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掾屬，在下能力有限，實不能為間也，若是繼續下去，身家性命皆是要被這豺狼之輩給拿捏。”
“最為難以忍受之事便是，若是我繼續為間，當為國賊。”
“國賊者，昱非不能為，實不敢為。若是為之，千秋萬代，將會被嘲為奸賊。”
“吾也沒有顏面再見玄德公，此事便如此作罷吧。”
“未來，若是有亂世降臨，必第一時間奔赴至主公身邊，時刻聆聽教誨，且與方掾屬你切磋切磋。”
……
消息傳來了。
是一封信，寫在帛布之上的字。
方莫看完了之后，良久都沉默不語，隨即則是狠狠地拍著桌子，大怒道：“小人，當真是小人之輩也！”
他不是在說程昱。
這家伙雖然有點陰險，但好歹還是有一點點君子風度的，雖然之后可能會丟，但現在他絕對是有的。
他說的，是張純，還有整個張家。
本來他就在懷疑，這林嚴為何如此效命于張家，連自己的名聲都不顧及了，甚至哪怕是看到張家勢力不濟，也沒有說是要頃刻間轉換門庭。
此時，他明白了。
不是對方的父親被抓著，雖然其中有一小部分這樣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這家伙做了天下不容的事情。
若是讓張家將他所做的事情都曝光出來，那么恐怕這家伙也就徹底的失去存身之地了，而且張純既然敢說，那就說明這家伙肯定是將自己弄得十分干凈，哪怕是林嚴想要往他身上潑水，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前這里的郡守，又不是他，林嚴一個郡尉，為什么要聽他的？
還有就是，對方還抓著林嚴的父親。
現在也是如此！
方莫本來就覺得，林嚴將他爹放在一個隱蔽村落當中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怎么去思考，還以為對方是怕自己這老爹出了事情呢。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貌似林嚴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在哪里，或者說，他哪怕是知道，也不敢靠近。
因為一旦靠近了，便有可能會害死他爹。
當初劉備和方莫去當地找韓當的時候，他們可是見到過當地的情況的，那里的每個人，都透露著一種假模假式的味道，似乎身上的味道都是裝出來的，本來方莫是沒有當回事的，可當程昱這封信送過來之后，他卻忽然覺得，這里面隱藏的東西，還真特么的多。
“國賊，竟有如此國賊！”
接著，他則又是開始對張家的做法表示鄙視了。
接下來的世界上面，肯定會爆發各種戰火，到時候當一個梟雄也不失為一種選擇，畢竟這也是一種展示自己的動作，可偏偏對方居然選擇了一條當國賊的道路，不僅強迫著林嚴做過類似的事情，顯然居然又讓程昱這么做。
這么的熟稔，肯定特么的不是第一次。
方莫這輩子最恨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漢奸，另外一種還是漢奸。
除此之外，他對所有人都沒什么太大的看法，最多是政見不同，或者，哪怕是在現代里面，他也只是覺得那個人難以相處而已，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惡意。
可要是漢奸……
對不起，方莫絕對會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下場。
于是。
方莫直接對著面前送信過來的陳到道：“你和韓當一起帶兵前去將張家的所有產業都給我破了，不論是糧行還是馬市，亦或者是跟異族的交易，統統都給我破了，人都抓起來，我隨后就會找人將他們一個個凌遲處死！”
“不可啊，此時若是將人凌遲……豈非，豈非……？”陳到想說什么。
可方莫紅著一雙眼睛，指著外面道：“那，幽州的數萬百姓何辜？幽州的大地山川何辜？他們能這么做，老子就能把他們給破了，不僅要破，我還要將他們給刮了。讓你去你就去，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不就是京城那邊不好交代嗎？國賊，這可是國賊，我還能虧了自己？”
“就算是搬不倒張純和張舉，難道我連這些小廝都弄不下去了嗎？”
……
陳到嚇了一跳，尤其是方莫那通紅的眼珠子，更是讓他覺得陌生，所以他才會說上一句，希望能夠止住對方的怒火。
但是，他想到的，方莫早就想到了。
大漢律有云，為漢賊者，刮！
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跟嚴重違背父親，以及最夸張的造反相提并論的兩種罪過了，都是刮。
但是后者的刮，那是出賣這個國度。
方莫知道，自己可能拿不下這么一個罪名安在對方的腦袋上面，但是他一點都不著急，而且，他相信十常侍那邊會發力的，大不了就是多送點錢，他就要讓其他人看看，誰要是愿意去當一個漢賊，那他就會讓他嘗試嘗試刮的威力。
千刀萬剮！
可能，此時還沒有人能夠有那種技術，幾百刀，甚至是幾十刀也就算是徹底的完了，但是，他還是覺得只有這么一個刑罰可以讓對方知道知道，國法之威嚴。
等到陳到走了。
方莫才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忽然發現，自己貌似已經很快人融入到了整個大漢當中，而且還不僅僅只是這樣，他還將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城，都當成了自己家一般，而且對于其他出賣這里的一切人，他那叫一個恨。
當然了，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他忽然覺得，大漢律貌似里面的很多條都有缺失。
雖說他要維護法度之威嚴，但是這威嚴要是不夠的話，該怎么辦呢？
只能是再度的創造一個新的國度了。
方莫想到這里，又想到了造反上面。
但是。
猛然間。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盯著帛書上面的字跡，以及聽說外面那個跟程昱長得很相似的人，起碼身材很是相似的人……
“我去，這家伙原來已經逃回來了啊！”
方莫陡然間就明白了過來，立刻就從辦公室里面跑了出去，到了外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嘎嘣嘎嘣吃著東西的人，于是，他一個箭步就沖了上去，然后在對方的頭發上面一撕……
嘩啦一聲。
這張人皮面具，便被方莫給硬生生的撕扯了下來。
程昱則是轉過頭，看向方莫平靜的道：“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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