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丘山山口,出乎意料的寧靜,讓人覺得可疑。
葉觀靜靜的坐在自己的營帳之中,盤膝閉目,安靜的等待徒步進入綜丘山內部的斥候歸來。
如果申屠炎在山口處沒有設伏,倒是有點讓葉觀意外。
自己之前可疑放慢行軍速度,為的就是讓軍士不至于過于疲憊,有更多的氣力應對可能到來的伏擊。
而綜丘山山口地區,明顯是一處設伏的好地方,兩面環山,林木茂盛,一大隊軍士鉆入林中都看不到蹤影,若讓葉觀來布置防御,這綜丘山山口,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即便對手有可能察覺。在此處設伏,起碼能拖延對手的行軍速度,讓己方有更多的時間準備。
但申屠炎卻根本就沒這么做。
敵方如此做,超不過幾種可能。
要么是他們沒有這個能力設伏,這點葉觀基本已經排除。不算之前申屠炎帶回的大量百姓兵,在之前的隊伍中,屬于綜丘山地區的精銳部隊也不下幾千人,抽出少部分設伏還是能做到的,即便兵力匱乏,他要利用更多的軍士管轄百姓兵,但幾天的功夫,在附近設置大量陷阱拖延己方行軍速度,也是可以做到的。
要么是敵方另有所圖,想誘敵深入,讓己方輕敵,進入敵方在不遠處更大的伏擊中。這點,葉觀已經派斥候前去查探了。
要么就是丘昌城地區的城池內部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讓申屠炎沒有更多的時間拿來布放。這點,葉觀倒是無從得知,也不可能直接派駐斥候前去查探,那和讓斥候小隊送死沒什么區別。
葉觀心緒寧靜,既已想到了后面可能發生的事,擔心也是沒用的,不入安靜等待消息。
午夜,綜丘山一片平靜,整個大營歸于寧靜之中,大營四周火把微微亮著,不時隨著微風飄動。遠處,盛夏的蟲鳴,格外響亮。
營內巡邏一直沒有停止,四周的斥候也枕戈待旦,這些并不需葉觀親自吩咐,此次出征飛地的所有軍士,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即便是之前征召的退伍軍士,也快速的適應了軍營生活,坐起任何事來得心應手,更何況營中還有許多百戰良將,有他們在,這些瑣事,無需葉觀擔心。
葉觀原本以為,敵軍可能會在午夜時分偷襲己方營地,但他在營帳中直坐到凌晨,卻也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一切,都太安靜了。
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小隊,葉觀叮囑需格外小心,讓他們卸下了常備的軍甲,不騎馬匹,輕裝上陣,若遇敵軍立刻遁走,只需將消息帶回。但葉觀在自己營帳中等到凌晨,卻也并未等到這些斥候歸隊。
三隊斥候,二十余名軍士,好似消失在了這茫茫的綜丘山脈,沒有一絲消息。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葉觀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看向營帳之外,除了一直在門口守衛的徐寶,空無一人。
眉頭微蹙,一種不好的感覺傳上葉觀心頭。
之前拍出的三隊斥候,可能回不來了。
這讓葉觀有些始料未及,要知道,這些斥候都是久經沙場,常年在東王府斥候營中,在各個地方刺探敵情,極少有此等事情發生。
可此刻卻真的發生了,整整三隊斥候,就這么消失了,好似被綜丘山吞噬了一般,毫無蹤影。
有一些自己沒有意料到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事情,很可能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葉觀微皺眉頭,站起身,快速走出自己大帳,來到營帳之內的瞭望臺上,雙目微瞇,看向丘昌城官道。
官道蜿蜒,清晨的光線并不十分充足,遠處的情形看的并不真切。
清晨陰陽交匯,此刻的綜丘山,好似被濃濃的迷霧籠罩,詭異且神秘。
一絲清冷的感覺傳到葉觀的皮膚上,他凝神看向遠處,卻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緩步走下瞭望臺,越過了幾隊向他行禮的巡邏軍士,葉觀再次回到自己大帳之中,坐在臥榻上,眉頭緊皺。
綜丘山的官道,看不出任何端倪,也無從猜測其中有什么危險。
之前他派駐斥候的時候,特意叮囑要格外小心。以這些斥候的腳力,即便格外小心,也要比平常人走的快上很多,一個時辰的時間最少也能走出二十里,從昨夜到現在,起碼四個時辰,若他們在半路中遇襲,也斷然不會一人也回不來。
若按路程計算,可能在前往四十里開外,發生了什么,讓所有斥候悉數折損或被困,不然不會到此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難道是……”葉觀首先想到了陷阱,但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此次派出的三隊斥候,經驗極為老道,一般人布置的陷阱根本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們也有對四周幾位敏銳的感覺,憑借長久打磨的經驗,這些斥候知道哪里可以輕松布置陷阱,哪里可以布置繁瑣的陷阱,并提前躲或破解。
“如果不是陷阱,那……”隨即,葉觀便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若不是陷阱,不是伏擊,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陣法。
陣法中專有這么一類,針對防御設計,卻不是一味的防護,需知最好的防御便是進攻,這類陣法主要是通過擊殺敵人來起到防御的作用,此類陣法有一個統稱,殺陣。
殺陣分為很多種,有針對個人的,有針對群體目標的,發動起來有的聲震如雷,有的悄無聲息。有的可在瞬息間激發大量能量將敵人抹殺,有的則凝練陣法能量,悄無聲息的擊殺敵方。
此類陣法和陷阱的用途差不多,但卻更為隱秘和巧妙,單憑普通的斥候,可以發現布置的陷阱,卻無法發現同樣位置之上的殺陣。
殺陣一旦觸發,可能引動四周連環陣,將附近的人盡數抹殺,悄無聲息。
葉觀眉頭緊皺,若真是殺陣,那事情可能遠遠超出他的意料了。
殺陣的布置比普通陣法還要難上百倍,普通陣法只是用不同的方法凝聚自然之力,使其達到某種目的,而殺陣卻在凝聚自然之力的同時,將這些匯聚而來的能量壓縮整合,再輔以隱秘的刻畫手段,讓人防不勝防。以葉觀的見識,他也只知道東王府的寧乙有這個能力,其他人,他從未聽說過。
“看來,這申屠炎背后之人,恐不是單單修煉死氣這么簡單了。”葉觀此刻心情有些凝重,幾隊斥候沒有回來,他想到了很多。
倒不是幾隊斥候沒有被敵軍悉數俘虜或圍困的可能,只是這個可能實在太小。如要用陣法圍困,同樣的布置手法,布置殺陣想必布置圍困陣法,效果要好很多。葉觀可不會天真到兩方在戰場之上,敵人會手下留情,饒自己斥候一命,或收做俘虜,這在當前的形勢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傳,四位將軍、校尉進來見我。”葉觀想了一下,抬起頭,沖賬外的徐寶輕聲下令。徐寶聞言,立刻向葉觀雙手抱拳行禮,隨即快速傳令去了。
下達了傳喚四位將軍的命令,葉觀在自己臥榻之上正襟危坐,但緊皺的眉頭卻舒展開來,變得古井無波,心中卻在快速計算,如果敵方布置殺陣,自己該如何破解。
不一會,幾個軍靴踏地的聲音傳來,大亂了葉觀的思緒,他微微抬頭,只見四個身穿將軍甲胄的大漢走入自己營帳之中,單膝跪地。
“屬下,參見葉總領。”四名將軍齊聲道。
“諸位將軍請起,座。”葉觀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幾名將軍落座,隨即,四位將軍分別在兩側椅上坐下,齊齊看向葉觀。
駐扎在綜丘山山口一夜,他們知道,葉觀此刻叫他們來,是要下達下一步的軍令了。
“葉總領,有何軍令,還請全權交于屬下,屬下定當全力以赴,確保萬無一失。”四人剛落座,葉觀左手邊一位將軍立刻開口。這將軍生的一副莽漢模樣,面孔棱角分明,大約四十上下,中氣十足,一雙虎目看向葉觀,雙手抱拳,滿眼都是期許之色。
此將名丁姜,東王府馳狼軍主將,祈天歷二百八十九年兵,后調入東王府,在東王府征戰十余載,朝廷敕封建武將軍,四品將銜,東王府中流砥柱之一,戰功赫赫,武者高級修為。
“哎哎哎。”丁姜話音剛落,他對面的另一名將軍立刻開口,不爽道:“我說丁將軍,才坐下你就張口要先鋒,要不要點臉了?”
“對,丁將軍,軍務安排還要聽葉總領的,你張口要是怎么個意思?”說話將軍下手的將軍立刻跟言,隱隱和方才這名將軍站在一頭。
先開口的將軍名寇龍,后開口將軍名任子晉,兩位將軍同屬東王府近衛軍,祈天歷二百八十八年兵,從軍兩年同入東王府,皆有四品將銜,為東王府征戰四方,同樣是戰功赫赫,與丁姜平時就不太對付,經常爭個言語上的高低。
“怎么?你倆不服?”丁姜聞言一瞪眼,看向對面二人,心中有些微怒。此次出征飛地,他們各個摩拳擦掌,之前在帝都,并未與三王正面開戰便灰溜溜的撤回來,讓幾人都感覺臉上無光,均想在飛地大展拳腳,但進入飛地之后,卻并未碰上什么值得一提的戰事,所到城池不是開城投降就是不堪一擊,這讓幾位將軍都感毫無興致,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經打的敵手,自然是搶著當先鋒。
“不服如何?”寇龍回瞪,好不退縮。
“好了好了。”這時,丁姜下手一名白面將領低聲道:“你們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葉總領還在,吵什么?”
白面將領,屠興平,東王府馳狼軍參軍,祈天歷二百八十九年兵,與丁姜同時調入東王府,四品將銜,文武雙全,武者高級修為,年齡卻只有三十出頭,是在做三位將領中最年輕的。
屠興平話音一落,三人齊齊閉嘴,立刻看向葉觀。葉觀端坐在臥榻之上,雙目微閉,面色平靜,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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