穿透而出，震的人心悸神搖。

    沈約看著左手的一個保鏢道：“我要見稻川幸介。”

    那個保鏢很拽的樣子，“你要見稻川先生就見，那稻川先生不是很沒面子？”

    沈約笑了。

    有時候的人生就是不停重復(fù)的對白。

    當(dāng)初見他那個世界稻川幸介的時候，他也聽過類似的對白。

    他停到這里，因為看到了當(dāng)初被他踹飛的那人就立在門前。

    世界看起來很是奇妙，那個很要面子的保鏢如今也是稻川幸介的保鏢，而且也是一樣的腔調(diào)。

    換個世界，看起來也沒有換個性格。

    既然不換性格，人生際遇看起來就沒什么兩樣。

    沈約看著那人道：“面子都是別人給的，我給了，你才會有面子，是不是？”

    他不想再重復(fù)的踹飛那人。

    人生嘛，總要有些不同才會有趣的。

    “你找抽是吧？”說話那保鏢聽不懂沈約的勸誡，也不理解沈約的苦心，一巴掌就打了過來。

    巴掌停在了半空，卻是被方初意一把抓住。

    方初意再是一擰，那人已經(jīng)疼的跪了下來，“大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看著那面目扭曲的保鏢，沈約嘆口氣道：“難道非要這樣交談，你才會感覺到有面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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