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徐修平,皇元武的內(nèi)心除了驚訝外,還有一絲異樣和詫異。
這個師伯,太詭異了。
他出現(xiàn)在平金城的事情,皇元武已經(jīng)知曉了,在皇宇辰遇到危險的關(guān)鍵時刻,他忽然出現(xiàn)在平金城,好像事先知道一樣。
而后,他又來找了自己,和自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而后再次消失。
那時候,他說了和皇正初與自己說的一樣的話,勸自己退軍,回到東王府去。
但自己最終沒有同意他的提議,因為帝都的事,對于自己或者東王府甚至整個祈天帝國,都太重要了。
而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卻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北王府的大軍忽然消失,帝都的形勢忽然變得明朗,而且,自己在帝都內(nèi)城之外見到的那個神秘的人,之后也沒再出現(xiàn)過。
原本日思夜想的事情,忽然變的唾手可得,楊勤束手就擒,東王府兵不血刃的占領(lǐng)個整個帝都地區(qū),甚至都沒看到敵人在哪,這件事情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而皇元武的道的,卻不是勝利之后的狂喜,相反的,更大的陰云出現(xiàn)在他的心中,這一切,都擺明了是別人設(shè)計好的。能夠輕易的設(shè)計祈天帝國,將祈天帝國各大勢力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人,到底是誰,他又有什么目的……
當這些問題出現(xiàn)在腦海的時候,還沒等皇元武理順,漫天的大雪忽然降下,并快速形成了雪災(zāi),整個祈天帝國,再次陷入了絕對的危機中。
這次災(zāi)難,比的上幾次三王之亂帶給祈天的傷害。
如果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xù)下去,等到來年春天,這個世界上,可能就沒有祈天這個帝國了。
皇元武手上的辦法并不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做的,只能是選擇進攻方向。到底是向自己的百姓下手,還是去掠奪他人。
就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徐修平忽然出現(xiàn)了,就這么靜靜的站在皇元武的身后,好像一直都站在這里一樣。
“師伯……”皇元武心中微沉,徐修平雖然還是一臉平靜,但皇元武隱隱的感覺到,他和數(shù)日之前看到的樣子,又不一樣了。這并不是樣貌之上的改變,而是給人的一種感覺。
每個人都會給別人帶來視覺上的感覺,或是親切,或是厭煩。而徐修平現(xiàn)在給皇元武帶來的感覺,是冰冷。
一個修煉火屬性斗氣的高手,以火爆脾氣和性格示人的人物,帶給了他冰冷的感覺,這感覺還真是讓人覺得異樣。
“不要輕易的下決定。”徐修平將自己的話再次重復(fù)了一遍,他神色淡漠的看著皇元武,輕聲道:“現(xiàn)在你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影響數(shù)萬人,你的一個決定,以為著他們是生,還是死。”
皇元武沉默了,漫天的大雪落在他身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腳下的積雪被他踩成一個雪窩,足有小腿深。
他何嘗不知道徐修平的意思,但這件事情卻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若沒有快速的解決辦法,祈天帝國一樣會有無數(shù)人凍餓而死,加上后面可能帶來的叛亂或軍隊的嘩變,死掉的人只會更多。他內(nèi)心的決定,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深思才定下的。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只
能先讓一部分人死。
徐修平見皇元武不說話,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繼續(xù)道:“你雖不愿做帝王,但現(xiàn)在的祈天,你就是實際上的帝王。現(xiàn)在的你,就是整個祈天帝國的權(quán)利頂峰,你是不是還能堅持自己之前的信念,現(xiàn)在就是考驗?zāi)愕臅r候了。”
“不要輕易的下決定。”徐修平將之前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道:“之前來找你,讓你退兵,你不愿。現(xiàn)在,希望你能多聽聽我的話。”
皇元武抬頭看著身邊的徐修平,他的雙眸之間都透著些許的冰冷,說出來的話,也是硬邦邦的,絲毫沒有情感。但皇元武卻不得不承認,徐修平說的話,是正確的。
自己不愿做帝王,奉現(xiàn)在的帝王為尊主。但一切事情卻都是自己說了算的,事實上,皇元武也扛起了這個責任,獲得了這樣崇高的權(quán)利之后,他并沒有為自己謀取私利,而是第一時間想辦法解決百姓的疾苦。他現(xiàn)在下的決定,也是為了祈天帝國能夠得以續(xù)存。
但皇元武畢竟進入帝都的時間太短了,許多事情都還是剛剛接手,才沒有幾天的時間,這場天災(zāi)就忽如其來的降臨,真的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皇元武還是沒有說話,他的正在快速的思考,徐修平方才說話的意思,好像意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透著一絲不可思議,道:“這事情……”皇元武指著天,天空之上正在下著鵝毛大雪,不敢置信的問道:“這場大雪,是人為的嗎?”
徐修平淡淡的看了皇元武一眼,臉上有一絲抽動,但還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輕聲道:“你礙了別人的事,元武,這些事情,本來不應(yīng)該由你決定的。你父王經(jīng)歷一生創(chuàng)下了東王府的基業(yè),你以為,就只是領(lǐng)土和黎民嗎……”說到這,徐修平的神色動了動,看樣子想要多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聲音戛然而止了。
“師伯……”皇元武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徐修平的手臂,手上卻傳來了一股冰冷的氣息,好像他抓著的并不是一個溫熱的活人的手,而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一瞬間,皇元武被驚呆了,在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愣愣的看著徐修平,看著他淡然的有些僵硬的表情,愣在了當場。
徐修平掙開皇元武的手,輕輕的后退一步,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漠,他輕聲說道:“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輕易的下決定,在危機到來之前,會有人來找你,讓你做出選擇。到了那個時候,按照你的內(nèi)心去選擇,只要你能做到問心無愧,你父王就不算白死。”
皇元武看著徐修平僵硬的動作,內(nèi)心之中無比震驚,直如晴天霹靂。他面前的徐修平……是個死人嗎……
“言盡于此。”徐修平看著皇元武,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抽搐的笑容,他再次輕輕的后退一步,道:“日后,你我不會再相見了,如果有緣,你能再看到我的兩個徒弟,請帶為照料,也不枉你叫我一聲師伯。”
言罷,徐修平輕輕揮手,在皇元武驚詫的目光中,狂風四起,卷起漫天的雪花,就這么消失在原地。他原本站著的地方,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好像他根本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皇元武內(nèi)心的震驚是無法言喻的,他抓住徐修平手臂的一瞬間,立刻就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的手臂,只有死去凍僵的人,才會有這樣的體溫。
回想之前徐修平的忽然出現(xiàn),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皇元武的腦海之中。
怕不是那個時候,徐修平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當時他和自己說的話,是對自己的忠告,像是知道什么事情一樣,但卻又沒有辦法明言。
在這個過程中,師伯徐修平,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是皇元武無法想象的。徐修平修煉的是火屬性斗氣,他本人的體質(zhì)也是火屬性,正如他的脾氣一樣火爆。第一次見到徐修平的時候,他的怒氣甚至差一點將東王府書房之中的藏書點燃。而后面再見到他,這氣息卻忽然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徐修平一直以來就是這個樣子一樣。
皇元武愣在了當場,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徐修平的樣子,他能猜測到。徐修平自從上次從東王府離去之后,一定經(jīng)歷了無數(shù)事情,這些事情導(dǎo)致他成為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即便是這樣,他還兩次想辦法來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的下決定。
如果……只是說如果,當初自己聽從了徐修平的勸告,帶兵回到東王府,現(xiàn)在是什么局面?
可能,北王府的大軍占據(jù)了帝都,皇正初如愿以償?shù)牡巧狭俗约簤裘乱郧蟮幕饰唬笏麜幤接顑?nèi),樹立自己的政權(quán),祈天帝國,也會很快的恢復(fù)元氣。
現(xiàn)在再去回想最后一次見到皇正初的場景,看皇正初那樣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皇元武明白了自己和皇正初的不同之處。
皇正初明顯比自己知道的多很多,但不能對自己明說,他已經(jīng)做好了登上祈天皇位的準備,并且知道這背后的原因。而皇元武自己,卻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懷著要為父王報仇的心情帶著大軍殺入帝都之中;他想都沒有想過,最終是自己進入了帝都占領(lǐng)了皇宮,站在了祈天權(quán)利的最高點。而皇元武,卻是遠遠的沒有做好準備。
因為徐修平的忽然到來,方才的決定,可能真的要推一推了。徐修平雖然沒有明言,但皇元武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這漫天大雪的情況,不是看起來這么簡單的。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做到控制自然天氣的地步嗎?
如果是之前,皇元武一定會覺得說這話的人瘋了。但經(jīng)過北王府一夜之間十幾萬軍隊忽然失蹤的情況之后,他對此有了深深的疑問。
看起來,自己的眼界,真的是太窄了。很多事情,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現(xiàn)在不確定,這雪災(zāi)到底是不是人力所為;如果真的是有人施展了什么手段導(dǎo)致祈天帝國出現(xiàn)這么嚴重的雪災(zāi),那皇元武甚至整個東王府在這樣的人眼里,真的和螻蟻沒有什么區(qū)別。
心情復(fù)雜,皇元武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皇正初已經(jīng)失蹤,被他俘虜?shù)哪贤趸柿计揭膊恢櫍踔畞y的參與者,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一個人,那就是一直被自己押在牢中的楊勤。
可能……他會知道一些事情的真想。
皇元武皺了皺眉,最終他決定,親自去提審楊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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