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殺啊,殺韃子啊……”
“跟明狗拼了……”
戌時初刻,晚上七點半左右,天色將將黑下來,偌大的京師城,各個戰(zhàn)場也在此時真正鋪展開來。
若是此時有人能從上帝視角看過來,會發(fā)現(xiàn),京師十幾個城門,除了最南線的永定門、左安門、右安門還保持安穩(wěn),其他各處城門,無不是火勢沖霄,喊殺聲震天。
徐長青此時卻是安定下來,愜意的在廣渠門指揮臺上抽著旱煙。
而且他不僅把王樸和吳志遠兩部騎兵撤出了廣渠門戰(zhàn)場,推到了左安門一線,旗號儀仗等也都移到了朝陽門一線。
吳三桂、孔有德、史可法眾人此時雖是已經(jīng)捕捉到了一些徐長青的思慮,但對徐長青這么貿(mào)然,更是這么肆意的布局,心底里都是頗有微詞的。
可惜,徐長青一言九鼎,高高在上,到了此時,便是他們也不敢再亂諫言,只能是干巴巴的苦熬著。
徐長青自是注意到了他們的坐立不安,卻沒有絲毫的表示,只是自顧自的享用著旱煙。
坦白說,徐長青真不想留吳三桂他們幾個‘拖油瓶’在身邊,畢竟,他們都不是模范軍的人,著實有些別扭,許多時候還得多解釋幾句。
但想著大勢即將得逞,總得有幾個捧哏的不是?
徐長青便也只能先捏著鼻子把他們留下來。
因為至此時,徐長青已經(jīng)完全不虛多爾袞等人的籌謀!
正所謂‘拳怕少壯’、‘亂拳打死老師傅’。
徐長青之前最怕的,是清軍剛開戰(zhàn)便是巔峰,直接便上來三板斧,把模范軍都給打蒙了,從而突破缺口。
別看模范軍不論火力還是熱氣球數(shù)量都很多,但是,放眼整個京師戰(zhàn)場,還是太少了。
此時的京師,雖說比之后世的規(guī)模連點皮毛都不夠,卻是此時東亞地區(qū)第一大城市,便是放眼全世界范圍,也是能穩(wěn)穩(wěn)排在前列。
這等龐大的空間內(nèi),別說十萬人了,二十萬、三十萬也真不一定夠看。
要不然,這數(shù)百年來,不論是蒙古人還是女真人,都曾氣勢洶洶的殺到京師城下,卻是從來沒有真正攻克過了。
但多爾袞這幫滿蒙大主子此時明顯是極為謹慎,試探為主,還想玩謀略,這儼然正中徐長青下懷。
縱然之后他們肯定會變換節(jié)奏,但是,寶貴的時間推移,模范軍的兒郎們適應(yīng)了戰(zhàn)場的節(jié)奏,就不是他們大清國說了算的了。
而且黑燈瞎火的,什么禁忌武器,也不能再算是禁忌了……
反正又沒人看的到……
如此,徐長青又慌個毛線?
……
徐長青這邊穩(wěn)坐釣魚臺,城內(nèi),多爾袞等一眾滿蒙王族卻是緊張的狗一樣。
此時,他們麾下的各部主力基本上都已經(jīng)抵達預(yù)定戰(zhàn)區(qū),但是還沒有真正發(fā)力。
不過誰都不傻!
眼下這般狀態(tài),想要保存最大的力量,能最穩(wěn)的退出這危局,肯定是突破自己的正面戰(zhàn)場最為合算。
但此時還不到規(guī)定的總攻時間,各人便都匯聚在王府街這邊,先打磨戰(zhàn)場局面。
“報,西直門最新戰(zhàn)報……”
“報,廣渠門最新戰(zhàn)報……”
“報,朝陽門……”
紛雜間,無數(shù)戰(zhàn)馬就像是流水線一般,紛紛匯聚于此,旋即又迅速離開,將各大戰(zhàn)場最新的消息匯總到這邊。
別看模范軍已經(jīng)封鎖了宣武門等三大內(nèi)外城交匯的城門,但京師城太大了,這種封鎖注定不完善,清軍還是能穩(wěn)穩(wěn)的抓住外城的情報。
可惜此時的戰(zhàn)報并不是太好,模范軍的各大防線韌性都是十足,截至此時,還沒有哪一部清軍主力得到良
好的消息。
而此時天氣本就熱,一眾大主子們又都是全甲加身,不經(jīng)意間便都是大汗淋漓。
多爾袞也不例外,渾身都已經(jīng)被汗水濕的通透。而且他消瘦了不少,原本合身的鎧甲穿在現(xiàn)在的他身上,明顯大了一圈,讓人止不住便要懷疑,他這小身板,還能不能剛的住。
濟爾哈朗掏出他通過特殊渠道從海城購買的一塊金懷表,看了一下時間,見已經(jīng)快要到戌時中,馬上就要到晚上八點了,擦了把頭上的汗水對多爾袞道:“攝政王,時候差不多了,咱們或許可以提早一些……”
多爾袞登時看向他,濟爾哈朗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多爾袞旋即又掃視眾人。
眾人明顯都有些緊張,許多人都是止不住的干咽著唾沫。
便是代善也滿頭大汗,不住的擦著汗水。
多爾袞最后將目光匯聚到多鐸身上。
此時的多鐸,一身金甲,面容冷峻,卻并沒有其他人的害怕,而是充滿了無盡的斗志。
看到多爾袞看他,他重重對多爾袞點頭,“阿哥,您下令吧!我大清,亡不了!遲早要卷土重來!”
“呼。”
多爾袞長舒一口氣:“既如此,大家都準備好了,那便開始吧!若能出去,我們大草原再聚!”
“喳!”
多鐸第一個打馬揚鞭,直接奔赴了他的主戰(zhàn)場安定門方向。
其他人也迅速離去,只留下多爾袞和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稍稍松了一口氣,臉上卻是面露憂色,低低道:“攝政王,情況有不妙啊。目前這個力度,怕是沖不下模范軍的陣來。”
多爾袞豈能不明白濟爾哈朗的心思?是怕他留后手呢!
嘆息道:“沖不出也要沖!沖就有機會,不沖,只能是死路一條!六哥,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一定要好好保重!”
見多爾袞情真意切,濟爾哈朗一時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重重點頭:“好!攝政王,咱們大草原再見!”
說完,他也不再猶豫,直奔他的西直門戰(zhàn)場。
看著濟爾哈朗一行人迅速離去,洪承疇鬼魅般湊到了多爾袞身前,低聲道:“王爺,咱們也該去咱們的德勝門戰(zhàn)場了。”
多爾袞眼角一抽,本想說些什么,最終卻是忍住了,重重點頭:“出發(fā)!準備突圍!”
“喳!”
……
真滿洲主力調(diào)集的很快,戌時中出頭一點點,大概晚上八點十幾分的樣子,各大城門戰(zhàn)場的節(jié)奏迅速被拉起來。
一時間,到處都是各種火器轟鳴,熱氣球不斷盤旋,廝殺叫喊聲瞬間便是把夜空都撕成了碎片。
這也讓模范軍的壓力大增!
徐長青很快也帶著吳三桂等人來到了東直門戰(zhàn)場沿線,他已經(jīng)把廣渠門等外城戰(zhàn)場布置好了。
這邊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極為激烈。
看旗號是兩黃旗的拜音圖部。
已經(jīng)到了這個程度,拜音圖儼然是精銳盡出。
哪怕天空中有著模范軍上百架熱氣球來回轟炸,不斷的切割著、虐殺著他們,他們卻是憑借著上千架牛皮戰(zhàn)車等各種戰(zhàn)車,拼命往前突進。
其中許多戰(zhàn)車明顯是臨時拼湊起來,加上幾床濕棉被便是用了。
但別看這些玩意原始又破舊,功能性卻是相當(dāng)不弱。
不僅能防住模范軍的大半開花彈,因為棉被里的濕氣,他們對燃燒彈都不是太過畏懼。
而且他們準備了一部分滅火工具,效用力不弱。
無數(shù)兩黃旗的真滿洲在無數(shù)漢人奴才的簇擁掩護之下,螻蟻般不要命的往前突進。
更讓人駭然的是,在其中,他們竟然還有不少投石車,用玩命的方式與模范軍互射,不要命的壓制模范軍。
“這,這他娘的,這是真不要命了哇……”
恐怖的火器轟鳴與廝殺叫喊聲中,便是吳三桂都有點被晃著了,吃力的咽了口唾沫。
孔有德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侯爺,兒郎們壓力不小啊。韃子這是真的要拼命了……”
史可法早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這他娘的哪是戰(zhàn)場啊,這完全是化為屠宰場模式了啊,恐怕每個呼吸之間,便是有人會死去……
徐長青面色也頗為凝峻,卻是并沒有半分慌亂。
真滿洲不兇,那還能叫真滿洲嗎?
仔細的查看一遍戰(zhàn)場,見局面依舊在掌控之中,徐長青并未在這邊停留,直接招呼道:“走,去安定門!”
“是……”
吳三桂幾人相視一眼,都有點暗暗咋舌。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怎么來的?
就是這么來的!
當(dāng)他們還沉浸在東直門戰(zhàn)場局面的時候,徐長青的眼光早已經(jīng)更遠。
不過也正是因為徐長青的這種淡定,讓的他們心里也是更有底氣。
只是,他們并不知道的是,徐長青此時心里想的,跟他們完全就不在一個維度。
此時這般狀態(tài),別看模范軍布置周全,但只看東直門一線,便是能察覺一二。
清軍這么個突擊法,就算是模范軍的底子,也遲早有被突破的時候。
現(xiàn)在想要改變局面,乃至是取得奇效,那就必須要動腦子,出奇兵乃至是險招了!
……
“轟隆!”
“轟隆隆隆……”
“正白旗的勇士們,沖啊,沖出去才能活命啊。”
“勇士們,往前頂,繼續(xù)往前頂……”
等徐長青一行人來到安定門戰(zhàn)場,不出意外,這邊的戰(zhàn)事更加兇猛與慘烈!
突擊安定門的,正是多鐸的鑲白旗精銳!
多鐸的王旗大纛,此時就豎在安定門城頭上,無數(shù)鑲白旗精銳猶如螻蟻搬家、在各式戰(zhàn)車的掩護下拼死往前突圍。
“是多鐸,沒錯了!看,他們躲在城門洞子里!”
吳三桂片刻忽然止不住大呼,直指安定門的城門洞子。
徐長青等人忙看過去。
果然,正看到一身金甲的多鐸,正在一幫精銳奴才的簇擁下,對著戰(zhàn)場方向大呼大吼著什么。
孔有德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多鐸都上陣了,還這么猛,他們怕是真的急了啊!”
史可法這邊忽然一個機靈:“侯爺,他們想突出去肯定需要戰(zhàn)馬,不若,咱們讓熱氣球直接轟炸他們的戰(zhàn)馬吧。戰(zhàn)馬沒了,他們就突不出去了。”
吳三桂和孔有德登時便有些無言。
這位史閣部,還真的是天真的可愛,真不知道徐長青為什么會把他帶在身邊……
徐長青對史閣部的話也有些無言,這么直白粗暴的問題,大清國那幫人能想不到?
但史閣部這個積極性肯定是值得鼓勵的,徐長青也只能親自給他解釋一遍。
史可法又鬧了個大紅臉,特別是吳三桂和孔有德看他的眼神……
好在徐長青這邊的溫潤給了他不少的勇氣,他也下定決心,決不能再這么廢物了,一定要起到些關(guān)鍵性的作用啊。
一行人在這邊觀戰(zhàn)一會兒,看徐長青要動身離開,眾人也準備動身離開,這時,風(fēng)向卻是忽的變了。
本來有點東南風(fēng),很快卻是變成了有些涼意的北風(fēng)。
徐長青忽然停住了腳步,嘴角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招呼王喜道:“既然老天爺這么賞臉,那,便讓咱們這位豫親王,好好體會下我模范軍的新式毒煙彈吧!”
王喜頓時大喜:“是!”
忙急急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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