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綎也是一個人精,又怎么不知道這些其中的道道?看著默然不語的諸將,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們的心思,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誰也不愿意戳破這層窗戶紙,誰也不愿意沾惹到不必要的麻煩,其中的是與非。
“好了,既然這樣,那事情就暫且擱置著,再等等看,看看朝廷又是個什么態(tài)度?看看黔國公和劉巡撫他們準備怎么辦?這樣一直打下去,確實是不是辦法。”
以一種無奈和惋惜的口吻,劉綎結(jié)束了這一次的庭議,隨后又做出了一番軍事部署,李星星詢問了一些事情,這才讓諸將離去。
看著相繼離去的眾人,漸漸消失于院落中的背影,劉綎的神情再次發(fā)生了變化,既有復雜,而又有著莫名的深意,就好像是在想著什么事情。
別看又是心腹愛將,又是義兄義子,真到到了事情的關(guān)鍵時刻,能夠用得上的,信任的過得,沒有幾個。
劉綎心中暗暗嘆息著,卻也沒有再怨天尤人,卻也沒有多少悲憤,顯得很是平靜,就好像是早就習以為然了。
然而,此時此刻,卻有一名將領(lǐng)留了下來,站在劉綎的身后,一副馬首是瞻的樣子,僅此一點而言,足可見這名少年將領(lǐng)在劉綎心中的地位,對劉綎的重要性。
“招孫,對于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等到最后一個人離去之后,完全沒有了腳步聲,劉綎又看了一會兒天空,臉上夾雜著淡淡的深思之色,忽然轉(zhuǎn)過身去,直視著劉招孫,問出這句話之時,神情前所未有的鄭重與認真。
“義父——”
劉招孫有一些遲疑,似乎是有著什么顧忌,可是,看到劉綎那種堅定而又不容拒絕的鄭重神情,心中不禁暗暗嘆息了一聲,就好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這才緩緩地開口了。
“義父,我覺得應(yīng)該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永除后患,否則的話,無論是哪一種方法,都不過是治病不治本,短期之內(nèi),或許可以一解燃眉之急,卻不過是飲鴆止渴。”
劉綎心思涌動,神色不變,就好像是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而劉招孫就好像突破了心里的那一層障礙,說話不再那么的吞吞吐吐。
“而且,義父,我覺得還應(yīng)該整飭一下騰沖以及周邊的軍紀,加強軍備,唯有自己強大了,有了絕對的實力,方能做到以不變應(yīng)萬變,不懼任何的禍事和突發(fā)事件,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緬軍兩次入侵我朝邊地,之所以如入無人之境,其一是西南的軍備松弛,軍紀渙散,其二就是有內(nèi)鬼勾連,否則的話,緬軍的侵略也不會那么的順利,幾乎沒有什么損失。”
“因此,加強西南軍備的同時,還要增加對那些土司和土官的監(jiān)視,否則的話,即便是再如何堅固的堡壘,也很容易從內(nèi)部被攻破。”
劉綎終于有了明顯的情緒波動,在劉招孫侃侃而談的過程中,不失時機地輕輕點頭,回應(yīng)的同時,也是在表達一種認可,更是一種未言的不謀而合。
聽到最后,劉綎的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的同時,突然問道:“招孫,對于那些土司,你覺得又該如何監(jiān)視?確切的來講,應(yīng)該是如何對待呢?”
“嗯~雖然那些土司,甚至是土官,經(jīng)常朝秦暮楚,時而叛亂,時而勾結(jié)外敵,時而歸順朝廷,性情變幻不定,幾乎是毫無信義可言,極為不可靠,可是,不管怎么說,在沒有異動之前,反叛的行動還沒有付諸于實際之前,他們就還是朝廷的官員,根本就奈他們不得。”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劉綎來了興致,抓住這個問題不放,就好像是忘記了那一個選擇,就好像故意忽略了問題的重點。
“有倒是有,但很偏激,也很難獲得朝廷的認可,甚至有失光明磊落,為人所詬病。”
“哦~招孫,你倒說說看——”
劉綎緊跟著回應(yīng)了一句,看到劉招孫有一些遲疑,不免鼓勵道:“先說說看,不論好壞,先說一說是什么主意,如果可行的話,能夠解決問題,不妨試一試,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強的太多。”
說到這里,劉綎頓了頓,雙眼微瞇,漆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一縷莫名的光芒,是那么的意味深長,滿含深意,有點點寒光蘊含其中,卻是轉(zhuǎn)瞬即逝。
“嘿嘿....”
原本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劉招孫,忽然笑了起來,配合著他那五大三粗的彪悍模樣,一時間,竟然有一絲憨態(tài),不過,聽到接下來的言語,顯然等得就是劉綎這番話。
“義父,從各方面得到的消息來看,這騰沖等地,雖然久經(jīng)戰(zhàn)亂,農(nóng)事和商事都遭到了極大的破壞,百姓流離失所,可是,招孫卻知道,那些土司所在的部落,受到的影響卻是極其有限,幾乎是微乎其微。”
“還有就是,朝廷給這些少數(shù)民族極大的寬松政策,稅賦也遠遠不如中原等地,這里雖然地處偏遠,還未開化,收成不高,卻有著不菲的身家。”
“尤其是那些頭人、土司和土官,都是世襲的,由于天高皇帝遠,朝廷力所不及,很難管得到,他們形同于當?shù)氐耐粱实郏坏昧饔停S厚的身家,也是他們控制本部落人的最大資本。”
“如果能夠掏盡他們的家財,弱化他們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控制本族的力量就會被大大地削弱,咱們的糧餉,也能有個著落不是?只要再上下打點一番,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
“嘿嘿....”
說到最后,看向劉綎之時,劉招孫又是一陣會心的傻笑,只不過,這次的傻笑卻透著幾分精明,還有幾分猙獰和恐怖,就好像瞄準了獵物的一匹餓狼。
更像是一種腹黑的壞笑——
又夾雜著幾分奸計得逞的得意——。
劉綎雖然沒有說什么,表面上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可是,他已經(jīng)心動了。
如今的朝廷,經(jīng)過張居正十余年的勵精圖治,整肅朝綱,進行大幅度的改革,雖然國庫充盈,并不缺少錢糧,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像云南這等西南偏遠之地,山高林密,道路崎嶇不平,若是遇到雨雪天,將會更加的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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