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變。
如有事,修書一封。”
夜染衣望著他笑道。
顧宴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和祁北身上良久,道,“保重,后會有期。”
千言萬語,最終不過這六個字。
“嗯!后會有期。”
夜染衣眉眼彎彎點頭。
顧宴走出酒樓,門外顧家馬車停在門口。
顧淑令沒走,坐在車里等他。
撩起車簾,眼神有些許不忍,道,“走吧,咱們回家了。”
顧宴這才回過神,回頭看了一眼夜染衣和祁北,他們正從樓梯里走下來,不知說些什么,夜染衣眉眼里都是笑意。
顧宴最后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上了自家馬車。
“駕!”
車夫調了個頭,馬車轉了個彎,向著皇城里而去。
而另一邊,夜染衣和祁北乘車出城。
兩個相反的方向。
從此天南地北,天各一方。
顧宴格外沉默。
他回憶著和夜染衣相遇的點點滴滴,初見之時,他不待見她。
“你不會武功,我沒空保護你。”
“你不會輕功,我不會等你。”
后來,他為她浴血奮戰,赴湯蹈火。
“顧宴,你回來了。”
這一句話,就已經夠了。
“九州的軍隊,不止保護百姓,也會保護九州的公主。”
現在,他會保護你了,也會等你。
但夜染衣走了。
與她相識的點點滴滴,不過短短數月,卻仿佛認識了很久。
那些過往,恍若溪流輕輕流淌而過,卻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痕。
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暗戀。
“阿宴,這世上有很多人,能遇見就是幸運。
若將來還有重逢之日,能共飲一杯,已是老天眷顧,不能貪心。”
顧淑令望著他輕聲說道。
顧宴看向她,“我知道。
阿姐不用安慰我。”
道理他都懂。
只是有點難受而已。
一點點。
馬車里沉默了下來,只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過了許久,顧淑令道,“前幾日父親說起,你許久沒回京,估摸誰都不認識。
過兩天天星學苑有一個詩會,讓絡繹帶你去湊湊熱鬧,交交朋友。”
顧宴眉頭皺了起來,“我又不會作詩。”
“誰讓你作詩了,是讓你交朋友。”
顧淑令不由好笑,“聽聞天星學苑有四大絕色,八大嬌秀,可謂是梅蘭秋菊,各有千秋。”
顧宴:……這顯然是有讓他看看有沒有相中的女子。
權貴千金公子們,在這種場合互相看中了,下一步就可以商量婚事了。
“不去!”
顧宴一口回絕,語氣不容置喙。
顧淑令不出所料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肯定沒興趣。”
“阿姐明知故問?”
“本不想勉強你,但見你現在這樣,也許你多見見人,能有合眼緣的呢?
你覺得公主殿下千好萬好,但這世上也還有其他很好很好的女子……”顧宴眉頭皺的更深了,“若能見一個愛一個,那阿姐為什么至今未嫁?”
顧淑令一怔,啞口無言。
顧宴話說出口,這才反應過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不起……”顧淑令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沒事。
算了,我也不瞎摻和了,也許我們顧家的人,都命犯天煞吧。”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要勉強弟弟了。
顧淑令略過此節,轉移話題道:“沈家別院修葺好了,菀菀和苓兒明日就要搬進去。
你和絡繹到時候去搭把手幫幫忙,沈家沒有長輩在京城,她們就是你親妹妹,你多照顧。”
“好。”
顧宴點頭。
顧淑令又道,“要是你嫌家里拘著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但以后,好歹一年回來一次?”
“好。”
“難得啊,顧七少今兒這么聽話了?”
自覺踩雷的顧宴此時乖的像小貓,“阿姐的話,不敢不聽。”
“我看也就今日有效吧。
那我可不能浪費機會了,陪我去逛街,正打算給菀菀姐妹挑兩件衣衫,你陪我看看。”
顧宴:……我好難啊。
“好。”
顧淑令忍俊不禁,“行了,不逗你了,你自個兒耍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阿宴,就算有些人永遠不能忘記,也要過好自己的生活。
我們都要往前走。
……京城,碼頭。
夜染衣立在船頭,視線穿過遠處喧鬧的街市,落在遙遠的皇城鐘樓。
她生于斯,長于斯,以往只是短暫離開,去的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蘭草郡。
而這一次離開,不知何年何月再回來。
但離京,是最好的選擇。
太子之死,不過是個開始。
接下來宇文舟為了謀奪九州,還有更多的陰謀詭計。
留在京城,只能在爾虞我詐明槍暗箭之中輾轉。
去北寒州,才能從亂局之中抽身。
不管皇后、貴妃、宇文舟怎么斗……都與她無關。
將來天下驚變,她自攜兵而歸。
而今倒是陰差陽錯,按照她最初的計劃進行著。
“不舍?”
祁北從船艙里走出來,偏頭看她。
夜染衣收回視線,抬眸看他,眉眼微彎,“沒有。”
頓了頓,“有些東西是我欠他的。
不論如何,我盡力而為。”
她給皇帝留了一封信。
夢中那一世,九州覆滅,與她息息相關。
她覺得是自己害了九州,害了父皇和皇室……今生她百般避免,卻發現……九州之難,取決于皇帝。
他若能信,就不會給宇文舟機會。
否則,有沒有她,九州依舊難免重蹈覆轍……“他不會信。”
祁北道。
夜染衣唇邊勾起一抹自嘲,“我知道。”
皇帝信宇文舟,高過信她。
但是她依舊忍不住提醒。
無論如何,這個人,是她父皇。
恩怨兩清,也是父女一場。
祁北握住她的手,沒再多言。
小美人一向驕傲地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其實到這個地步,都還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希冀,對親情心存幻想。
沒必要。
他的公主,不必如此委屈。
從今以后,有人信她寵她。
她想要的一切,必讓她得償所愿。
船行入江,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江色之中。
……皇宮,養心殿。
皇帝看完夜染衣寄來的密信,面沉如水。
信中所說,宇文舟圖謀不軌,還讓他提防身邊的人。
具體倒沒說是誰,因為夜染衣也不知道,只知道宇文族在皇帝的親信之中,安插了人手。
看來,夜染衣已經倒向赫連一族了。
“陛下,公主和赫連祁北都失蹤了!”
盯梢的密探,急急來報。
他們從夜染衣出獄之后就一直盯著,但離開酒樓之后,還是被甩開了。
皇帝臉色頓時十分難看,“封鎖從京城到北寒州所有關卡,嚴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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