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黎！”我雙手握住牢門，使勁一扯將其扯掉。邁步進去之后我連聲呼喊著鐘黎的名字。好半天，她才慢慢有了反應。

    “誰啊？”鐘黎慢慢抬頭朝我看了過來，光線太暗，一時間讓她分辨不出我是誰來。

    “江北！”我伸手扯掉了她身上的鐵鏈，將她從墻壁上放了下來。鐘黎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了，要是我再晚來幾天，她說不定會死在這里。

    “江北，江北，你是江北？”陡然聽到我的名字，鐘黎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可是細細品味過幾句，她一下變得激動了起來。她的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在上頭有些生疼。

    “先出去再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攙扶著鐘黎朝牢門外走去道。

    “你怎么弄成了這個鬼樣子？之前有人說六扇門的門主如今姓鐘，我還在猜想會不會是你呢！那個，靈門主她...”將鐘黎帶出了水牢，她瞇著眼朝四周看著，大口呼吸著外邊新鮮的空氣。我等她緩過勁來，這才開口問道。

    “門主死前，將門主的大任傳給了我。她有話要我轉告你：江北，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假如活著，今后我六扇門的弟子，麻煩你多加關照。”聽到靈瓏已經不在了，我心里不免有些傷感。最初跟她相視，雖然里邊夾雜了許多這樣那樣的利益關系。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我卻覺得這個人比老趙他們更適合做朋友。

    “也是其他人都死了，門主沒人可用才會將位置傳給我的。要不然，哪里會輪得到我來當六扇門的門主。還好，門內的武器庫還沒完全損壞。依靠著那些武器，我收攏了一些人，才算慢慢將六扇門恢復了起來。”鐘黎逐漸適應了外面的陽光，她咳嗽了幾聲接著對我說。她身上有很多被老鼠撕咬過的傷口，并且有的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了。

    “過來，把人背回去！”我對一旁戰戰兢兢的劉門主說道。他聞言急忙答應了一聲，走過來將鐘黎背在身上踉蹌著朝門主府那邊走去。

    “劉蘇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十歲的時候，我把他從一個被妖獸攻破的小寨子里救了出來。就這么的，跟了我三十年。三十年來，我教他讀書認字。我告訴他，不管世界現在是什么樣子，總會有否極泰來那天的。等世界清明，讀書認字才是正途。而且這些文字是我們過去的文化，我們有責任將它傳下去。他很聰明，除了開槍之外，什么東西都是一學就會。城里很多事情，我都慢慢交到了他的手里讓他去打理。沒想到，最后他要打理的人卻是我。”趴伏在劉門主的背上，鐘黎慢慢對我說起了往事。我想她嘴里的這個劉蘇，恐怕就是面前的這個劉門主。

    “這幾十年來，雖然我們不斷的救助四周的人。可是依然抵不住妖獸的猛烈襲擊。大家都以加入六扇門為榮，只有我心里清楚。假以時日，再來幾波獸潮的話，我六扇門都自身難保。因為我們的彈藥已經所剩無幾了，最多，還能扛住兩次妖獸的侵襲。你知道的，六扇門擅使槍彈。沒有了槍彈，我們其實什么都不是。”鐘黎的話讓我們一陣沉默。

    “這些話我誰都沒有說，我怕他們害怕，擔心。我只想盡我所能，帶著大家走得更久，活得更久一些。今天看到了你，我終于可以把這些埋在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了。你跟阿離還這么年輕，想必一定是有什么遭遇讓你們保持住青春的吧？記得老門主曾經說過，她說你總是惹上麻煩，可是卻總能夠逢兇化吉。你這樣的人，氣運無雙，這讓跟在你身邊的人，也能沾上你的好運氣。”在路上，鐘黎看著石頭城里的冰霜對我說。

    “只是可惜，老門主再也見不到你了！”鐘黎長嘆了一聲說道。

    “你這里一馬平川，實在不太好防守。你當時怎么不找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重建六扇門呢？”回到了門主府，我搬來了椅子讓鐘黎坐下問道。

    “因為我舍不得這地庫里的那些武器彈藥，沒了它們，恐怕也就沒有現在的六扇門，我或許也活不到今天了！”鐘黎搖搖頭對我笑笑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妖獸再來一次襲擊，你們能夠扛得住？還是得早做打算，換個地方才行。反正你現在彈藥也所剩無幾，干脆舍棄掉這里，重新找個隱秘的地方吧！”我勸鐘黎趕緊重新找個地方，不然下次妖獸來襲她未必頂得住。

    “算了，從這次的事情當中我也看穿了。這座石頭城啊，就送給他們吧。我勞累了幾十年，也沒多少年活頭了。最后的時間，我不想再去操心了。劉蘇，打今天起，你就是石頭城的主人了。不過六扇門的招牌我要帶走，因為這里沒有人夠資格用它。”鐘黎的話，讓我們都大吃一驚。我們誰都沒有想到，到最后她居然將自己辛苦操持了幾十年的石頭城送給了劉蘇這個二五仔。

    “很意外是不是？既然大家都愿意跟著你，那你就好好帶著他們活下去。你不是一直想要地庫的鑰匙么？我現在把它給你。我想這也是你一直沒有殺我的原因吧？你想要里邊的武器彈藥對吧？其實剛才你也聽到了，里頭基本上已經被搬空了。這么多年咱們只消耗卻不能生產，能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鐘黎的心已經冷了，不然她不會放棄掉石頭城。說話的時候，她沾著茶壺里的水，在桌上寫下了九個數字。

    “這就是開啟地庫大門的密碼，你記好了！”示意劉蘇將那串數字記下，鐘黎長嘆一聲，然后靠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語。

    “江北，你們現在怎么樣？有自己的地盤了么？要不我跟你們走吧。別嫌我礙事，我也活不了幾天了。”過了一袋煙時間，鐘黎忽然開口對我說。

    “行啦，只要你愿意，就跟我們走吧！不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既然鐘黎已經準備放棄掉石頭城，為自己而活，那我也打算成全她的意思。

    “什么事？”鐘黎問我。

    “就是，有我在，你想死都難！走吧，咱們回去再說！這地方，不要也罷！”鐘黎沒有打算去追究劉蘇，既然她這么決定了，我也懶得對那個道貌岸然的腌臜貨下手。他想當老大，就讓他當吧。其他的人愿意他當這個老大，也就隨他們去。路是自己選的，將來就算是跪著，也得各人自己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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