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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盜火者 第一百二十幕.墓志銘(7600字)

作者/無火的余灰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西域省,沙海市。

    這里是諸夏最西端的省份,再往西去,就是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原,除了零星的幾個依托東方快車停靠站點建立的補給站拓展而來的小鎮(zhèn)之外,便再也沒有真正文明的城市。

    與西南省那具有些許民族特色的南方城市不同,沙海市更多的還是大漠的風(fēng)景。

    整座城市依山而建,站在城市最高處,可以俯瞰整個西海,能看到錯落有致的高塔,這些高塔形狀各異,從房屋群落中升起,就像是舊時代泛西海地區(qū)的城堡。

    陽光照射在高塔上,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這里的居民有七成是諸夏人,剩下的三成一半是混血,一半是來自泛西海的旅行商人。

    走在街上,能看到各種面貌,發(fā)色,膚色,瞳色,服裝的人絡(luò)繹不絕,既有穿著休閑外套,黑發(fā)黑瞳的諸夏人,也有金發(fā)碧眼,西裝革履的泛西海人,還有一些穿著織錦長衫,帶有些泛西海特征又黑發(fā)微卷的混血兒。

    在城市中央,并沒有諸夏傳統(tǒng)的城市廣場,而是一大片支著帳篷的集市,販賣著香料,食物,衣物,水果等商品,這集市規(guī)模很大,仿佛整座城市便是圍繞著它而建立的一般。

    道旁的店鋪散發(fā)著香辛料與燒烤的味道,烤羊腿,烤仔雞,羊肉串,炙烤牛肉,炒米粉,手抓羊肉,胡蘿卜燜飯,以及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瓜果蔬菜,讓路人駐足,垂涎欲滴。

    “同學(xué)們,這里就是沙海市最繁華的大集市,傳說在舊時代,這里的市集匯聚了歐亞大陸各方的商人與旅者,東西方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在此交融,令這里形成了獨特的文化風(fēng)格,我們的列車傍晚出發(fā),大家不要走遠了”

    一名年輕的女老師領(lǐng)著十幾個大學(xué)生模樣的少年少女,正像是游覽般穿行于集市中,學(xué)生們睜著好奇的雙眼,時而因為一些在諸夏內(nèi)陸見不到的東西而停留目光,他們身上的衣服略顯奇怪,外面是厚重的大衣,里面卻是短袖。

    這都是由于這邊晝夜溫差極大,即使在冬天,白天的氣溫也能達到二十度以上,干燥溫暖,但到了晚上,氣溫可能驟然跌落到零下十幾度,因此,在這邊長住的人大多都穿著兩件衣服,外套頗為厚重,而里面的衣服則相對單薄。

    沒有在意那些學(xué)生們,一名穿著普通皮夾克的男人在店里買了幾個餅,幾份烤串后,看了看四周,略顯生疏地穿過街道,避開沿路巡邏的警員等,來到一處僻靜的街道。

    敲了敲巷子最深處的房門,男子輕聲說道。

    “向日葵開了!

    這是開門的暗號。

    片刻,木門打開,他得以進入屋子。

    屋子里,還有好幾個男人。

    他們有著諸夏人典型的長相,衣服也更接近于內(nèi)陸而非本地。

    坐在最里面的,是一名身材中等,梳著背頭的中年男子。

    他法令紋略深,臥蠶眼,原本犀利的目光此刻已經(jīng)疲憊不堪,連日來的逃亡讓他應(yīng)接不暇,直到這個時候,這位男子才切實意識到諸夏的法治真不是吹的。

    這正是原靜商集團的總經(jīng)理,秦可畏,也是目前被諸夏通緝的逃犯。

    他已經(jīng)化過一定的妝,到時候再把大胡子一貼,頭發(fā)弄亂,遮住一只眼睛,再靠著手下轉(zhuǎn)移視線,應(yīng)該能乘上那一班車。

    都怪竹云峰!

    秦可畏此時心中頗為怨念,竹云峰讓一切都搞砸了。

    本來,秦可畏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dāng)著自己的靜商集團總經(jīng)理,獲得巨量財富,至于倒賣一點文物,那都是小事,只要不出大問題,用錢就能保釋,再不濟坐幾年牢,出來以后又是一條漢子。

    但竹云峰竟然染指深淵遺物,還和升格者有了過節(jié),要知道,雖然當(dāng)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污點證人可以免于重罰,但惹上了那些瘋子一般的升格者,竹云峰的下場,就是秦可畏的下場。

    還好他當(dāng)時在三大非法組織里安插了不少眼線,第一時間得知了警方的動向,果斷跑路,像竹云峰那樣顧及家人,猶豫不決,最后的下場就只有死!

    秦可畏在泛西海認識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前幾年也有意識地在那邊購置過一些資產(chǎn),現(xiàn)在過去,不說別的,至少還能過得不錯,到時候改頭換面,當(dāng)一個普普通通的富翁,豈不是美滋滋。

    他簡單吃過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味道,便只等待傍晚,東方快車的發(fā)車了。

    這趟列車將于傍晚發(fā)車,七天后,抵達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的新康斯坦市,其中,今晚,以及臨到站前的那個晚上,列車將會在荒原上度過,當(dāng)然,此時列車距離城市還沒有多遠,因此危險程度并不高。

    列車上除了配備普通的乘警之外,還有升格者列車員,應(yīng)付常規(guī)的升格者犯罪者或者荒原野獸之類的,并不成問題。

    而秦可畏就將乘坐這趟列車,離開諸夏。

    他知道,諸夏的警察和深淵遺物事務(wù)司應(yīng)該早就調(diào)查清楚自己那些家底了,所以他輾轉(zhuǎn)路線,改頭換面,特意延遲了幾天,才來到沙海市,避開了檢查的高峰。

    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秦可畏,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敲門聲?

    秦可畏打了個激靈,他看看自己的手下,這些都是他的心腹,一個個都好好站在這里,沒有誰離開了?

    “難道”

    秦可畏想起了一個人。

    怪盜。!

    他能夠變化成其他人的模樣,混入其中,普通人根本沒辦法覺察他的偽裝。

    而這位升格者罪犯,很明顯因為秦可畏與竹云峰的謀劃出了事,在那天災(zāi)事件之后銷聲匿跡,很多人猜測他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那一場天災(zāi)之中。

    但秦可畏不這么認為。

    他覺得怪盜還活著,并且正在謀劃復(fù)仇,目標(biāo)就是自己!

    秦可畏站了起來,讓手下把槍遞過來。

    剩下的人也各自掏出了帶有消音器的槍,他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率先走過去。

    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秦可畏使了個眼色,讓最接近的那人過去查看情況。

    “誰、誰啊?”

    那人躲在墻后面,略有心虛地問了一句。

    “開門,送快遞。”

    對面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西域省口音,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快遞員。

    手下望了秦可畏一眼,他示意開門,那手下便收起手槍,緩緩打開了門。

    在門的另一邊,三個秦可畏的手下等待著,隨時就能開槍射擊。

    秦可畏看到了對方的模樣。

    穿著一件灰色的樸素工裝,戴著鴨舌帽,手里還拿著一個熊貓物流的快遞盒子。

    好像真的是個快遞員?

    秦可畏瞇起眼睛,就聽見對方開口說道。

    “秦可畏嗎,這里有你的快遞!

    “。。 

    秦可畏脊背的汗毛炸起,整個人陡然一驚。

    他怎么知道我是秦可畏?

    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是誰?

    在詫異之間,那快遞小哥嘴角微微翹起,大大方方地走進了房間里。

    他十分悠然地放下手里的快遞箱子,接著朝秦可畏走過來。

    “還、還愣著干什么,開槍啊!”

    秦可畏急忙叫道,可房間里的其他人就好像根本沒聽到秦可畏的聲音一般,靜止不動,仿佛那快遞小哥根本不存在。

    什么鳥玩意兒。?

    秦可畏抬起手槍,朝著那人扣下了扳機。

    咔咔咔

    可一連三下,手槍里的子彈好像不翼而飛,手槍根本沒有反應(yīng)。

    此時,對方已經(jīng)來到了秦可畏的面前,他悠閑地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單片眼鏡,帶在右眼上。

    “我、我可以給你錢,我可以幫助你,我在泛西海有認識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但面對秦可畏的求饒,那快遞小哥只歪了歪腦袋。

    “呵呵,尸體,在說話。”

    ?

    秦可畏剛剛聽到這句話,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就發(fā)現(xiàn)了異狀。

    從最開始開門的那名手下開始,沿著從門扉到秦可畏面前的這段距離的人,一個個的脖子上都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

    撲哧

    就像是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那傷口噴涌出大量的鮮血,手下們一個個捂住脖子,倒地抽搐,再也沒有了動靜。

    而秦可畏,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在那里,有一道傷口!

    什么時候,他是怎么做到的?

    秦可畏腦子里傳來了無數(shù)疑問,但伴隨著灼熱的鮮血噴涌,他已經(jīng)再沒有余力思考這樣的問題了。

    撲通

    秦可畏倒下,身亡,死于割喉。

    看著房間里的一片狼藉,身上沒有沾染到一點兒鮮血的快遞小哥白歌,嘆息一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白歌第一次殺人。

    雖然在面對畢真言的時候,白歌的確已經(jīng)動了殺心,有了殺人的覺悟,但從事實上來說,畢真言并沒有死,從法律而言,白歌頂多算殺人未遂。

    至于塵世巨蟒,軒轅主要是軒轅動的手。

    而真正出于白歌的意志,以白歌的策劃,白歌之手實施的,便是這一次。

    “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白歌笑了笑,右手往前一抓。

    一疊鈔票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這是在場眾人錢包里的。

    “殺人越貨,還真是徹頭徹尾的犯罪!

    白歌清點了一下,這里有五千四百鎊的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紙幣,還有五百二十七元諸夏貨幣,另外加找零的五毛錢。

    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的貨幣單位是鎊,其匯率與諸夏的基本保持11上下浮動,最近好像是091,雖然白歌以前吐槽過既然匯率都差不多,為什么不直接統(tǒng)一算了,但政治老師就能說出一大堆購買力,貨幣主權(quán),黃金儲量,貿(mào)易逆差之類的理論讓他乖乖閉嘴,白歌也就不再糾結(jié)了。

    “五千塊,也太窮酸了吧!

    好歹是個房地產(chǎn)大佬,竟然只帶五千塊就敢乘坐東方快車,感覺這錢都不夠這么多人在路上吃的。

    白歌忍不住說道。

    他拿走這些錢,并不是單純的想要錢。

    一是因為,與諸夏不同,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的移動支付手段并不發(fā)達,不像諸夏這里,就連乞丐討錢都能掃碼支付,那邊更喜歡現(xiàn)金,或者信用卡,支票等,準(zhǔn)備一定的現(xiàn)金十分必要。

    二則是因為,白歌不想過多暴露行蹤,因此也早就封印了自己的電子支付功能,也沒讓手機連接當(dāng)?shù)氐男盘,為此,他的手游都斷簽好幾天了,只有到了泛西海,白歌才能再度過上現(xiàn)代人的生活。

    所以,白歌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需要拿走這些錢而已。

    收起現(xiàn)金,白歌離開這間屋子,相當(dāng)貼心地為其鎖上門,隨后換掉了衣服,改變?nèi)菝病?br />
    他現(xiàn)在身穿這個季節(jié)的泛西海人十分喜歡的,廉價的帶有斗篷的雙排扣深色大衣,白襯衣,紅領(lǐng)帶,半高絲綢禮帽下微長的頭發(fā)略顯凌亂,一張臉帶著些許泛西海的特征,雙眸深棕近黑,右眼戴著一片單片眼鏡,金線從鏡片延伸,深埋領(lǐng)口之中,持一根黑色手杖,就像那些泛西海的紳士一般。

    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幅員遼闊,構(gòu)成人種復(fù)雜,除了常見印象的金發(fā)碧眼之外,也有白歌這樣黑發(fā)棕瞳,銀發(fā),紅發(fā),褐發(fā)等,以及各種不同的瞳色,也因此,他們的低階升格者管理略顯麻煩。

    “一張東方快車的票,一等席,謝謝!

    白歌遞出鈔票,向售票員購買車票。

    “請登記一下名字,出示一下自己的證件。”

    那位女性售票員見到是一名長相還不錯的紳士,嘴角和聲音也柔和了不少。

    “好的。”

    白歌遞出了自己偽造的泛西海商業(yè)共同體的證件。

    “請拿好您的票據(jù),這是這一趟列車最后一個一等席,您真是十分幸運,祝您乘車愉快。”

    售票員簡單確認了一眼,將其遞回給白歌。

    “謝謝!

    白歌接過車票,隨意瞥了一眼。

    那上面的名字是,亞森赫爾克里。

    “秦可畏死了?”

    靜江,陳楚川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才剛剛哄女兒睡下,獨自坐在沙發(fā),看著相關(guān)的資料。

    這幾天來,陳楚川一直在尋找現(xiàn)在被定名為“1231靜江天災(zāi)事件”的相關(guān)犯罪嫌疑人,當(dāng)然,有關(guān)升格者的事情并非陳楚川的領(lǐng)域,他尋找的是秦可畏這樣的非法組織成員。

    可是,在事件發(fā)生還不到半個月的時候,這一通電話讓他驟然驚醒。

    秦可畏被發(fā)現(xiàn)死在西域省沙海市大集市附近的一間出租屋中,與他同時被發(fā)現(xiàn)的還有八名非法組織成員的尸體,他們的死法驚人的一致,都是被某種利器劃過喉嚨,失血過多,窒息而亡,這種死法相當(dāng)痛苦。

    附近的監(jiān)控攝像頭并沒有拍到任何嫌疑人的鏡頭,事實上,如果不是隔壁的鄰居抱怨秦可畏的出租屋有一股臭味,可能警方還要再過上好幾天才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尸體。

    陳楚川掛斷了電話,心中迷惑不解。

    靜江的一連串事件中,他就像一位三歲的小孩子,從頭到尾,什么都沒有弄清楚。

    甚至于,就連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電話都沒有在那天之后打來。

    陳楚川不由得有些懷念那個不太禮貌的女聲。

    他當(dāng)時,在廣場上,分明看到了有人正與天災(zāi),與怪物戰(zhàn)斗,但陳楚川并不記得對方的長相。

    他就這樣被素不相識的人救了下來,直到現(xiàn)在,這還像一場夢境,令陳楚川感到不可思議。

    陳楚川因為受到了天災(zāi)的侵蝕,被勒令在家休息,至少要半年后才能返回崗位,但在家的時間里,陳楚川也沒有放松下來,而是讓同事帶來了資料,自己分析研究。

    因此,聽到秦可畏死亡的時候,陳楚川在驚訝之余,也忽然有某種他這個職業(yè)不應(yīng)該存在的慶幸。

    至少這家伙沒有逃過死亡的制裁

    陳楚川長嘆一口氣,隨即,手機又響了。

    10000號,是深淵遺物事務(wù)司!

    陳楚川接過電話,沒等對方開口,便急迫地說道。

    “你們沒事吧?”

    “靜江的案子,你們警方的工作已經(jīng)可以收尾了,將資料移交給我們處理就好,辛苦了。”

    然而,對面遲疑片刻后傳來的,卻是一個陳楚川從未聽過的聲音。

    陳楚川的心一下子沉重了許多。

    “之前的靜江負責(zé)人他們怎么樣了?”

    他下意識問道,雖然這屬于超出職權(quán),但陳楚川還是想要知道。

    “他們保護了這座城市!

    對方回答,又補充了一句。

    “很感謝你能記住他們!

    隨即掛斷了電話。

    陳楚川愣愣地看著手機,忽然就紅了眼眶,他的妻子拿著一條毯子從房間里走出來,披在陳楚川的肩膀上。

    “怎么了?”

    妻子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不應(yīng)該被忘記的事情。”

    陳楚川長嘆一聲,默然不語。

    靜江,醫(yī)院內(nèi)。

    竹霜降安靜地看著窗外鉛灰色的云層,似乎在期待著什么,又似乎只是看著。

    怪盜,并沒有如約而來。

    白歌,從那一天后,也再沒有來過。

    竹霜降通過新聞,也知道了新年夜發(fā)生的事情。

    她很難不把這兩者聯(lián)系到一起,產(chǎn)生一些不好的念頭。

    但竹霜降答應(yīng)過白歌,也答應(yīng)過怪盜,自己要好好活下去。

    她的左手繃帶已經(jīng)拆開,眼睛的繃帶也在今早解開。

    空洞的右眼里什么都沒有,只以變長了的亞麻色頭發(fā)遮擋住。

    右手的袖口空空蕩蕩,左手的傷痕難以磨滅,連同身體上那觸目驚心的灼燒痕跡,很有可能會陪伴她一生。

    可竹霜降還是決定活下去。

    新年的天災(zāi),有超過三千人死去,可能有很多竹霜降認識的人死于這次事件,他們連選擇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竹霜降認為自己不能辜負,不能辜負自己還存在于世這個事實。

    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將會死亡,那也是真正到了命運盡頭,必須以此來作為終結(jié)的時候。

    但那不是現(xiàn)在。

    思考之間,病房的門開了。

    竹霜降頓時轉(zhuǎn)過臉,期盼的表情在看到對方的時候轉(zhuǎn)瞬即逝,化為了困惑。

    眼前,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容貌姣好,穿著一件有青綠竹葉紋飾的白襯衣與若草色的吊帶連衣裙,只不過裙子的設(shè)計與洋裝不同,是諸夏傳統(tǒng)風(fēng)格的右衽交領(lǐng),領(lǐng)口還有精細復(fù)雜的鳥類刺繡,一根白色的腰帶簡單束腰,垂落下來,上面有鳳凰羽毛等代表祥瑞的圖案。

    女子黑色長發(fā)柔順批披下,以一根緞帶束在腦后,可以看到,她黑發(fā)之中還有諸多火紅的色彩,就像是黑夜中靜靜燃燒的烈焰,一枚羽毛狀的發(fā)飾藏于其間,分外顯眼。

    她一雙亮金色的眼眸注視著竹霜降,讓那位少女忽然有種莫名的心悸,就像是被某種高位的存在俯瞰一般。

    “你是?”

    竹霜降轉(zhuǎn)過身子,沒有選擇在陌生人面前遮掩自己殘缺的身體,這幾天來,她已經(jīng)逐漸嘗試接受自己的殘疾,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

    如果連自己都不能接受,那么又怎么能站在別人的面前?

    又怎么能再站在白歌的面前?

    “深淵遺物事務(wù)司,時梧桐!

    女子簡單說了一句,并不打算解釋更多,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竹霜降。

    “你認識白歌嗎?”

    “嗯!

    竹霜降的心忽然揪緊了,她害怕對方帶來的,是那個自己最不愿意聽到的消息。

    “你認識怪盜嗎?”

    “嗯?”

    竹霜降沒有等來那個消息,反而是接連的問題,讓她感到十分困惑。

    “你知道白歌就是怪盜嗎?”

    女子,時梧桐像是例行公事般又問道。

    “?”

    竹霜降此時,大腦真的停轉(zhuǎn)了。

    雖然怪盜給竹霜降的感覺和白歌很像,但她根本沒有將兩者混合到一起,僅僅因為這類似感而對怪盜有些許的熟悉感而已。

    可是現(xiàn)在,這個人竟然說白歌就是怪盜???

    竹霜降徹底凌亂了。

    她想起了怪盜對自己說的,做的,又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對他傾吐的那些真心話

    竹霜降臉?biāo)⒌靡幌伦兗t了,羞愧感占據(jù)了她的內(nèi)心。

    “放心,白歌沒死,他因為一些事情而離開靜江,暫時不會回來!

    時梧桐簡單地說道,讓竹霜降終于放下心來。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竹霜降在內(nèi)心如此想到。

    如果自己有尾巴的話,現(xiàn)在一定會搖晃個不停,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喜悅吧。

    得知這件事,比起竹霜降聽到自己的傷口有希望被治好更加讓她感到喜悅。

    “另外,根據(jù)他之前提交過來的報告,嗯,經(jīng)過我們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考察,決定給你,竹霜降,服用升格之虹,將你吸納為我們的一員,因為你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簡單說一下,當(dāng)你服用升格之虹后,就會成為升格者,身體重塑,你現(xiàn)在的傷,不論是眼睛還是右手,還是身體,都能完全治愈。”

    時梧桐難得說了一長段話,清冷的聲音卻令竹霜降再度震驚。

    她想到了怪盜曾經(jīng)給她的“預(yù)告函”。

    原來他說的偷走自己的“不可能”指的是這個意思。

    “騙子!

    竹霜降低聲呢喃道。

    “為什么不,不自己親自過來啊”

    她悵然若失,如同窗外的陰云。

    “我今天來,就是來確認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成為升格者或者加入深淵遺物事務(wù)司,那么我們也不會強迫你,畢竟這一行還挺危險的,而且大部分人員的名字與存在記錄都會被抹去,這意味著你即使死了,你的家人或者朋友也不會知曉你是為何而死!

    時梧桐嘴角略有動容,但還是以淡漠的語調(diào)說道。

    “如果加入了深淵遺物事務(wù)司,就能夠幫助到更多的人嗎?”

    竹霜降思考片刻,詢問道。

    “當(dāng)然,我們正是為此而存在的。”

    時梧桐微微頷首。

    “我能夠,我還能夠再見到白歌嗎?”

    竹霜降又問道。

    “這一點我不保證,但只要好好活下去,就總能有再見的一天!

    時梧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停頓片刻,才繼續(xù)說道。

    “所以,按照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規(guī)定,我要問你,你愿意一輩子隱姓埋名,只為了守護這個世界嗎?”

    聽到對方的詢問,竹霜降沉默許久,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愿意。”

    夜晚,靜江墓園。

    兩個人正緩緩走在墓園的道路上,他們的目標(biāo)是位于墓園一隅的無字石碑。

    這是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殉職者的墓碑。

    墓碑上不會有姓名,生卒,籍貫,不會有任何文字。

    只有數(shù)量,告訴著后來者,曾經(jīng)有多少深淵遺物事務(wù)司的監(jiān)察官為了保護這座城市而付出了生命。

    站在那五座嶄新的墳?zāi)骨埃渲幸蝗碎_口道。

    “媽的,這群人,就不會慫一點嗎?”

    “就這么丟掉了性命,我們還得寫調(diào)查報告,還要從本來就不太夠的人手里抽調(diào)新的人過來,真的是除了麻煩還是麻煩!

    “還有軒轅的異動,老頭子最近狀態(tài)也不太對,總是想跑出去,估計和那小子也有關(guān)系,哎,真是一群死了也讓人不省心的家伙。”

    “要不是昨日教團之前在川蜀弄了點動靜,我應(yīng)該還能更快趕過來的,說不定就不用”

    他喋喋不休,說了一大堆,最后還是彎腰,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前。

    “李思夜,如果你遇到他們這種情況,你會怎么做?”

    他的身邊,矮了一頭,黑發(fā)中閃耀火光的時梧桐問了一句。

    “可能,也會和他們一樣吧!

    李思夜長嘆一聲。

    “靜江這邊派的新人明天就到,我們可以回寧江了,大姐頭。”

    “嗯,我知道,這次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錯的苗子,應(yīng)該能帶回去好好鍛煉鍛煉。”

    “不錯的苗子?能讓大姐頭你說這種話,難得啊!

    “誰知道呢,鳳凰如果沒有浴火,誰又能知道它是否能重生?”

    “這么一說,我越來越期待了啊!

    “用密電聯(lián)系一下我們在泛西海的同事,讓他們多多幫一下白歌,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根本不需要幫忙就是了!

    “好嘞。”

    “我們走吧!

    時梧桐對著無名之輩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在那嶄新的五座墓碑前,除了他們,還有另外的人獻上的一束花。

    雛菊,向日葵,康乃馨,都是帶有美好寓意的花朵。

    時梧桐看著花兒,發(fā)現(xiàn)在墓碑上,有一行小字。

    那文字仿佛刀刻,輕盈又深邃,即便時間也難以磨滅。

    手指輕撫,時梧桐念出了那一段如同墓志銘般的文字。

    “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他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第一卷怪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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