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種人嗎？！”郭老都氣樂了，“我要費多大面子，才能安排一個工作，你知道嗎？”
杜清和認真地說道：“人走茶涼，您老該不會不知道吧？你不在位置上了，誰還買你的賬？”
郭老一怔，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您老活得太累了，退休都這么多年了，還放不下身段。”杜清和略帶鄙夷地說道，“怪不得你不合群。”
郭老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就想要走。
沒辦法，杜清和戳中他的軟肋了，郭老一生要強，哪里能聽得進去？
但不知道為啥，郭老最后還是坐下來了：“我知道你小子是想氣我，但我就是不生氣，你能怎么樣？”
“喲，瞧您老說的，我想氣你還用怎么樣？”杜清和樂了，“我只是單純覺得你不太靠譜罷了。”
郭老哼哼兩聲：“說白了，你就是怕我挖了你的人去！”
“您要是能給黃姐一個更好的前途，我是萬分歡迎的。”杜清和笑道，“就怕您老把牛吹破了，不好收場而已。”
郭老不樂意了，這叫什么話？當即他掏出手機來，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喂，小柯啊，我推薦一個人才跟你，你能保證她一個月四千工資嗎？額……暫時沒有招人的打算啊……好吧。”
“喂，小嚴嗎？我跟你說，我發現了一個很勤快的人才，特別適合你……嗯？你的公司在裁員？”
“喂，小盧嗎？我這有一個人才推薦給你……什么，你的公司破產了？”
“喂……”
郭老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總算是有一個愿意收的，但工資只能給三千，郭老一張老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差點沒被現實打臉得腫得像包子。
“我就不相信了！”
郭老分明看到杜清和嘴角的笑意，憤憤地想要再打個電話。
黃娟連忙勸道：“您老不用為我操心了，我在這做得挺好的。再說了，我要是走了，誰給您老端粥啊？”
郭老不過是想找個臺階下來罷了，他也沒想到這些年來，經濟形勢這么嚴峻了。
事實上，郭老在退休之后就沒怎么關注經濟了，也不知道現在中國的經濟在轉型的關鍵的時期，很多以往靠著關系存活的企業，現在都陷入了困境之中。應了那句話，只有退潮后，才知道海里誰的底褲被浪卷走了。唯有市場才能檢驗一個企業是該破產還是生存，如果沒有技術，沒有其他優勢，那這個企業活該被市場淘汰掉。
“還是你人好啊，不像那小子，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郭老憤憤地說道。
杜清和帶著調侃意味說道：“我尊敬老年人，向來是尊敬他的品行，而不是他的年齡。要是有人倚老賣老，我保管叫他后悔。”
郭老被噎得不輕，最后都氣得不想說話了。
這會，杜清和已經把粥煮好了，使了個眼色讓黃娟端了出去。
郭老接過番薯瘦肉粥，一打眼之后，發現了奇特之處：“這是番薯？！”
“番薯粒。”
杜清和淡淡地說道，“要是一條番薯，粥能入味嗎？你會吃嗎？”
“額……”
郭老遲疑地拿起了匙羹，舀了一勺，吹涼了放入口里。“嗯，還不錯？”郭老的味覺退化了不少，但他都覺得這番薯香甜可口，但又不會太干，再配合滑嫩得不像瘦肉的瘦肉，粥里都有一種奇特的味道。郭老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吃番薯了，但這番薯卻太過出乎他的意料，香甜軟糯得不像番薯，倒像是桃膠的口感一樣。
“雖然你小子諸多毛病，但這一手廚藝，都足夠你養活自己了。”郭老難得給了杜清和一個頗高的評價，“我連國宴都吃過，但總的來說，還差了你小子一分。”
杜清和笑了笑，沒有搭話。他做菜好吃，這還用說嗎？萬一哪天杜清和做菜失手了，那才是新聞。
這會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陸陸續續有顧客進來吃早餐。
這些顧客大多是熟客，進來都不需要杜清和多費口舌，直接就點餐了。偶爾有新顧客，也知道“自然養生餐廳”的規矩，基本不用杜清和介紹。
“咦，這餐廳好像很火啊？是不是很好吃？”
這會，一群大學生走了過來，看到這餐廳的模樣，有點驚訝。
不是“自然養生餐廳”沒有學生顧客，而是大學生通常不會起得太早，睡到中午才起，那是基本操作。要是早上有課，他們也是起來洗漱洗漱就上課了，最多到飯堂買個包子當早餐而已。想杜清和上大學那會，早上的宿舍基本是停尸房，除了杜清和這個“詐尸”的早起出去溜達，基本是十二點之前不會有動靜的。下午的大學宿舍，又像是養老院，除了在床上癱坐著神志不清的，剩下的偏癱還能拿起手機和電腦。晚上的大學宿舍像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又叫又鬧，還帶罵街的。凌晨的大學宿舍最恐怖，像情報機關一樣，藍光白光映在一張張慘白的臉上，手不停的敲擊鍵盤，還有點擊手機屏幕的……
你說說，這樣的大學生，哪里會出學校吃早餐呢？
所以杜清和很理解，為什么石油化工學院里的大學生會不知道他這家餐廳。
“不會是網紅店吧？網紅店的東西難吃的一比。”
“看模樣不像，裝修得這么差勁……不對，是根本沒裝修。”
“進去看看？”
……
杜清和看著這幾個大學生走進來，微微地搖頭嘆息。
不為啥，就為這些大學生的身體素質。
估計這幾個大學生是剛剛在外面通宵回來，一個個都頂著熊貓眼，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極差。這樣的身體狀況，別說同齡人了，就算是比郭老都尚有不如。
不是說這幾個大學生活不過郭老，而是他們的免疫力已經極大的降低了，就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一般的病毒找上門來，都足夠讓他們大病一場。更不用說他們的腸胃了，因為熬夜過度，飲食不規律，喜歡吃燒烤之類的食物，他們的腸胃功能被極大的削弱了。如果再繼續下去，別說養回來了，能保得住現狀都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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