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知道對方非等閑之輩,可聽他這一番話說下來孫途還是略感驚訝。這個形剽悍,樣貌如狼的遼國武將不但精通漢話,就連口才都如此之好,可實在太過出人意料了。要是換了一個心智不夠堅定,又有想法卻不得伸張的人,恐怕這番話已足夠讓人心動,甚至是納頭拜倒,投到遼人手下去了。
不過孫途卻只在一怔后笑著說道:“在下何德何能,如何能得閣下如此看重。我或許懂些粗淺功夫,但還算不得什么人才。更別提在下子一向執拗,往往做事不計后果……”
“孫都頭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這一武藝已算難得,就是到我大遼也當算個中翹楚。不過某所看重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你口中所說的缺點,正因為你在東京城里敢做出這些事來,才會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大遼正是缺你這樣敢于任事之人!”
看到孫途面帶疑色,他又笑著說道:“對了,說了這么多某還沒有將自己的份告訴你呢。某的契丹名叫耶律奇爾古,譯成漢話便是箭矢的意思,你也可以稱我為耶律箭。我在大遼朝中雖然算不得什么高官,卻也是遼興軍節度使帳下最得信重之人,只要能得我引薦,你必然能在我大遼得到重要。還有,我知你漢人最重家族,只要你點頭答應下來,我這就能想法兒把你的家人送去北邊,以免你后顧之憂。”
這番話說下來可算是給足了誠意,不但亮明了自己的真實份,還為孫途解除了后顧之憂,說實在的,連他都有些感動了。
不過這種感動也只是一瞬間罷了,孫途迅速微笑道:“就在下所知,如今大遼國內也是紛擾不斷,不提那些蠢蠢動的附屬部族,光是朝中君臣間都已有了嫌隙,相比而言倒是我大宋還更太平些。耶律將軍這番招攬說辭可未必能讓人感到信服啊。”
聽他這么說來耶律箭不但不惱反倒跟著笑了起來,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孫途已經有所心動的表示,不然他何必提出疑慮呢。當下就說道:“我大遼如今看來確實暗藏隱憂,但其實比之宋國卻要好上許多,尤其是對孫都頭你這樣的武人來說,在我大遼才更有前途。而且也正因為國內某些人做得太過分了,我家節度使才會想著招攬人才來壓制各方。在我看來,你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
頓了一下后,他又把面色一肅:“孫都頭,你之前的經歷難道還不能讓你認清事實嗎?你為大宋朝廷費盡心血,可卻換來了什么?還有這一次,你明明是為了這東京城的安定才出手拿人,可那些當官的又是如何對的你?他們只想著保證自利益,可沒一個人站出來為你說話啊。要是我們使團派人向宋廷說上幾句話,恐怕有的是人會把你拿下定罪吧?”
孫途的眼睛微微一瞇,這話聽著是在勸說,其實卻暗藏威脅——倘若自己真不肯應下此事而不顧離開,都不用他遼人動手,只要打聲招呼,就足夠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
不過想這樣就迫使孫途真投向遼國卻是做夢,且不提份上的歸屬感,光是他對歷史的粗淺認識,就足以讓孫途在宋國和遼國之間做出一個正確選擇了。
或許遼國論軍事實力還在大宋之上,但接下來他們要面臨的況卻比宋國要艱難數倍,因為很快宋和女真建立的金國就會達成協議然后南北夾攻,直到把遼國徹底滅掉。在那等況下,就是自己是穿越者,上還有著一些不怎么靠譜的倉庫物產,也照樣無法抵擋住這等歷史大勢。
即便是想要改變歷史走向,大宋這個更為富饒的漢人國度也比遼國這個只有武力且風雨飄搖的國家要靠譜些。
雖然心中早有了決斷,可孫途臉上卻還是露出了一絲糾結的表來:“這個……事關我之一生,一時之間恐怕我是無法做出決定的。”
耶律箭了然地一點頭:“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這樣吧,這幾你就留在使館中,那就不用再怕你宋廷官員再找你麻煩了。你也不用擔心無法向他們交代,我自會讓人跟相關官員提及,就說你剛才救我正使有功,所以我使團在京城這段子里就由你伴行左右,確保我們的安全。”
他這是要強行把自己留在邊了,但孫途這時卻不好拒絕,不然惹惱了他遼人真會追究打傷他手下人的事,到時自己的官位可就真保不住了。明白這一點的孫途只能點頭應了下來:“如此便叨擾了。”
“哈哈,好,到時候孫都頭你一定能見識到我大遼與宋國之間的區別,做出正確選擇的。”耶律箭這才笑了起來,隨后叫了人來領孫途到邊上空出來的屋子里安頓下來。
隨后,耶律箭便帶人來到后頭,見到了已經從驚慌中鎮定下來的陳襄南,把自己留下孫途,并決定招攬對方的意圖都給說了出來。陳襄南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林牙竟如此看重此人嗎?就因為他那一武藝?”
“當然不光是武藝了,還有他的頭腦,以及宋人的份。”耶律箭瞇起了眼睛來,此時的他除了剽悍外,還多了幾分莫測高深。
陳襄南與他對視了一眼,心頭便是一緊。對方份特殊,此來也必然有著自己的算計,他不敢多問,只能道:“那要下官如何配合?”
“第一,由你出面向宋廷提出對孫途的感謝,他確實救了你不是嗎?所以我們要把他留在使館中好生款待。第二,你再派些人在外宣揚一些孫途與我遼人關系緊密的說法,最好是讓城中宋人都相信他已經有棄宋就遼的念頭,我要斷他后路。”耶律箭平靜地道出了自己的意圖,卻聽得陳襄南一陣膽寒,這等做法實在是太過險了。
其實若是兩國交戰為了除掉對方重要將領使上這等反間計也在理之中,可現在為了一個小小的九品武官就用上此法,怎么看都有些下作了。但既然是耶律箭的意思,他自不敢違背,只能低聲應了下來。
在把事吩咐完后,耶律箭才起走出屋子,此時外頭已經有一名精干的手下等在那里了,一見了他便趕緊靠近報道:“林牙,那刺客終于把實話招了出來。”
“他不是宋人所派吧?宋人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在自己的都城里對我們下手的。”耶律箭早有預判地問道。
“不錯,他其實是一直藏在東京的西夏死間!”沒有過多的奉承,手下已經把結果說了出來。
耶律箭的眼睛里閃著幽幽的光芒:“果然如我所想,看似俯首稱臣的黨項人其實早就不安分了。看來這次回到上京,我該想法兒敲打一下他們了。那三人呢?他們和西夏人又有何關聯?”
“蕭果讓也交代了一切,他是在離開上京前被人花重金所收買,這才會在來到東京后鬧出這場事端來。不過他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只以為這是我們遼人想看南面官出丑,他并不知道林牙你就在使團之中。”
“是啊,好在他和他背后的人不知道我在使團中,不然這次的行刺只會針對我,而且也不光只來這一人了。因為在他們的算計中,只要出現行刺,并且現場還有宋人官員在就可以了,至于成功與否倒是其次。他們要做的,就是挑起宋遼兩國的爭端,從而好讓西夏從中漁利。”耶律箭說著抬起頭來,看了眼頭頂暗沉的天色,緩緩地吁出了一口氣:“等我回到上京,就是這些人覆滅之時。而且我們也正好趁此機會把國內某些心懷不軌的家伙清理一下了。”說話間,他眼中殺氣陡現,直驚得旁的親信都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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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這一步,孫途只能秉承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安心留在遼人使團中。
其實他也暗暗猜到了對方將自己半強制地軟在此必然會在外頭做些讓他百口莫辯的事,但以他現在的處境,似乎已沒有了其他選擇。
當真是想不到啊,自己穿越到大宋費盡心機手段只想謀個更好的職位,可在東京一年多下來卻依然只是個并無多少實權的九品武官和開封府都頭,而且還因此得罪了大量的朝廷官員。倒是遼人,居然只和自己見過一面,便想到了重用自己,哪怕在背后暗藏了一些不可直說的隱,他對耶律箭依然生出了幾分知己的感覺來。至少對方是真正認可自己能力的。
“只可惜你我終究不同路,他說不定還會成為敵人,所以你這一片好意我只有心領了。”孫途靠在頭,看著窗外那一片翳心里默默地道一句,似乎是在說服自己不要被對方的招攬說辭給說動心了。
再一次的,孫途渴望手中能握有屬于自己的權力,不然他就永遠只能像現在這樣隨波逐流,成為其他人手中能隨意撥弄的棋子。或許,這一次自己能從遼人的上獲取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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