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巨人的眼皮子不停的跳動，聽著沈約和蛋敘說往事，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疏漏的地方。
“但李巨人本不應該犯這種錯誤。”沈約嘆息道，“他一直是個謹慎的人。”
他奇怪李巨人對蛋的所為竟沒有察覺！
“李巨人犯錯并不稀奇。”
蛋搖頭道：“任何人都會犯錯的，你和我也不例外。”
沈約沒有反駁，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切的發(fā)現(xiàn)了月亮門內(nèi)的高地城，更準確的說，他發(fā)現(xiàn)的是高地城的模型。
模型極為逼真，沈約因為在高地城住過些日子，是以對高地城也是頗有認知，無論蛇廈還是瓦舍的模型、都是他認知的模樣。
月亮門內(nèi)，為何會有高地城的模型？
沈約思索間，聽蛋繼續(xù)道：“李巨人太堅信自己的力量，在我們鼓動甄一同造反后，他想到了是我們的問題，在沉寂了一段日子后，隨即發(fā)動了對海底的封鎖，他認為自己的周密、近乎閃電戰(zhàn)的方法沒有問題，卻不知道我們在讓甄一同反叛的時候，就想到了李巨人的反擊。”
李巨人冷哼一聲。
蛋隨即道：“我們做了反抗，反抗也是模擬正常反抗的樣子。”
“模擬？”沈約微有心悸，不由向石田秀子的方向瞄了眼。
他根本看不到石田秀子！
這個老人倒是很好的掩藏了自己。
但將一切模擬推算，不也是石田秀子經(jīng)常做的事情？
“是的，這世上一切都可以……模擬……”
蛋說到這里，稍有停頓，這才說道：“模擬世界的組成，模擬一個人在身體能量下支撐的各種情緒反應。我們那時候模擬到李巨人的反應，給了他適當?shù)膭倮屗X得獲得了對我們的勝利。”
敘說中，蛋哈哈笑了起來，“然后我們就銷聲匿跡，甚至不再用根去質(zhì)疑李巨人，他就認為徹底的戰(zhàn)勝了我們。”
看了眼臉色鐵青的李巨人，蛋帶有嘲諷道：“你們實驗室一直在對人的思想做實驗，已經(jīng)知道人的神經(jīng)體驗、實際上等同于現(xiàn)實體驗。”
他說的有些高深，沈約卻是一聽就懂。
這類似古人的黃粱一夢一說。
人生的本質(zhì)就是神經(jīng)的體驗，黃粱一夢中的主角因為人生體驗完成，感覺到人生的索然無味這才跟隨道人去學道，在世人心中是想把美好體驗的感覺盡量延長、將不好體驗的感覺盡量拋棄……
沈約雖對這些事情深切領會，但此刻卻感覺蛋有意識的在掩蓋什么。
“我們給予李巨人恰當勝利的現(xiàn)實體驗，讓他潛意識認為終于擺脫了我們的控制，再加上多年的強化，他已經(jīng)不認為我們是個威脅，只拿我們做個幌子，仍舊維系根的運作，只是真正的根，在他的心中，已經(jīng)被他斬草除根！”
蛋心知肚明道：“聰明的當權(quán)者不都會如此？利用一個光輝的形象，來陪襯他們不太高明的模樣？”
沈約默然，但不能不說蛋說的有道理。
從華夏內(nèi)用黃老、外示儒術(shù)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那些古代的當權(quán)者尊重的絕非孔子，而是想利用孔子的君子道義給人帶來的規(guī)范。
“是以在葉挽風出現(xiàn)在這里，在引發(fā)爆炸的時候不知所蹤，李巨人也只以為葉挽風是年輕氣盛和月亮門神奇引發(fā)的意外。”
蛋繼續(xù)道，但他身上金光更盛。
哪怕白城等人也看出了問題，白城忍不住道：“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蛋已經(jīng)放聲笑了起來，“白城，你以為沈約、李巨人不想擊敗我嗎？他們是有心無力而已。白城，你顯然一直為葉挽風的失蹤耿耿于懷？”
白城咬牙道：“一切都是你的算計。”
“是的，是我的算計。”
蛋淡然道：“我故意在潛意識中鼓動葉挽風重振葉家雄風，葉挽風就忍不住向你請教，你若不是因為也想揚名立萬、重振沈門，如何會幫葉挽風？你以為是你幫葉挽風找到了這里的秘徑，葉挽風的失蹤你責無旁貸……”
“白城卻不知道……”沈約皺眉道：“有沒有他，葉挽風終究會到達這里。”
蛋冷靜道：“不錯，這就是脆弱的人性。卑劣的人試圖逃避一切，正直的人試圖承擔一切，但這兩種人卻從不想去發(fā)現(xiàn)事情后的真相。”
白城一怔，他雖很是憤怒，但聽蛋的言語，卻深邃的看透了人性的癥結(jié)。
不是逃避就能解決，也不是承擔就能解決……
世人有各種各樣的舉動，唯獨稀缺發(fā)現(xiàn)真相的勇氣。
沈約明了道：“白城內(nèi)疚的心理讓他以為沒有勸阻葉挽風，導致葉挽風的失蹤。而白城的內(nèi)疚，更給李巨人造成一種錯覺，當年葉挽風出現(xiàn)在這里，不過是私人恩怨。而哪怕有些離奇的事情，也可以推到月亮門上，而一切的反應，本在你的計算之中。”
蛋緩緩道：“是的，除了少數(shù)幾人外，這世界太多世人的一切反應，本在我的計算之內(nèi)。”
“但你卻忘記算了幾點。”
沈約神色微振，“你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強大，你和反力之鷹不過是斗個兩敗俱傷，反力之鷹甚至將你打的神魂出竅，你足足三年，才又在葉畢落身上蘇醒。”
他用的神魂出竅的說法，但卻符合亞特蘭蒂斯人的特征。
蛋臉色微變。
“你也沒有想到，葉挽風并沒有死。”沈約腦海中閃過熾天使的影子，繼續(xù)道：“反力之鷹將你從葉挽風的思想中驅(qū)逐，送葉挽風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因此讓別人知道你蛋的存在。”
“是嗎？”蛋略有不安。
金鑫臉色卻變，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蛋身上鼓鼓，是有什么要從他身上冒出來嗎？
“你更沒算到，你如今的計劃，其實也在別人的計算中。”
沈約話音落，倏然退后。
蛋身體霍然俯沖，不由得強行后仰。
有陷阱？
這是蛋這種人的第一反應，是以在沈約退后時，蛋的動作不是前進而是后退，卻不想沈約隨即縱躍，已經(jīng)進入月亮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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