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辛勞一天的陳大虎，穿著工作服，滿身臟兮兮地回到隊部宿舍，還沒進門，就從屋里傳來趙小蘭一陣聲嘶力竭的責問：

    “你說，你說，你小小一個姑娘家，把自己頭發剪了，你要干嘛？你告訴媽媽，你要干嘛？”

    “我要當男娃，長大了跟著爸爸學本領，去當蜘蛛女俠！”小如香倔強地大聲答道。

    “你，你要氣死媽媽呀，一個女娃娃家，小小年紀，凈胡說！”趙小蘭說著話，揚起手，就要打如香。

    陳大虎推門而進，看此場景，連忙上前護住小如香，并笑著勸道：

    “小蘭，如香還年紀小，做錯啥事，咱們還是教育為主嗎？”

    “你家女兒和你一樣，死倔死倔的，我，我，我這輩子咋這么倒霉呀，老公整日、整日看不到，女兒小小年紀，就敢和我對著干，我不想活了！”趙小蘭說著話，就要沖出屋外，這下，可把小如花嚇壞了，小小的她，連忙上前，緊緊抱住媽媽的腿，放聲大哭起來：

    “媽媽，媽媽，我要媽媽！”

    陳大虎看著家里這一團糟，心情也很郁悶，他驀然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小如香，只見她依舊撅著小嘴巴，一臉不服輸的模樣，尤其是她此時那自己剪得亂七八糟的一頭短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趙小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你這么當爸爸的嗎？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笑！”

    “別生氣了，老婆，你看，我忙活一天，晚飯還沒吃呢，今晚咱們吃啥好吃的呀？”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趙小蘭看了一眼滿身疲憊的陳大虎，心里一熱，一股清淚順著眼眶流了下來，她說完話，扭身就進了里屋，拿著飯盒，去食堂打飯了。

    宿舍里就剩下他們父女三人，陳大虎把如香拉倒懷里，笑著問：

    “如香，咋，好好的頭發，不要了！”

    “爸爸，不要了，我剪了頭發，就不是女娃了，以后我就變成男孩了，這樣，我長大了，就可以跟著爸爸學本事，做蜘蛛女俠！”

    “傻丫頭！”陳大虎聽到此處，心疼地拍拍如香的肩膀。

    小如花看到一頭亂七八糟的短發的姐姐，小嘴巴一撇：

    “你是個刺猬，不是我姐姐！”

    小如香看到妹妹嘲笑她，掙脫了爸爸的懷抱，就要去打小如花。

    小如花人小可是鬼精靈，她一邊跑，一邊嘴里不停嘟囔道：

    “小刺猬，小刺猬！”

    陳大虎看著這難得的一家相聚的美好時光，一天的辛勞頓時消失殆盡，他微閉著雙眼，愜意地享受著家的溫暖和天真可愛的女兒們給他帶來的幸福。

    “別鬧了！快讓你爸爸去洗把臉，咱們開始吃晚飯了！”趙小蘭拿著飯盒，急匆匆地從門外走來，看到自己女兒在屋里風跑胡鬧的模樣，也不生氣了。

    一家人吃過晚飯，趙小蘭把如香叫到身旁，拿起剪刀，把她那亂七八糟的一頭短發，修剪成一個娃娃頭。小如花咱在身旁，目不轉睛地盯著如香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問：

    “姐姐，姐姐，今后我不叫你姐姐了！”

    “那叫啥？”陳大虎好奇地問。

    “哥哥，哥哥！”

    “甭胡鬧！如花，快點讓你爸爸帶著你去洗臉、洗腳去！”趙小蘭慈愛地看了一眼自己小女兒。

    深夜，夫妻倆躺在床上，都是久久難以入眠，趙小蘭撲在陳大虎懷里，嘴里喃喃道：

    大虎，大虎，此生沒有給你生個兒子，你后悔嗎？”

    聽了老婆這番話，陳大虎眼前浮現出趙小蘭生兩個女兒，在醫院剖腹產手術的場景，他忍不住一把把趙小蘭緊緊抱在懷里，使勁地親了一口，然后毅然決然地答道：

    “咱有兩個女兒，不是也挺好的嗎？你甭想太多了！早點睡吧！”

    趙小蘭看著身旁酣然入睡的老公，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李小飛說話的那般失望表情，還有每年過年回老家時，失去公婆多年的老公公每次那種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不由得一下子陷入深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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