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會的牟木是將話說的義正言辭，聽得錢僧保都是內心激蕩。是呀，曹吉祥現在的實力是越來越大了，尤其是近段時間，他一見皇上時，便是連自己都要回避，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任其發展下去，誰知道有一天對方是不是會取代自己呢？若是如此的話，那他就算是徹底的完了。做為太監中的一員，他很清楚，如果一直就是一個普通的太監，或許沒有人會把你怎么樣。可一旦由高高在上中落下來，當真是連想求一個全尸都不可能的。

    當然，太監本就不是一個全人，更不要提有什么全尸了，咳咳。

    一直在想著如何破局的錢僧保，想不到牟木就跳了出來。雖然說兩人的關系算不得多么的親近，可關鍵是人家的品級足夠了，這件事情他并不需要多去操作，只需向皇上稟報一聲，記錄在案就可以通過了。

    有了那五萬兩銀子的面子，在加上可以讓曹吉祥不痛快，這樣的事情何樂而為呢？

    越想事情對自己越有利，在看看一旁牟木那一臉期盼的模樣，錢僧保終于做了決定。“好，等明天一早我就和皇上提這件事情，牟公公放心便是。”

    “如此多謝錢公栽培。”牟木完全是以一下個屬的模樣，行了一禮。這讓錢僧保就更加的滿意了。

    事情也非常的順利，在皇后這里歇了一晚上的朱祁鎮，一早起來是紅光滿面。借著這個機會，錢僧保便提出讓牟木太監兼任錦衣衛副廠公之事。

    “這是你這個太監大總管應該操心的。你認為可行的辦便是了。”朱祁鎮很隨意的說著。他很倚曹吉祥不假，但也不得不防著一手，給他們安排一個副廠公便是一種不錯的制衡手段。

    尤其是這一次或是曹吉祥立下了大功，那就更需要去制衡了。牟木這個人他知道，很是聽話，錢皇后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表揚過此人，又是從北明京師跟來的老人，想必是忠心的。

    不得不說，朱祁鎮權力之術玩的還是很不錯的。而他本人一向對太監的印像很好，現在又是錢僧保主動提出，這便準了。如此牟木便走馬上任。

    楊系這里已經開始由赤嵌城向廣東雷州府加運各種戰備物資，大戰正于準備之中，眼看著是一觸即發。牟木這里的動作也必須要快一些才是。

    得了錢僧保親送到手中的任命旨意之后，牟木這便來到錦衣衛走馬上任。

    牟木拿著圣旨來到了錦衣衛，但凡是在家之重要人物以及一些個千戶副千戶全數出來迎接圣旨。但當得知讓牟木任副廠公之職后，來迎接的幾人當下就撂了臉子，以至于整個歡迎大廳之中很快是人去樓空，最終只剩下一位叫吳賁的副千戶站在了原地。

    人都走光了，牟木并不意外，因為他早就了解了錦衣衛現在的權力結構。錦衣衛指揮使曹整（曹吉祥之弟）正三品；指揮同知曹欽（曹吉祥之侄）從三品；指揮僉事曹鉉（曹吉祥義子）正四品；指揮僉事溫靖（曹吉祥心腹）正四品；鎮撫使曹鐸（曹吉祥義子）從四品、鎮撫使徐輝（曹吉祥心腹）從四品等等。

    這些人無一不是與曹吉祥有著十分親密的關系。在來時牟木就已經了解過了，他此行也沒有指望著這些人會對自己有什么更好的態度。但竟然還有一人留下未走，這反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雖然只是一個副千戶，但一樣讓人欣喜。

    “你是吳賁？”看向這唯一未走之人，牟木臉上帶笑那了主位之上座了下去。

    吳賁注意到牟木所座的位置，竟然是主座，那可是以往曹吉祥才能座的位置。即便是廠公不在的時候，他的弟弟現在的指揮使曹整也是不敢去座的。

    可是現在，牟木就這般自然的座在了那個位置之上。不用說，野心什么的足以顯露出來了。

    看著這一幕，吳賁更加堅定了自己投靠的決定。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無意中得罪了千戶曹鐸，這位可是曹吉祥的義子呀。現在只等著對方回來就要收拾自己的。他也是沒有辦法，這才病急亂投醫的。

    牟木就是他人生的希望，他除了投靠，選擇死馬當成活馬醫之外，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當牟木問起的時候，他不在站著了，很干脆的跪倒在地，“小的正是副千戶吳賁，以后愿意為牟公孝犬馬之勞。”

    就這樣跪倒在自己面前，牟木如何還會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其過程也不必去猜，想必一定是得罪了曹家的某某人，才不得以如此的吧。爾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之前還發愁身邊沒有可用之人，還需要去提拔。現在倒好，吳賁的主動投靠，實在是意外之喜。當下便已經決定收了對方，但在此之前，還是需要把事情了解清楚一些，至少心中要有數。“說吧，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放心，盡管直言，但有假話，本公可就幫不了你了。”

    牟木的直言，讓吳賁看到了希望。反正已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即然牟木就是唯一的機會，他這便把自己的曹鐸間的糾紛講了出來。說起來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在這里要說，錦衣衛不全然同于太監。除了錦衣衛的廠公必須是太監之外，并沒有規定下面的官員一定要是太監，所以很多人還是健全的男子之身。吳賁便是，且不僅如此，他還成了家，有了一個叫小翠的女人。萬不成想的是，小翠因為長的漂亮，竟然引來了曹鐸的窺伺，然后就想來一個橫刀奪愛。

    十分狗血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做為男人的吳賁當然不會同意了，又仗著自己是副千戶的身份，這便想在曹鐸的面前求幾分薄面，不成想，根本就不管用，還得罪了對方。曹鐸揚言，等到義父曹吉祥公辦回來之后就要把小翠搶到自己的外宅，還要給他好看。

    所謂的好看，自然是收拾他了。在錦衣衛而言，收拾一個人的理由不要太多。

    吳賁自此之后便生活在陰暗之中，連續三天了，他甚至想過自殺。但是一想到自己死了也不能解決小翠的問題，便只能放棄了自殺的想法。原以為不會有什么辦法來破局了，這個時候牟木出現了，當然會被他當成救命稻草一般的握在手中。

    一個想要收人，一個想要投奔，這就是兩好嘎一好。當下牟木一幅禮賢下士般的模樣將吳賁扶起，便問起了對方的具體情況。

    吳賁，祖籍浙江金華，祖上曾開過鏢局，自小便學了一身不俗的功夫，后家道中落，加入到錦衣衛中，歷任小旗、總旗、試百戶、百戶到了現在的副千戶。可想繼續的升上去，成為十四所千戶之一，便是難上加難了，那都需要曹吉祥認可的才行，可憐他一沒有門路，二沒有銀子去孝敬，如今又得罪了曹鐸，怕是接下來莫要說升官了，想要保住一條命都會很難。

    錦衣衛原本就是凌駕于法度之外的一個機構，他們殺人的時候是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這一點身為錦衣衛的副千戶，吳賁比外人要了解的多。

    聽著吳賁講著這些，牟木心中很是滿意，他忍不住的問著，“哦，這么說你的武藝不錯了，但不知道比起那些千戶來誰強誰弱？”

    此刻把牟木當成了大救星的吳賁不敢說大話，但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忍不住的表態道：“所謂的千戶不過都是曹廠公所信任的人或是送上巨銀的人，真論能力沒有幾個有功夫在身的，要說打，全然不是自己的對手。”

    似乎生怕牟木不信似的，吳賁又說道：“其實在錦衣衛中真正做事的并不是什么指揮使、指揮同知、指揮僉事或是千戶，基本上都是副千戶以下的人，尤其是以總旗和小旗為主。”

    這一點牟木也是知道的，在錦衣衛中，小旗管十個人，總旗管五個小旗，百戶管兩個總旗，千戶管十個百戶。明朝規定，錦衣衛作為一個單獨衛所，編制人數為所5600人，且一個千戶所1120人，一個百戶所112人。這都算是標配。可實際上人數多少全看錦衣衛的廠公有多大的能力。在明朝中后期，錦衣衛的人數因為不設上限，所以其總人數甚至增長到6萬—10萬左右了。

    現在的錦衣衛在曹吉祥的帶領之下，就有些向畸形方向發展，人數早已經過了一萬，是朝廷規定人數的兩倍以上。而這更可以讓牟木有發揮的空間，若是人少，怕還真難以辦成什么大事。

    吳賁的解釋讓牟木對現在的錦衣衛有了更多的了解，他已經決定要收下吳賁這個人。一來這是第一個投靠自己的人，要起一個宣傳效應。二來，這也的確是一個人才。加上已經得罪了曹家，可以放心的使用。

    但只是憑著這一個人是萬萬不夠的。牟木早就有了想法，這便讓吳賁隨自己去一趟錦衣衛的鎮撫司獄，他要去那里尋找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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