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被腰斬，剛從地下爬出來的那些腐尸便停止了動作。就那么楞在原地半晌，隨后重新倒回了坑里。街上腥臭味撲鼻，血液濺得到處都是。經過這么一耽誤，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走啊，快走啊！”隔著門窗，有不少人沖著我和曉筠連聲催促著。

    “通！”一聲沉悶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踏踏踏街道連邊當時響起一片門窗關閉的動靜。整個鎮子瞬間就變得一片死寂，沒有人敢再出聲，也沒有人敢繼續趴在窗臺后頭。天色已經黑了，鎮子里無人敢點燈。

    “鏜啷啷...”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如同肉山似的身影逐漸出現在我的眼中。他手里拖著一條長長的的錨鏈，上身赤膊，下身僅用碎布圍著遮羞。腳上沒穿鞋子，赤腳踩在地上，每一步都會留下一枚腳印。肉山的身后跟著一票人馬，它們排成兩排，整齊劃一的跟在肉山身后。

    “難怪鎮子上的人會這么懼怕五心圣地！”我點上一支煙，就那么看著越來越近的那支隊伍說道。

    “因為它們根本就不是人！”曉筠將刀拔出半寸，眼神緊盯在為首的肉山身上。肉山停下了腳步，眼神盯著我們看了半晌。隨后手中錨鏈一抖，將那五六米長的錨鏈對著我們就砸了過來。錨鏈刮過一間房子的房頂，轟隆一聲當時就把房頂給刮垮了半邊。屋里傳來一陣驚呼，然后就看見有人打開房門跑了出來。

    “殺！”肉山抖動錨鏈，對著從屋里跑出來的人當頭就砸。曉筠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伸手將人推開，然后抓住了砸落下來的錨鏈。

    “鏜啷啷！”肉山和曉筠同時用力，將那根錨鏈扯得筆直。兩人僵持著，隨后斗起力來。兩人在那斗力，肉山身后的那些惡靈則是朝著我這邊圍了過來。

    “昂！”我朝后退了幾步，等那些惡靈都圍成了一團，一抬掌對著它們就打出了一條青龍。青龍貼著地面朝惡靈們襲去，沒等它們躲避就兜住它們沖上了云霄。肉山被青龍的威勢壓制住，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曉筠順勢而進，手里的刀朝著他的脖子砍去，一道血箭沖天而起，肉山那顆斗大的頭顱隨之滾落在一邊。

    “梟！”青龍浮空，良久才消散而去。隨之一只火紅的朱雀打南邊騰空而起，我知道這是老橋在跟我打招呼。朱雀升空之后，白虎和玄武也先后升空。一時間空中圖騰輪轉，整片天空先后被染成了青，紅，白，灰四色。

    “轟！”肉山無頭的尸體撲倒在地，砸起了一陣塵土。人們先后從屋里出來，看著空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圖騰開始膜拜起來。我殺惡靈根本不需要祭出青龍，這么做的原因，只是我想給這里的人增添一點希望而已。有了希望，他們就愿意去抗爭！數十道白光從正在膜拜著的人們體內浮現，隨后漂浮著朝天際升去。空中的星光，在這一刻似乎有多了一些，又亮了一些。

    “你們朝東走，越往東去就越安全！”當晚我們就留宿在了鎮子上。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分配給這些人一些食物和水，讓他們離開這里朝著藏劍山莊的方向撤退。

    “老了，走不了那么遠了。就在這里吧，好歹這里是我們的家。”沒有人愿意離開鎮子，他們彼此扶持著站在街邊，對即將離開這里繼續前行的我和曉筠說道。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咱們老祖宗留下的四神相都出來了，還怕五心圣地做什么？我們就在家里等著你們的好消息。我們就在家里，禱告天地幫你們滅掉那些雜碎。”人們將我們送出去一里地，這才停下腳步說道。

    “好，諸位多保重。總有一天，日子還會回到從前那樣的。”我對著人們抱拳說。

    “其實還是有很多人，將信仰埋在了心里的。只不過在現實面前，他們不得不委曲求全。”走在路上，我叼著煙對身邊的曉筠說。曉筠看看道路兩邊荒蕪的良田，默然點了點頭。

    如此朝前走了百余里，沿途未見一個人影和村鎮。百里無人，相信鎮子里的那些老人們，也不會受到什么侵擾了。我運起體內的青龍之力，帶著曉筠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如此腳不沾地又前行百里，一座城市便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里。跟之前的鎮子不同，城市外居然還有人在勞動。他們將城里的垃圾，用車運出城外，然后送進了一處處理站進行絞碎或者焚燒。空氣里有一絲臭味，人們臉上罩著口罩，只顧埋頭干活，壓根沒有人留意到我們。

    城市四周早已經用厚厚的混凝土澆筑起了圍墻，圍墻高達數丈，留下讓人通行的城門兩邊，各站有兩個衛兵。衛兵的手里端著槍，見了我和曉筠連忙開口喝問著：站住，哪里來的？

    “逃難的！”我對四人點頭說著。

    “逃難？有圣地的通行證嗎？”一個衛兵過來打量著我們問道。我們身上沒有行李，刀劍也被我藏入了隨身的腰牌里。看起來是屬于身無長物的那種人。

    “也沒人給我們通行證啊！幾位行行好，我跟我媳婦兩天沒吃東西了。這還指望著進了城，能賣把子力氣換口飯吃！”我對四人連連拱手說。

    “去圣地辦事處做個登記，然后就有人給你們飯吃了。記住，一定要登記，不然到了晚上宵禁的時候被逮著，可是要掉腦袋的！”幾人倒也沒有過多為難我們。

    “圣地辦事處？”進了城后我打算去那里看看。目前看起來，這個五心圣地倒是有幾分管理的手段。就憑他們能把這座城市治理得井井有條，我就不能小看這些人。

    “不如直接殺進去，把領頭的干掉，那些百姓自然會反抗圣地。”曉筠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要是這么簡單就能解決，莊主也不會費這么大力氣去培養幾代四相了。人心吶，是最難掌握的一種東西。就算我們把領頭的干掉，保不齊會有人趁勢而起，想要做這座城第二個當家的人。還有，五心圣地能夠壯大，跟大多數人的選擇也逃不了干系。不管他們是主動的還是被迫的。殺人容易，挽回人心卻不簡單，先進去看看再說吧！”我帶著曉筠，順著寬闊的街道直向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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