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奕中午就醒了,過來看你。
見你睡的沉,不讓叫醒你。”
楚曦玉一愣,“啊?
那我去看看他!不對,這個時辰,他應(yīng)該睡了?”
君夜宸點點頭。
楚曦玉便作罷,打算天亮了再去探視。
“陸希之還沒醒,但恢復(fù)的很好,應(yīng)該明天會醒,顏落落守著他。
小北比你還精神,有阿銀照看,無需擔(dān)心。”
“請王妃先照顧一下你自己。
起來洗漱,用粥。”
楚曦玉還有一堆問題,便被堵了回去,乖乖點頭,起來梳洗更衣。
窗外大雪紛紛,但炭火燒的屋里暖洋洋的。
茶幾上,擺了熱氣騰騰的粥。
紅衣小姑娘,一小口一小口吃著。
對面坐著的俊美公子,單手撐著下頷,微微偏頭,望著她。
暖黃色的燭火,映照在兩人的身上。
溫暖而美好。
仿佛一副畫卷。
“你怎么盯著我看?”
楚曦玉被他看的有一點不好意思。
從睜眼醒來,君夜宸的目光,就沒移開過她的臉……“瘦了。”
君夜宸沒有答話,只是伸手掐了一下尖尖兒小臉。
初遇之時,小丫頭就瘦弱地像是一株小豆芽。
這兩年好不容易被自己養(yǎng)的氣色好了些許。
才短短一月未見,小丫頭又清減了。
果然,楚小五是不能離開本王的。
“一路趕回來,沒顧上多吃一點。”
楚曦玉應(yīng)了一聲,水汪汪眼眸眨巴,“王爺你也瘦了。
在福州打仗很辛苦吧?
回來正好補補,我記得一個食補的法子不錯。
對了,王爺您怎么回來的這么快?”
連提前出發(fā)押送福王等人回京的囚車,都還沒到。
君夜宸怎么比他們還快?
“還以為,你要年后才能回來呢。”
君夜宸攤開手,望著她道,“那豈不是錯過了楚小五的壓歲錢?”
壓歲錢。
楚曦玉失笑。
自從回京,事兒一件接一件……尤其是除夕前幾日,小奕和陸希之失蹤了。
壓根沒顧上過年。
不過……楚曦玉從隨身的錦囊之中,取出一枚錢幣形狀的玉佩,遞給君夜宸。
“王爺,新年安康。”
那玉佩上,沒有寫什么吉祥話。
只有三個字。
楚曦玉。
當(dāng)初,他送給她一枚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作壓歲錢。
現(xiàn)在……楚曦玉也給他一枚。
君夜宸這下是真的驚訝了。
他就是隨口一逗小丫頭,沒想到,她竟然還真的準備了……彼此擁有一枚刻著對方名字的玉佩。
連壓歲錢,都搞的像定情信物。
君夜宸拿起玉佩,攥入掌心,眉眼里泛起一絲繾綣的溫柔。
為什么一定要趕在除夕之夜回來呢?
因為你知道。
那個人,她其實悄悄地等著你,盼著你。
她只是不說而已。
……用完膳,兩人回到床上。
楚曦玉剛睡了一天,并無睡意。
一張張寫滿字的宣紙,在她面前鋪了一堆。
人,救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和他們好好算算賬。
兄長、小奕、希之,連祁北都為此受了傷……蘇家和寧王,這一次,一下踩了四個逆鱗。
寧王暫時無法直接置之死地。
但蘇家……讓他們活過正月,那真的是浪費糧食了。
早在收到楚衍的信之后,楚曦玉就讓君夜宸給她一份永安侯府的詳細資料……只是因為福州事大。
他們一直滯留福州,為了國之安定,沒來得及顧上永安侯這一邊,可不是打算放過。
沒想到永安侯又出來作死。
寧王的算盤,楚曦玉十分清楚。
不就是想讓永安侯繼承蔚家軍嗎?
然后被他控制嗎。
做夢。
沒了永安侯,你還想怎么控制蔚家軍?
“蘇盡忠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壞事倒也干了不少,但都不算什么抄家滅族的大罪。”
楚曦玉看著手中的宣紙,道:“比如放印子錢逼死人,最多降職。
這未免對他太好了。”
君夜宸道,“咱們可以幫他干點大事兒。”
“嗯。”
楚曦玉抽出其中一張宣紙,道,“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這些宣紙上記載的都是蘇盡忠夫婦大大小小的罪行。
而這一張寫的是:倒賣工部舊式武器。
這是不符合律法的,但真捅出去,蘇盡忠最多被罰一點錢。
為什么呢?
當(dāng)出現(xiàn)新式武器后,舊式就會被淘汰,不會再裝備。
庫存在倉庫,那只能等它自己慢慢腐朽。
一般來說,工部兵器是不能外流的。
但這些……是被淘汰的。
即便流傳出去,也無所謂。
所以……工部便有個心照不宣的來錢路子。
每年會將淘汰的舊式武器,倒賣給各大世族商人……當(dāng)然了,能有權(quán)勢倒賣工部倉庫的兵器,也就只有工部尚書,和兩個侍郎。
工部尚書是不會沾這種事的,一般是兩個侍郎各自尋路子,賣了之后,再上面孝敬一份,下面賞一些,工部上下皆大歡喜。
可如果在其中動一點手腳。
這一條,就能變成抄家砍頭的大罪。
君夜宸掃了一眼上面的內(nèi)容,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道,“初七仙泉山莊有一個宴,我們?nèi)悳悷狒[。”
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蘇盡忠,你想要我們姐弟三人的命,那就洗干凈你的人頭,賠給我。
楚曦玉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北疆。
大年三十,但一眾將士們卻奔行在茫茫風(fēng)雪之中。
涼州淪陷。
附近的州郡立即調(diào)集軍隊馳援。
燕州,也被抽調(diào)了五萬精兵。
“報!將軍,北涼城已經(jīng)打起來了!我軍損失慘重。”
斥候匆匆稟報。
陳校尉臉色瞬變,“不是說等各方人手到齊了,一起攻城嗎?
還有一個時辰的路呢,現(xiàn)在就打起來了,等我們趕過去,豈不是都結(jié)束了?”
“應(yīng)該是北夏知道我們各路援軍集結(jié),所以趕在大軍匯合之前,偷襲了在城外駐守的先頭部隊。”
主將倒是不慌,一臉沉穩(wěn)的分析局面。
斥候趕緊道,“確如將軍所言,是北夏那邊先出擊,我軍被迫迎擊……”“那可有點麻煩了。
人不齊,這一戰(zhàn)難打。”
陳校尉嘀咕,看向他們的主將,“將軍,您看咱們接應(yīng)兄弟們撤退嗎?”
楚衍沉默片刻,搖頭,“不退。”
燕州一戰(zhàn),他守城有功,殺敵無數(shù),已經(jīng)晉升為一軍主將。
此次涼州告急。
他主動馳援,領(lǐng)軍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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