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之言讓馬扎木冷靜了下來。想著如果自已現在離開的話，那這里滅掉北明軍的大功很可能就真的與自已沒有什么關系了。更重要的是，就算他現在回去的話，無非就是帶回四千騎兵而已，面對著戰力強大的雇傭軍，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那倒不如留下來，等見到忽孛兒大人之后，在請援軍，如此才是解決問題之道。

    “好，柏拉將軍，一切就拜托給你了，只是你也要小心為上。”馬扎木聽取了這個建議。但他并不知道這一別，便是他與柏拉的永訣。     “請將軍放心，待我回到山上之后，就會死守，然后等待著將軍帶援軍前來。”事不宜遲，柏拉說完之些之后，即點了兩千騎兵快速回返。

    賽罕山易守難攻，其乃是地利所致。這也曾一度讓守山的馬扎木和柏拉自信不已，這一切從北明軍久攻不下便已經得到了證實。可雇傭軍不是北明軍，像是這樣的攻山之舉，平時訓練的時候也是一個常有的課目。在加上以無心算有心，行的本就是偷襲之舉，外加舍別調來了兩個營八百火槍手做輔助，在初一發起攻擊的時候，就給守山的韃靼軍打懵了。

    黑夜之中，視線有限。根本不知道雇傭軍會從何處沖上山來，倘若想要察看敵情的話，那必不可少的就要舉起火把。可如果有人這樣做了，那就等于是自露位置，雇傭軍的火槍兵分分鐘就會教他怎么做人。往往火把是亮一個，很快就滅一個，連續上百手持火把的韃靼兵被槍殺之后，所有人都學精了，在無絲毫暴露位置的意思。

    沒有了光亮，這就給沖山的雇傭軍創造了機會。當下不斷有戰士憑著出色的登山之技攻上玄石坡，在然后便是直登賽罕山頂。

    山上示警的峰煙已經燃起，所圖的就是告訴在山下的馬扎木等人，山上的形勢已經十分的危急，在沒有援軍出現的話，怕是他們就真的守不住了。

    半山腰上的玄石坡上，負責指揮這一戰的副軍長舍別正看著戰士們發起一波又一波的小型沖擊，一臉的慵懶，似乎并沒有把這一戰當成是實戰，而像是看演習比賽一般。

    這一幕落在了一旁新兵師師長呂卓的眼中，讓他十分的不解，“副軍長，為什么只發起小規模沖鋒，我們新兵師完全有能力發起全面攻擊，一舉拿下賽罕山的。”

    “不急，不急，在讓有些人著急著急。”慢調絲理的舍別是一點也不著急，只是嘿嘿的笑著，騎在馬上看向著新兵戰士們發起一次次的以排，或是連為單位的小型沖擊。“對了，呂師長，這可是實戰練兵的好機會，萬不要錯過呀。”

    不知道舍別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但這樣以實戰練兵的機會呂卓是絕對不會放過的，當下便很鄭重的點了點頭，叫來了幾位團長，吩咐他們借著這個機會組織練兵。一旦發現有戰士出現受傷的情況，馬上便退下來，換人上，反正戰局打的也不是多么的激烈，完全有機會做出這些事情。

    舍別的不急不忙，自然是在等待著魚了上鉤。柏拉如他所料一般的帶著兩千騎兵直向賽罕山方向插來。為了達到以最快的速度達到目的地的想法，這一次他甚至連斥候的消息都等待不了，只是一邊飛速前進，一邊將斥候派出。

    答魯城通向賽罕山上的必經之路，有一處名叫溪谷過地。此地一到夏天雨季的時候便會匯水成溪，但是平常只是一個溝渠而已，倒也并沒有多大，只是一米多深，三米左右寬度的樣子。

    此時在這里，正埋伏著新一軍獨立師的四個火槍營。一千六百名槍聲趴身上溪谷之中，端槍瞄準著。

    不遠之處，馬踏大地之聲越來越近，兩名偵察員騎兵快速而來，近至到三十米地方的時候各打了一個手勢，隨后便即向著兩旁消失不見。從那手勢之中可以看出，敵人已至五里之外了。

    馬蹄聲陣陣，急促的聲音由遠及近，距離溪谷已經不足兩里之地，借著天上那微弱的月光，已經隱隱可以看到遠來不斷愰動的身影了。所有的火槍兵不由自主的呼吸開始放緩，身體開始放松。

    “嘭！”

    一道有如白晝般的照明彈突然閃爍在半空之中，瞬間將這一片大地照的有如白天。兩千韃靼軍的援軍也在這一刻映入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隨即一聲“開槍”吼聲傳出，槍聲作作之下，恢復了黑夜的大地上便是流光作作，伴隨的是一道接著一道的韃靼騎兵身影由馬上墜落，時爾還會發出陣陣的慘叫之聲。

    “殺！”

    就在槍聲響起之后，溪谷的兩側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騎兵，他們手中的火把一一被點亮，直向著被迎頭痛擊的兩千韃靼援軍所在地沖了過來。

    兩番的射殺之后，韃靼援軍至少扔下了近五百具的尸體，好不容易等著槍聲停止的時候，四周的火把便照映了他們的面孔，然后一陣陣的弓箭破空聲傳出，落在了大軍之中，又引來了數百人的落馬。

    埋伏的附近的九個營兼師直屬連的共計三千七百騎兵們，在師長忻鴻海的帶領下，有如下山的猛虎交向著已經被打懵的韃靼騎兵包圍而來，遠箭有子彈，近處有弓箭，近身則是鋒利的馬刀在招呼著，一**持續不斷的攻擊之下，韃靼騎兵陣勢大亂，每一名騎兵臉龐在火槍的照映下，露出了驚恐般的神色。

    幾名親兵的保護之下，柏拉臉色煞白，這一刻他已知自己中計了，且看這樣子，雇傭軍應該是早有準備，且派來的兵力不會太少。

    心中有感于雇傭軍的反應之迅速，同時也在心底里大罵著自家斥候的無用。敵人都殺到眼皮子底下了，為何他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情報上的不及時，終是導致了這場敗仗的出現。

    兩千援軍，抵抗了僅僅是小半個時辰，包括將軍柏拉在內皆數陣亡，最終只得傷兵五百余。

    “快速打掃戰場，著一營人馬將這些傷員送回到赤嵌城中去，同時派人通知山上的舍別副軍長，此處大捷，他們可以拿下賽罕山了。”師長忻鴻海騎于戰馬之上，不斷的下達著指令。也就在半個時辰之后，賽罕山上的總攻開始了，僅僅連一個時候都不到，盡數全殲敵人，賽罕山成為了始城向南擴張的地域之一。

    同樣是黑夜之中，萬全都司的指揮使石萬山和都指揮同知古河正在四百精銳騎兵的保護之下，飛速的向著答魯城方向前行。

    他們已經奔跑了一個黑夜，眼看天邊已經朦朦亮起，他們的行蹤終于被韃靼斥候所發現，隨后就是一路的追殺和堵截。

    此刻完全可以用時間就是生命來形容，為了在韃靼軍主力出現之前沖出包圍圈逃出去，兩位將軍歷經了數次的沖殺，手下士兵是越來越少。在經歷第五次圍殺的時候，身邊騎兵數量已經不足五十人。

    即便是此，兩位將軍也沒有放棄在抵抗的意思，依然還在奮力的搏殺著，只是為了能夠活著回到答魯城。

    “他們在那里，包圍過去，莫要讓他們逃了。”不遠之處，又來了一支兩百人隊伍的韃靼巡邏兵，他們看到了正被圍殺的北明軍，當即就發著各種怪叫之聲急沖了過來。

    身邊的敵人數量還有一百多，這又來了兩百敵騎，石萬山頓感壓力增大，揮著馬刀不斷劈砍，又將一名韃靼騎兵斬于馬下之后，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向著在不遠處的古河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古兄，看來我們是逃不出去了。”

    “出不去了便戰死好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古河也是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緊了緊受了一刀的左臂，將出血點用力的壓迫著，獨揮著左手再一次向五米遠外的韃靼騎兵沖殺了過去。

    這一刻，什么將軍、戰士已經無法分清。老天爺是十分公平的，給予每人的只有一條生命。此刻，不是殺敵就是被敵人所殺，一切的陰謀、計策已然無用。

    馬刀與彎馬不斷在半空中撞擊，引來了了陣陣的火花。一刻鐘之后，北明騎兵又付出了四十名騎兵，現在所能站著的，包括兩位將軍在內也不過只有十人而已。

    好在的是，一番的努力拼殺，終于沖出了一條血口。事不宜遲，兩位將軍帶著數名傷兵沖出包圍圈，再向答魯城方向而去。此刻，但凡有一絲的機會，他們都要去爭取，即便是死了，他們也不想死在草原之上。

    “追。”余下的兩百多名韃靼騎兵，眼看著到手的肥肉想要飛走，哪里肯依，一個個縱馬狂奔，向著石萬山等人的身后追殺了過來。距離一旦近到百米之時，便是一陣的弓箭齊發，配合他們的往往是一到兩名北明騎兵的落馬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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