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妃暄見到石龍所為沒反應過來，一臉詫異的望著他。
倒是石之軒、綰綰身為魔門中人，深知人性之惡，對石龍的選擇頗為激賞。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石龍望著夏躍手中外表與普通書冊并無區別的《長生訣》，眼神頗為復雜，有遺憾、惋惜等等，唯獨沒有不舍。只聽他嘆息一句后，方才又說道：“石某獲得此書已三年，每日里茶飯不思，就想著破解其中秘密，其間也曾冒險按照行功圖修煉，差點兒走火入魔死掉。或許，是某無緣，一直未曾真正了解這仙家奇書。如今，至寶得遇有緣人，某并無不舍。”
夏躍見他態度真誠，并非作偽，再一想他如今處境，便曉得懷璧其罪以及求道無門才是他放棄此書的真正原因。
想了想，夏躍一揚手中書冊，說道：“其實此書并非武功秘籍，你冒險修煉，真真是命大方才逃過死劫。”
“哦？還請道主解惑！”石龍聞言一愣，旋即拱手一禮到地，想知道此書之中奧秘。
“相傳此書乃是廣成子傳于軒轅皇帝的養生之術，于本座看來，是否廣成子仙師所授難說，但養生之術卻不假。”夏躍將書冊假裝收入懷中，實則攝入了須彌之戒，然后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湯，這才繼續說道：“世人學武，若無大宗大派內功心法傳授，向來是由外功及至內功，比如石道友便是如此。”
聞言，石龍連連點頭，他出身小門小戶，又不是名門大派傳承，仗著先天身體稟賦，這才靠外功鍛體誕生內氣，可不正是由外及內嘛！
“但無論由外及內，還是直接修煉內功，事實上都是消耗身體本源來壯大內氣，若是沒有大量肉食補充，身體必然越練越廢，這也就是俗話說的窮學文富學武的由來。而放在我道門來論，便是所謂的煉精化氣。在突破天地之橋束縛前，無論是宗師也好，還是普通高手也罷，都是如此。”
這話說完，便連石之軒也頻頻點頭。內功修習越久，身體創痛便越深，一旦內氣頓失，整個人便會立即垮掉，就如同慈航靜齋梵清惠和六位老僧當時一般，這是事實。
“等到突破天地之橋桎梏，晉升先天大宗師，武者便可化后天內氣為先天真氣。但這其實并不重要，先天真氣確實比后天內氣更強悍，但先天大宗師追求的并非更強的實力，而是能納天地靈氣入己身，彌補煉精化氣消耗的身體本源。先天真氣與后天內氣最大的區別也正在于此，它可以滋養身體，固本培元。”
聽到這里，石之軒驚了！
在遇到夏躍被擒之前，他一直沾沾自喜，總以為自己雖然沒晉升先天，一身實力卻并不遜色寧道奇多少，至少修煉《不死印法》后，寧道奇也拿自己沒辦法。
現在，他算是醒悟了。
夏躍沒管他面色變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本座之所以說這《長生訣》并非武功秘籍，原因也正在于此。習練《長生訣》，從一開始便走得不是煉精化氣之路，而是納天地靈氣入體，直接成就先天真氣滋養己身。”
這下子，不僅石之軒驚了，石龍也一樣目泛異彩，便連聽得半懂不懂的師妃暄、綰綰二女也是一臉艷羨的盯著夏躍懷中藏書的地方。
“道士哥哥，那豈不是說，只要修煉《長生訣》，便能成為先天大宗師了么！？”綰綰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渴望之色的問道。
“想什么美事兒呢！”夏躍瞥了她一眼，“理論上，修煉《長生訣》確實更容易突破天地之橋，但是，世間萬事萬物有一失便有一得。試想一番，未曾打破天地之橋桎梏，修煉《長生訣》吸收天地溢散靈氣的速度自然極慢，且又不能如普通內氣一般通過消耗己身本源快速提升，等你積攢夠能將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全數打通的先天真氣，能夠將天地之橋擊破的海量先天真氣，又該等到何年何月？！”
“……”石之軒、師妃暄聽罷無語。
石龍倒是津津有味的繼續恭聽夏躍講述《長生訣》的秘密。
“那要這東西有什么用？修煉武功本就是強大己身，尋求武道至極的奧妙，如這般龜速進步，有何用？！”綰綰不爽的撇撇嘴道。
“之前便已經說過，這不是武功秘籍，而是養生之道！”夏躍用手指點了點她，繼續說道：“《長生訣》是道門絕頂的駐顏養生奇功，納天地靈氣滋養己身，修習后容顏不老，長壽如龜，所以得名長生訣。”
綰綰心思靈動，眨眼之間便又想出一個主意來，“道士哥哥，我現在十二正經俱通，奇經八脈也快全數貫通，此時若轉修《長生訣》，豈不是事半功倍么！？”
她這么一說，別說是石龍聞言心動，便連一直修習《天一心法》《不死印法》的石之軒都怦然心動。能夠提前掌握先天真氣，彌補喪失的本源，恐怕全天下大宗師之下的武者都會心動。
“別想這好事兒了！”夏躍環視眾人，見他們全都眼巴巴望著自己，頓時好笑的一攤手，“這功法非常特別，以奇經八脈為主修，十二正經為輔助，與各派修煉之道背道而馳。首先便要求修煉者不能有半點內力，其次需要修煉者以無意之意修習。
練武之人得到此書，因為體內早有內力，兩功相沖，故無法修習。非練武之人得到此書，因為深知此書不同凡響，刻意用功也無法達到無意之意。加上修習《長生訣》入門，是通過竅穴吸納天地靈氣，反補自身，直接修煉出先天真氣，過程中會出現種種像極了走火入魔的情況，你根本無法分辨哪些是幻象，哪些是真的走火入魔，試問，你敢隨便練么！？”
“你剛才……”師妃暄聽了好半天，終于搞明白發生了什么，此時聞言，聯想起之前夏躍身上的異狀，于是開口便打算問清楚，但剛開個頭，又頓覺如此發問不妥，結果說話說了個一半。
“呵呵，本座可不是在修習《長生訣》，鬼谷傳承比起《長生訣》不差分毫，只不過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看完這書，讓本座想通了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道理，多年積累一朝噴薄，修為有所突破罷了！”
好吧！
夏躍夏道主如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漲，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還是讓他在眾人面前裝了個好逼。
“原來如此！”夏躍的話無疑解決了深藏石龍心中的疑惑，待聽到這里，他已經全然明白其中奧秘，頓覺心緒開朗，于是深施一禮表達謝意。
“石道友，夏某見你也是一心向道之人，可愿隨本座前往東都傳道宮，日后你我也好互相辯道！”投桃報李，石龍果斷獻上《長生訣》，夏躍自然也打算表示表示。
果然，聽到這話，石龍只稍作考慮便一口應了下來。他倒不是貪圖傳道宮的權勢，純粹是為了日后方便求教夏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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