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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墨的朱批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然后聲音平穩地開口:“孤王知道了。”
“皇后娘娘留了遺言。”那個太監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夜墨抬了抬眼,他立刻把一張紙送到了夜墨的跟前。
夜墨看了一眼,紙上寥寥寫了幾個字,大意便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讓夜墨遵守承諾,盡快讓云輕救治夜天玄。
夜墨冷笑了一下,掌心一震,直接把紙團震成了碎片。
那太監見夜墨心情不好的樣子也不敢久呆,連忙退出去了。
“殿下……”戰飛走了進來,小聲地詢問:“如何處置夜天玄?”
夜墨頭也不抬,淡聲說道:“殺了。”
真是可笑,他說說的話就一定要兌現么?當年吳皇后會放他一碼,也不過是因為有把柄在母后手中,不得不暫時留下他的性命。
而她往他口中塞的那顆藥丸,更是讓他足足痛苦了二十多年。
吳皇后自己都沒有做到守諾,又憑什么讓他來做到?
她當年一時失策,讓自己平安長大,然后今日把她上死路,這種錯誤吳皇后已經犯過一次,難道他還會再犯?
就算夜天玄再不成器,可是人只要活著,就是禍根,他自然不可能讓他留著。
戰飛對于夜墨的話沒有任何猶豫,做大事者本來就該如此,該狠的時候,必須得狠得下來。
他應了一聲匆匆離開,在門口和荊遠帆撞了個正著。
兩人對視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荊遠帆走進房中低聲稟報:“殿下,云王女已經進宮了。”
夜墨頓時抬頭:“這么快?”
他本以為,云輕至少要明天才能進呢。
荊遠帆表情古怪:“云王女在城外走了一半就命馬車返回了,殿下,這事,你該不會是和云王女說過吧?”
他們說了話去誑吳皇話,可是想不到云王女居然真的是走了一半就返回,如果不是夜墨提前和云輕說過,那這也太巧了。
居然和他們說的謊話完全對應上,這么一來,都不能叫作謊話了。
夜墨眸子冷冷地掃了荊遠帆一眼,嚇得他立時縮了縮了脖子。
“屬下知道了,這是殿下和云王女心有靈犀。”連忙拍馬屁。
夜墨揮了揮手,讓他先下去了。
云輕,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這是他最難看的時候,本來,是不愿意讓她看見的。
云輕匆匆進了宮,走到一半就遇到荊遠帆來迎她。
“如今宮中是什么情況?”云輕直接向荊遠帆詢問。
“皇后娘娘懸梁自盡,玄王爺……重病不治。”
荊遠帆想了想,還是用了些比較容易接受的詞。
可是云輕是什么人,只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她一語不發,只是快步地往夜墨所在的地方走去。
到了門口,里面靜悄悄的,此時天色已晚,可是卻也沒有點燈。
云輕的腳步放緩了一點。
這一日,夜墨一定等了很久,他的心緒,一定也很復雜。
云輕一步一步地往門口靠近著。
她掛念著夜墨,所以匆匆回來,可是到了近前,卻發現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和夜墨說些什么。
不過她還是輕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夜墨坐在案幾前,光線很暗,勾勒出一個黑色的剪影。
“殿下……”云輕慢慢走過去,口中也輕聲叫著。
“過來。”夜墨伸出手。
云輕走上前,剛剛走到夜墨伸手可及的地方,就被夜墨用力拉了過去,然后緊緊地抱住了。
“殿下……”
“可會覺得孤王殘忍?”
明明對吳皇后說母子里面留一個,卻把兩個都殺了。
“殿下在說笑嗎?”云輕掙開一眼,正色看著夜墨。
她坐在夜墨的腿上,坐直了身子的時候,比夜墨略高出一點。
夜墨仰頭看她。
“報仇的時候還講仁慈,豬都比這樣的人聰明。”
這個女人,能不能有的有點情調了?
他難得心里忐忑一下,怕他家親親會覺得他太殘忍嗜殺,這個女人居然給他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你在說孤王是豬?”眼眸微微瞇起。
“我說殿下聰明。”比豬聰明。
這話雖然沒說出來,但夜墨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他冷哼一聲:“是比你聰明。”
云輕:……
本來心頭有些惙惙,被這女人沒厘頭的一個比喻,弄得心情放松了許多。
云輕窩在夜墨胸前,輕聲問:“殿下可是覺得失落?”
夜墨嗯了一聲,問號式的。
“謀劃了許多年的事情,一朝成功,固然目標達成,可是心里卻也空了,因為一直填滿在心中的東西,隨著目標的達成,也一起不見了。所以,殿下可是覺得心里空空的,找不到底?”
夜墨本來并不知道自己這股悵然從何而來,聽了云輕的話,卻覺得似乎就是如此。
吳皇后夜天玄母子已經解決,英帝也不在話下,他現在之所以還留著英帝的命,不過是因為英帝還有用處。
他一心要為武帝復國,一心要堂堂正正坐上這個位置,如今這一切唾手可得,他卻好像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滿足。
想想,似乎真的是因為云輕說的這個原因。
“孤王曾經沒有多少日好活,人生這中也只有兩個目標。”夜墨的聲音在墨暗中聽來,克制又冷清,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之意。
云輕知道那兩個目標,可還是聽著夜墨一字一字說出來:“復國,傳承。”
復武帝之國,然后留下子嗣,把這個國家傳承下去。
曾經的夜墨,覺得那個傳承之人是誰都好,大長公主希望那個人是藍夜晴,他也就應了下來。
如今他已然完成其中之一,另外一個,也還是快點完成為好。
只是這個完成,就非要懷里的女人配合才行了。
夜墨在心里打著主意,云輕卻以為夜墨還是有點失落,開口安慰:“殿下的事情辦完了,就可以幫我辦我的事情了啊。那六把鑰匙,我才找到了兩把,白子書說我母妃在無極宮,而且既不是死了,也不是活著,還說要我去接我母妃,所以我肯定得去。對了,武帝陛下也在無極宮,殿下總要和我一起去把武帝陛下迎回歸離吧……還有,子瑩邀我去東海玩,我們也得去一趟吧?另外,那個夜影看著討厭死了,不把他控制起來,我心里面總是不安生……”
云輕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堆,只要是她想得到的都往外說,總之就是想告訴夜墨他們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可不是坐上歸離的位置之后,就沒有奮斗目標了。
夜墨聽著云輕嘮嘮叨叨地說完,才幽幽開口:“親親,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云輕覺得自己應該是漏了很多事情,不過他不確定夜墨說的是哪一件。
夜墨湊近云輕耳邊,溫熱的呼吸都噴吐在她的頸間:“親親,你難道便沒想過,要先嫁給孤王?”
云輕一怔,她真的,完全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也許是她和夜墨相處的方式太過親密,所以她很多時候都會忘記,他們其實根本沒有成親,甚至她名義上還是別人的未婚妻。tqr1
“殿下,我有婚約的。”云輕故作委屈的表情:“你這樣,是強搶民女。”
夜墨恨得咬牙切齒,在云輕腮上用力一咬:“孤王就搶了,怎么著吧!”
“我未婚夫會搶回去的,他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人。”云輕吃痛,故意更刺激夜墨。
她發現她實在是有些惡趣味,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夜墨黑著臉,好好地懲罰了她一番,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后,兩人才從房間中出來。
外面的人早已經等著了。
吳皇后和夜天玄早已斃命多時,可是一直秘不發喪,直到夜墨出來,才吩咐人去宮中鳴鐘,并且到各府去報喪。
英帝正在宮女的伺候之下喝著藥,聽到鐘聲一下子瞪直了眼睛。
他仔細地分辨著,三響,四響,五響……八響,九響……
英帝的眼睛瞪得幾乎出血,他喉嚨中荷荷作響,手也不住地舞蹈著。
九響,這是皇后的喪鐘。
吳皇后死了?怎么可能!
“皇上,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在床前伺候您,還要處理玄王爺的病和后宮的事情,勞累過度,今日歇下之后,就再沒有醒來……”他身邊的大太監一把眼淚:“娘娘已經去了,請皇上節哀。”
不可能!不可能!
他們是少年的夫妻,這么多年來,什么風風雨雨沒有經歷過。他的皇后是什么樣子,他心里最清楚。
怎么可能這么一點事情,就去了。
夜墨,一定是夜墨動手腳,是夜墨殺了他!
他激憤地恨不得現在就去殺了夜墨,可是任憑他如何掙扎,也不過是小幅度地動動胳膊腿罷了,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還未從激動中回復過來,喪鐘卻是再一次敲響。
英帝的動作一下僵住,又一次全神貫注地去聽著鐘聲。
八響。
這是高等級親王的喪鐘。
誰?哪個王爺死了?
他的兒子當中封為高等親王的,只有一個人。
玄兒!
一股巨痛涌上心頭,英帝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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