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律師函了？”

    潘立石有點傻眼了，他不是不懂法律，只是想著打個擦邊球，人家應該也不會拿他怎么樣的。

    可誰能想得到，杜清和就是這么一個剛烈的漢子，你要是在他背后捅刀子，他肯定叫你終身難忘。當然了，這個就算立案調查，也不過是名譽侵權案件，只是一般民事案件罷了，潘立石沒有坐牢的風險。可賠償什么的，就是免不了了。

    “對方怎么說？”

    潘立石的媒體公司里，并沒有法務部。

    事實上，整個潘州在內，也沒有幾家公司是有法務部的，因為白養幾個法律人才是不可取的。還不如找一家律師事務所長期合作，這樣還省錢。反正律師事務所也不會嫌棄一個潛在的客戶，特別是官司不少的媒體公司。

    想想看，一個媒體公司哪里能不惹官司的，在網上找一段素材，在網上寫一些帶有攻擊性的文章，甚至盜用別人的圖片、文字……這些都會惹上一定的官司。看看，中國不就是有一家版權公司就這么栽倒了嗎？沒錯，就是冠以中國名字的視覺中國，甚至敢把偉人圖片、國旗、國徽都拿來商用，還要收版權費。最無知的是，前不久人類拍到的第一張黑洞圖片，視覺中國也要收版權費，于是乎，就這么玩完了。

    視覺中國也算是一個媒體公司，當然不是潘立石這樣的小公司。

    潘立石這樣的小公司，其實也因為版權問題糾紛過好多次了，不得已才和一家律師事務所確定了長期合作關系。也正是因為這樣，潘立石不慌。

    潘立石手下的一個員工說道：“恢復名譽、消除影響、賠禮道歉，是對方的要求。”

    “沒提賠償？”

    潘立石在乎的是這個。

    那個員工有點猶豫，但還是說道：“對方要求賠償十五萬經濟和精神損害費用。”

    潘立石一聽就炸毛了：“他這是要搶啊！”

    “人家還說了，鬧到法庭上見，我們可能不止賠十五萬。”那位員工也是無奈，人家明顯也是有律師團隊撐腰的，自己一方還理虧，這如果真的死掐的話，這媒體公司就出名出大發了。

    其實這個員工對這個媒體公司也很不滿了，因為潘立石天生吝嗇的關系，給員工的工資少得可憐。可以說，外面的掃地阿姨都有三千工資了，還帶買社保的。可這媒體公司呢，給一千八一個月給那些實習生，哪怕是不同崗位的，也就多兩百塊，兩千的樣子。至于社保？呵呵，潘立石不認得那是什么。

    忽悠人家來工作的時候說得好聽，說做媒體的嘛，出去參加采訪活動才是賺大頭的，商家給的媒體費少說有兩百，也有三百的，一個月下來有一千多，那就有三千工資了。實際上你進去工作才發現，這樣的媒體公司確實有不少活動，但問題是活動要這么多同事均分，一個人一個月也出不了三四次活動，也就是說最多也就八百塊媒體費的樣子，拿到手的錢也就兩千六，還不買社保。

    這樣的媒體公司，人員進進出出的，越做越差。

    偏生潘立石固執的認為，這些都是可替代性的人才，你不來做，大把畢業生想過來工作。

    結果到了現在，能做事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至于還沒走的員工，比如眼前這個，是因為有業務在這個公司，才沒走的。市場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潘立石還想用幾年前的工資招到人才，這簡直是癡心妄想。而潘立石呢，天天在公司里講虧損，講經濟困難，講公司不容易……事實上，他的視頻部門不知道賺了多少錢！但是潘立石呢，哪怕是天天宴請其他老板，宴請領導，出入豪車……也不肯給員工加工資，就算加了，也遮遮掩掩的不說加了多少錢。現在豬肉都四十多塊錢一斤了，他加一次工資才四百塊，真的買鹽都不夠咸。

    當然了，從做生意的角度看，潘立石還是不錯的，有地主老財的摳門勁。可惜他忘了一件事，員工去哪里打工都是員工，可老板沒有了員工，他還是老板嗎！

    所以，潘立石摳門的表現，在這一剎那顯露無疑。

    結果，他的嗓門太大，讓其他員工聽見了，大家臉上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甚至于，已經有幾個員工生出了立馬辭職的念頭。

    “簡直是強盜，什么破名譽，值個十五萬？”

    潘立石不當一回事，那個員工也不好說什么了，只能默默地回到工作崗位。

    天底下的老板都是吝嗇的嗎？

    當然不是，你看看人家阿里，看看人家華為，雖然人家加班多，996什么的，還提倡狼性文化。問題是，人家給員工吃的是肉啊，只要你工作了，錢一定不會少。而潘立石呢，給員工吃的是草，不對，現在草也貴了，吃的是糟糠，還想員工能有狼一樣的攻擊力，真的是癡心妄想。

    好在，潘立石也不是傻子，雖然不太懂法，但他始終覺得這十幾萬是一個大事，差不多夠他開媒體公司員工一個月工資了。于是，潘立石給長期合作的律師事務所打了個電話。

    “張律師嘛，我是潘立石啊！”

    沒錯，這個張律師，還是給希姆酒店出謀劃策的張律師。

    只是不知道現在趙光濟怎么樣了，活太監在中國還是挺多的，不知道他找到同伴沒。

    “哦，潘老板啊，怎么這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張律師雖然人品不行，但是他還是很有實力的，一年到頭來電話沒停過。

    “是這樣的，我的公司給人下了一張律師函，說是侵犯他公司的名譽權了，我就想問問，這個對方起訴的話，會判罰多少？能不能免罪？”潘立石有點不確信地問道，事實上他也知道了，他那篇文章，確實是子虛烏有的。本來潘立石有僥幸心理，覺得人家不會找上門來。事實上，不管他怎么蹦達，人家就是認準了他的媒體公司，這就讓潘立石有點無奈了。

    更無奈的是，潘立石不想出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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