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位于樓層的正中間,左右兩邊各是一條長廊,寬敞整潔的VIP病房一一對應,又不會太擁擠,空間調配的恰到好處。
此時,這整層的房間都基本上空著,左邊的盡頭住著馮曄莉,右邊的盡頭住著段雨薇,婆媳兩個住在同一層樓的一南一北,距離好像相隔十萬八千里,看來是故意把她們兩個分得這么開的。
三人先去了段雨薇的病房,傭人出來開了門,然后讓他們進去,說主人家都在里面。
“段伯父,我帶慕年和他的女朋友來了。”可能是因為房間里極度安靜的緣故,在樓下一直咋咋呼呼的紀寧一走進來就放輕了聲調。
“哦,慕年來了。”段青山從沙發上站起身應道。
段雨薇躺在里面的病房里,他們三個沒有進去打擾,只是站在房門口模糊的看了一眼。
饒是如此,時暖暖也能看出她的情況很不好,面色慘白,毫無血色,整個人昏迷在病床上,臉上罩著大大的氧氣罩,如果不是心電儀器一直滴滴答答的響著,恐怕她會以為她是不是死了。
病房外是客廳,段青山和胡燕清、段曉珊全都在,不過胡燕清已經因為悲傷過度癱軟在沙發上起不來了,段曉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只有段青山還能強打起精神招呼他們三個。
“慕年,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這時候的他還能注意到時暖暖的存在,那張略顯疲憊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是的。”韓慕年介紹道,“她叫時暖暖。”
“段伯父您好。”時暖暖主動打招呼道。
“你好。”段青山對她微微點頭,然后叫來傭人幫他們泡茶,又看了一眼身旁自顧不暇的妻子和小女兒,面色有些尷尬,“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聽韓慕年這么說,段青山才放松了一點,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雨薇她好好的孩子沒了,就連親家都受了傷,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怎么發生的……”
總之,他的話里話外都是委屈,想必是景家的人已經給他臉色看過了,所以他現在正在尋找同情他們段家的盟友。
“慕年,你跟若峰是好兄弟,跟我們雨薇也認識好幾年了吧?雨薇是個什么樣性格的孩子你應該知道,她跟她妹妹不一樣,從小就又溫柔又善良,對誰都很大方,就算是她去演戲的那幾年也沒有跟誰結過仇,你說她怎么會無緣無故發脾氣去推她婆婆呢,你說是不是?”
他的語氣很急切,看來是很想馬上把他們兩個拉入自己的陣營,韓慕年心里清楚,所以他沒有說話,連臉上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的波動。
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有紀寧在旁邊倒是點頭附和,然后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
“紀大哥,你相信他說的話嗎?”出了門,時暖暖忍不住問道。
紀寧一甩頭:“當然不信!”
時暖暖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那你剛才點頭是什么意思?我以為你相信他。”
“哦,那個啊!”紀寧咧了咧嘴,問她了一個跟這件事完全無關的事情,“你知道如果碰到救不回來的病人我們醫生會怎么跟家屬說嗎?”
時暖暖愣了愣,眨了眨眼,猶豫地說道:“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nonono.”紀寧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晃,帶著一絲痞味,“我們通常會說‘放心吧,我們會盡力的’。”
這一瞬間,時暖暖忽然就明白了。
很多時候,家屬送危重病人到醫院,其實他們心里也會覺得人大概是救不回來了,但是如果醫生這時候說救不回來了,那他們就會把失去親人的悲傷和痛苦轉移到醫生身上,這就是人性。而如果這時候醫生說“會盡力的”,那么家屬也就像是得到了安慰。
其實說白了,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這個說法現在套用在段青山身上正合適,因為他也知道大女兒這次做錯了,不應該出手推倒她的婆婆,害得她婆婆骨折住院,更不應該情緒失控自己摔倒沒了孩子,但是如果就這么認錯又好像有點不甘心,所以先擺出弱者的模樣哭訴一番則是上策。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誰弱誰有理,但是顯然,他們這次失算了,因為他們碰到的是景家,是塊硬骨頭,人家壓根就不接他的盤,至少從態度上來看就已經冷漠了。
“你們也聽說了?”景連把他們請進了門,表情有些復雜,“這事說出去還真是丟人。”
“伯父。”韓慕年說道,“我們都是自己人,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我知道。”景連對他自然是放心的,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話匣子便打開了,“這件事按我的想法是我們兩家人關起門來自己處理就可以了,但是他們兩個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想鬧這么大的……”
景連說的“他們兩個人”自然指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我妻子說要離婚,若峰雖然沒說,但我能看得出他也是有這個想法的。”
“若峰他也想離婚?”
景連點了點頭:“雖然平時我不怎么管他們的事情,但是前段時間若峰跟雨薇之間的關系好像生疏了許多我還是知道的,我妻子那時候也猜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感情問題,但是后來雨薇懷孕了,所以我們也就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直到她越來越不對勁,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說到這里,景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其實心里是很糾結的。
時暖暖看得出來,景連是一個儒雅而顧家的男人。他雖然不會參與家里瑣碎的事情,但是他的心思還是放在家人身上,所以之前他執掌景旭集團的時候,景家的地位和財力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反倒是景若峰接手后立刻跟其他三大家族聯手,壟斷了Z國幾乎百分之七十的資源,讓景家坐穩了涼城第二大家族的交椅。
這父子兩倒是都屬于沉穩的性格,但行事作風卻完全不一樣,時暖暖心里猜想,景若峰在商場上的狠辣一面估計是隨了母親的,就像是現在,兩人都有想離婚的打算,只有景連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好過日子。
“伯父,若峰應該有他自己的打算。”韓慕年放下身段安慰道,“畢竟伯母現在受傷住院,若峰也許是心疼她,這件事我看還是依了他的想法去做吧。”
“連你也覺得這婚必須要離?”景連還以為他會去勸一勸自己的兒子,沒想到他竟然壓根沒有這樣的意思。
“若峰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他做事有他的想法,您也知道他向來獨立,這件事可能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我看您還是看到事情的結尾再做評論吧。”
韓慕年說得篤定,連景連的心思都被他說動了。
時暖暖在一旁聽得認真,心里則是好奇他究竟知不知道景若峰后面會怎么做。
時間很快就到了周五,清早就有人過來拜訪,是江家的那位女管家,問需不需要派車和司機過來接送到舉辦江氏周年慶的酒店。
韓慕年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冷笑一聲道:“怎么,我像是缺他的車和司機?”
裴姨知道他這是生氣了,于是說道:“那我這就去回了她。”
等裴姨走后,時暖暖也沒心思吃早餐了,取過餐巾拭了拭唇角,問道:“我那天是不是不應該答應他?”
韓慕年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臉上有了幾分笑意:“怎么,還學會自我檢討了?”
時暖暖嗔了他一眼:“你笑我?”
“哪敢。”韓慕年摟過她,湊在她的唇上親了親,聞到的是一股濃郁的牛奶香,“我只是覺得他太性急了,后面恐怕還會惹出不少事。”
“還會有什么事?”
“那筆財產。”
時暖暖沉默了一會兒,抿了抿唇,悠悠然地開口道:“烈權……不會有事吧?”
“你擔心他?”韓慕年有些不悅地瞇起了眼。
“他畢竟是我的朋友。”時暖暖坦然地說道。
見她眼神澄澈,韓慕年的心情這才好轉了一些,輕哼了一聲道:“他可以不回江家的,又沒人逼他,可是他還是選擇拋棄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回到從沒有養育過他一天的有錢的父親身邊,對這種人,你有什么好替他擔心的。”
時暖暖一時無言。
她以前知道江烈權是跟他的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甚至比她們家發生變故前還落魄,現在他回到了江家,她也確實沒再見過他親生母親的身影。
這其中的理由她不愿意多想,因為她不想把自己的朋友想成一個是為了錢財和前途能做出不孝行為的人,在她的印象中,江烈權還是原來那個陽光憨厚的大男孩,喜歡打游戲,也會偶爾叛逆,但始終是那個善良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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