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度誠惶誠恐的看著坐在廂房中的那幾道身影。
他很是認真的聽著他們所談論的每一個字眼,講述的每一件事情,唯恐遺漏了半個字眼,便遺漏了一場天大的機緣一般。
畢竟眼前的這群人是蕭度無法想象的存在。
哪怕是那位他平日里得小心伺候著的主家少公子,在這群人面前也得畏首畏尾,甚至連與他們同座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站在一旁旁聽。
“那個賤民沒死吧?把他帶來我親自問問!边@時,在座的一位身著錦衣的少年忽的言道。
那是一位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可蕭度卻并不敢因為對方的年紀而對他生出半點的輕視。
“快!抬進來給大人過目!彼诼犅勀巧倌甏搜灾,便趕忙朝著屋外言道,唯恐自己手腳慢了半點,惹得這些大人物們不悅,耽擱了主家少爺的大事。
門外的幾位甲士倒也都是些心思機敏的家伙,聽了蕭度的喊話,當下房門便被推開,隨后又二人走入,架著一個道渾身癱軟身影從地面拖行而過,來到了房門內坐著的幾人的中央。
那是一位已經陷入昏迷的年輕人,他的衣衫襤褸,漏出在外的血肉要么青紫紅腫,要么便有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這些傷勢都被人有意控制在一個不至于傷到要害、危及性命的程度,但這些傷勢卻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此人周身各處,以至于此刻他的身上幾乎尋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這番模樣,實在讓人很難說清,依然留存著些許氣機對于他來說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嗯!怎么這么惡心?!”坐在那少年身旁的一位少女瞥見了那人的這幅模樣,皺了皺眉頭,嘴里發出一聲驚呼,滿臉嫌惡的說道。
這少女的年紀比起方才出言的少年又要小上幾分,但蕭度卻明白,這個少女的地位比起那姓宋的少年卻只高不低——這少女生得極為漂亮可人,蕭度自走入這房門開始便注意到了這少女的存在,他雖然一直站在門口處侍奉,但眼神卻忍不住時不時的偷偷朝著那少女身上打量,正因如此,他也才發現,那位宋姓少年言辭間頗為自傲,連主家的少公子蕭蒙他也不曾放在眼里,言語間多有奚落,可面對這少女時,卻極為收斂,甚至隱約有討好的意味。
也真是如此,在少女說出此言時,蕭度連忙從一旁窗口處扯下一道簾布,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那屋中,將簾布一把蓋在了那昏迷之人的身上。
“小的們粗野慣了,沖撞了姑娘,還請姑娘與諸位大人見諒。”隨即,蕭度又低聲言道,態度與語氣都極為謙卑。
那還在為這渾身是血之人而氣惱的少女見狀,先是一愣,隨即朝著蕭度展顏一笑,輕聲道:“蕭哥哥,你這屬下倒是個體貼人兒。”
站在那位紫云宮衛玄老人身后的蕭蒙聞言,干笑兩聲,正要說些什么,蕭度卻搶先言道:“都是少爺教導得好,來之前便給我們吩咐了,一定要伺候好諸位大人。只是小的們都是些武夫,平日里見慣了這些個死人活人,不覺有甚,方才就這樣將這家伙提了上來,絕非我家少爺本意。我這就叫人用簾布將他過出去,清洗干凈了再給諸位大人送來,好生審一審這惡徒!
蕭度這番話說得極為討巧,即將此番失誤解釋得密不透風,又將自己反應及時的功勞分給了主家的少爺,如此一來既免去了責罰,又討得主家歡心,說得運氣再好上一些,還能得到這些大人物的青睞,他們隨意給上些機緣,于他來說便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算了吧,就這樣蒙著問吧,你想辦法給他弄醒!边@時那少女朝著蕭度甜甜一笑,嘴里如是言道。
少女的年紀不大,身子骨尚且未有長開,但偏偏那稚氣未脫的臉蛋上,一雙眼睛宛如會說話一般,勾魂奪魄得很,哪怕只是被這雙眸子帶著笑意看上了一眼,蕭度便頓覺心跳加速,腦中不免想入非非。
但他好歹也是紫霄軍中的牙將,多少還有些定力,他趕忙一咬舌尖,驅散了自己心中不切實際的旖旎念頭,然后趕忙低下頭諾諾的應了句:“是!边@便躬下身子,開始對著那昏死過去的家伙施展他最擅長的那套折磨戰俘的手段。
這是身為紫霄軍牙將所必修的本事,兩軍對敵情報是尤為重要的東西,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便是此理。兩軍大戰之前,必定會各自派出無數暗碟斥候游弋于戰場周圍,刺探彼此情報,而同樣為了以防自己一方的情報泄露,雙方也都會派出士卒嚴防死守,有時候運氣好上一些,說不得還能抓住一兩個斥候暗碟,這時候,審訊與折磨敵軍的本事便顯得尤為重要了起來。
深諳此道的蕭度伸出手握住了那倒在地上之人的手,一股靈力在那時被他激發,涌入那人體內。
那人裹藏在簾布之下,依然生死不知的身軀隨著這股靈力的涌入,方才一動不動的身子猛地一顫,嘴里也發出一聲悶哼,簾布下的腦袋緩緩抬起,有些茫然的看著屋中的眾人。
胡樂在短暫的迷糊之后,很快便記起了自己的處境。
“你們……你們要做什么?”他認出了在座幾人中的那么些個熟面孔——紫云宮那位曾經許諾讓自己入其門下的長老、他不小心沖撞了的那位天闕界世子、還有蕭家的少公子。只是越是認得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胡樂的心底便越是疑惑他們到底為何要將他擄來?他這樣問著,語氣中不可避免的充斥著慌亂。他同樣也試圖站起身子,可剛剛用上了些力道,渾身上下便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胡樂不得不暫時將這樣的念頭作罷。
“做什么?!”這時,那位宋斗淵猛地一拍身旁的案臺,勃然大怒道:“說!是不是你那日盜走了我天闕界大孽界的修行法門?”
這個問題在第一次昏迷之前,胡樂便被那些個忽然涌出來將他擄走的家伙們詢問過多次,甚至為此他還遭受了好一陣毒打,可胡樂哪里知道什么大孽界,他自然矢口否認,可這群家伙卻像是認準了他便是那所謂的盜賊一般,不停的對他拳腳相向,甚至施以酷刑,直到他昏死過去方才作罷。
此刻再次
被人問及這個問題,胡樂想也不想的便連連搖頭,嘴里連忙說道:“小的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么大孽界,一定是大人們弄錯了!”
“哼!除了你沒有人有機會接近我盜走大孽界的修行法門,況且你與那小子走得如此之近,也只有你會將盜走的法門交給那小子,讓他偷學了我天闕界的功法。”那宋斗淵顯然并不愿意多給胡樂半點辯解的空間,直接便將這罪名不由分說的扣在了胡樂的頭上。
胡樂甚至不知道宋斗淵口中的那小子到底是誰,但被人忽然按上了這樣一個足以危及性命罪名,胡樂也沒有心思去尋根問底,只是本能想要繼續為自己辯解。
“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宋斗淵卻一聲暴喝,打斷了胡樂將要出口還未出口的話。說罷這話,宋斗淵轉眸看了一眼身后的蕭蒙,語調低沉的再言道:“蕭兄,讓他畫押吧!
蕭蒙聞言,眉頭一皺,他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一旁的衛玄,只見那老人朝著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蕭蒙這才壓下了些許心底的不安,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寫滿字跡的信紙,邁步走向胡樂,而立在門口處的蕭度見狀也意會過來,再次邁步來到了蕭蒙身旁,伸手抓起了胡樂的手,在一旁早已準備好的印泥中一摁,下一刻便用將胡樂沾滿紅色印泥的手放到那章信紙上。
胡樂見狀頓時反應了過來,這是要將他屈打成招。他哪里肯依,便在那時瘋狂的掙扎了起來?墒侨缃竦乃麥喩硎莻帜哪軖昝撌挾鹊氖`?一番掙扎下來,除了拖延些許時間外,便再無其他任何用處,他的手還是在蕭度的拖拽下慢慢的靠向蕭蒙手中的那張信紙。
胡樂心頭絕望不已,他抬頭看向就站在自己身前的蕭蒙,就像是要奮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朝著蕭蒙高聲說道:“蕭大少爺,是我!胡樂。∧阃嗽诎遵R學館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過飯的!我還幫你做過學院的課業,頂替過你值夜的責罰!”
蕭蒙有那么一段時間也曾被蕭白鶴送入過白馬學館中,為的就是治一治他那懶散的性子。期間他倒是與胡樂有過那么幾次接觸,畢竟胡樂也算是白馬學館中出了名的人物——但凡能賺到錢的事情,這個家伙便一樣不會漏下,而蕭大少爺對于學館中諸多要求課業都厭煩不已,期間故而便有過了那么幾次花錢讓胡樂幫忙應付學館中各種瑣事的交集。
之前因為夜色太深加之自己也未有往這方面去細想的緣故,蕭蒙并未注意到胡樂的身份,此刻聽聞對方這番話,方才覺得眼前這個鼻青臉腫的胖子頗有幾分眼熟。
這讓蕭蒙的心頭一顫,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停滯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那位衛玄瞥見了蕭蒙的遲疑,他的眉頭一皺,藏在袖口下的手猛地屈指一彈,一道氣勁從他的指尖涌出,拍在了蕭蒙的背上。不曾想過還有這番變故的蕭蒙在那時身子一頓,朝前傾倒過去,手中那份寫滿了供詞的信紙正好向前,撞在了胡樂被蕭度拉扯著,伸出的手上,于是乎,胡樂的手印便摁在了這信紙之上……
方才還在拼命掙扎,嘴里亦不斷求饒的胡樂,在那時臉色瞬息煞白,他的掙扎與求饒戛然而止。整個人宛如失了氣力一般的癱軟了下來,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他很清楚,這樣一份供詞簽下之后,等待他的將是何等悲慘的命運,甚至下一刻說不得他們便得將他滅口。
“混賬東西!給我出來。。
可就在這時,客棧外卻忽的傳來一聲怒斥,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浩瀚的氣勢朝著此間涌來,即使隔著樓板,在場眾人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發聲之人語調中所裹挾著的磅礴怒氣。
“是誰如此恬噪?”坐在首座上的黑衣老人眉頭一皺,沉眸問道。
卻見手握著那封供詞的蕭蒙臉色瞬息變得煞白,而那幾位被蕭蒙帶來的牙將們更是頭頂大汗淋漓,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原地。
坐在側座的衛玄也在那時站起身子,快步來到房門的一側,透過窗戶朝著屋外看去,好一會之后,他方才收回目光,又看向屋內眾人,言道:“是蕭牧!
“就是那個寧州翰星榜榜首?”天闕界的那位少女聞言眼前一亮,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來,一臉好奇的問道。
“哼?什么榜首?不過是蠻夷之地的雞首而已,不及鳳尾一羽!币娮约規熋脤τ谑捘谅冻隽藰O感興趣的神情,宋斗淵頓時心生不快,于那時冷哼一聲言道。
少女并不理會宋斗淵所言,只是依然雙泛光的盯著窗戶口的方向。
“蕭賢侄勿需擔心,此事是老夫知會你所行之事,大公子若是真要責罰,那也得算在我天闕界的頭上,與賢侄無關!倍慌陨碇谝碌淖笙壬鷧s并不理會后輩們的言論,他看出了蕭蒙對于那位蕭牧的畏懼,微微一笑,嘴里如此寬慰道。一邊說著,隨即也站起了身子,邁步走出,在途徑房門口時,他又瞥了一眼站在房門口的幾位牙將,言道:“把他帶上,我代你們去給大公子請罪。”
那幾位牙將聞言心頭稍安,自然不敢違背老人的意思,趕忙上前將那癱坐在地的胡樂架起,跟上了左先生離去的步伐。
……
一行人隨著左先生來到白鶴客棧的門口時,白鶴客棧外早已聚集了一大批從寧安街各處涌來的看客。
哪怕是對于此刻身處寧安街的這些大人物們來說,眼前的景象也算得極為稀奇,這白鶴客棧怎么說也是蕭家自己的產業,如今卻被蕭牧帶兵圍堵,這樣的局面自然極易激起不知情的看客們洶涌的好奇心。
蕭蒙跟在左先生的身后,遠遠的便瞥見了站在一群甲士之前那位青年將領,他縮了縮脖子,將腦袋壓得極低,可這顯然并不能騙過蕭牧的眼睛。
“給我滾過來!”那道陰冷的聲音遠遠的便從客棧外傳來,正想著躲到人群之后的蕭蒙身子一顫,僵在了原地。
好在那位左先生在那時邁步上前,巧妙的將蕭蒙的身形擋在了自己的身后,只聽左先生朝著不遠處的蕭牧言道:“蕭賢侄,這么晚了來白鶴客棧作甚?”
左先生說這話時臉上蕩漾著明媚的笑容,
好似當真對此并不知情一般。
蕭牧見著對方,也是一愣,趕忙在那時拱手朝著對方一拜,恭敬言道:“蕭牧見過左先生。”
左先生倒是頗為滿意對方恭敬的態度,看向蕭牧的目光中也不乏由衷的贊嘆——相比于蕭白鶴通過各種關系送入天闕界為徒的小兒子蕭蒙,左先生倒是更愿意將這位蕭大公子收入門中,哪怕對方已經過了入門修行最好的年紀,但以蕭牧所表現出來的心性,完全足以密布年齡上的缺陷,日后說不得能在天闕界中取得不菲的成就。為此左先生也曾向蕭白鶴拋出過自己的橄欖枝,但蕭白鶴卻苦笑著拒絕了此事,理由也極為簡單,他言說蕭牧無心加入任何宗門,更愿意投身軍旅,為國效力。
但左先生并不將這樣的說辭放在心上,畢竟蕭牧有這樣的想法大概只是因為于此之前他并沒有與天闕界接觸的機緣,而當這樣的機緣來臨時,左先生并不認為能有任何人會有拒絕天闕界的勇氣,至少在左先生前幾十年的人生中,再自視甚高的天才妖孽,最后都免不了在天闕界三個大字下,伏首低頭。
“蕭賢侄這般大張旗鼓,不知所為何事?”念及此處,左先生瞇著眼睛笑問道,態度和藹,想著以此拉近與蕭牧的關系,為自己之后的打算做好準備。
蕭牧恭敬應道:“家弟違反軍紀,調兵私用,在下此番前來是為了拿他回去問責的!
而這時魏來也扶著胡素白來到了人群前,老婦人雖然老眼昏花,但還是一眼便望見了自己那位被兩位壯漢架著的臉色慘白的胡樂。
“樂兒!”一路上擔驚受怕的老婦人在這時再也憋不住自己心底的憂慮,朝著胡樂便高呼道,胡樂聽聞此言,也是身子一震抬頭看向人群中與魏來并肩而立的婦人。
在短暫的驚喜過后,胡樂便擔憂的驚呼道:“婆婆!你怎么來了?”
“將軍,那就是我孫子,你快些救救他!”胡素白確認了自家孫子的身份,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拉著一旁蕭牧的甲胄便焦急的言道。
蕭牧不語,只是看了一眼胡素白身旁的魏來。魏來意會,趕忙伸手拉住了胡素白,嘴里寬慰道:“婆婆莫急,蕭將軍定會為你做主!
大概是因為魏來前后已經救過他們婆孫數次,胡素白聞言之后,雖然依然懸著一顆星,但多少是暫且安靜了下來。
這時蕭牧方才再次轉頭看向那左先生,笑道:“先生也看見了,我這弟弟,平日里家中嬌慣過了頭,飛揚跋扈得很。今日擄了這婦人的孫子,我若不好生管教,傳出去壞的是我蕭家與紫霄軍的名聲。卻不想正好撞見左先生與衛老在此,沖撞了二位,明日晚輩必負荊請罪,任由二位責罰。”
說罷這話,蕭牧的目光一凝,又一次落在了人群后的那位蕭蒙的身上,怒斥道:“混賬!還不給我過來?”
蕭牧這番越過左先生直接喝罵蕭蒙的做法怎么看都有些失禮,在他那聲暴喝出口的剎那,身著黑衣的老人臉上的笑容一滯,眉頭也微微皺起。一旁的衛玄見狀,趕忙上前一步打著圓場說道:“蕭牧!做什么呢?你這火爆脾氣到底是跟誰學的,怎么也不問問緣由,便大聲嚷嚷呢?”
衛玄與蕭家素來交好,論起輩分,蕭白鶴還得喚他一聲叔叔,他這番訓斥之言倒并未有什么不妥。而說罷這話,他的語氣有平復了些許,再言道:“況且此事也不是蒙兒肆意妄為,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蕭牧聽到這處,眉頭一挑,追問道:“那衛玄爺爺這么做又是為何?”
衛玄沒好氣的瞪了蕭牧一眼,伸手指了指身后那被二人架著形容狼狽的胡樂言道:“這家伙偷盜宋世子的功法,此事稍有不慎變得引起天闕界與大燕不合,事急從權,我這才讓蒙兒調派了些人馬抓了那賊人,為宋世子與左先生查清楚罪魁禍首!
“這樣嗎?”蕭牧對此不置可否,他這樣說著,又問道:“那查得如何?”
衛玄見狀暗以為他說得已經足夠明白,以蕭牧的聰穎想來也會明白這其中的輕重緩急,斷沒有理由與天闕界的這些大人物們為難。他借著蕭牧的問題便言道:“已經查得清清楚楚,賊人也已認罪伏法!闭f著,衛玄還朝著身后的蕭蒙使了個眼色,蕭蒙頓時意會,趕忙領著手下的牙將,架著胡樂走上前來,同時也將他手里那份胡樂已經畫了押的信紙遞上前去,但饒是到了這時,蕭蒙依然有些畏懼自己這位哥哥,伸出去的手畏畏縮縮,目光也閃躲游離,似乎并不敢與蕭牧的目光接觸。
蕭牧臉上的神情冷峻,他極不客氣的伸手從蕭蒙的手中取過那信紙,低眸看去,將信紙上所寫的內容一一讀來。
整個過程蕭牧臉上的神情都未有半點的變化,而這也讓一直緊張的注視著他的蕭蒙莫名的心底愈發不安。
百來息的光景之后,在整個寧安街達官顯貴們的注視下,這位紫霄軍的少統領終于收回了落在那信紙上的目光,然后他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弟弟,眸中的光芒平靜了下來,沒了之前那番怒氣沖沖。蕭蒙見狀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卻聽蕭牧問道:“你知道這份供詞上寫的是什么嗎?”
蕭蒙聞言,目光下意識的朝著蕭牧身后站著的魏來看了看,然后點了點頭,低聲言道:“知道。”
“知道。”蕭牧重復著自己胞弟的話,卻未置可否。
一旁的衛玄見狀趕忙為蕭蒙說著好話:“蒙兒這一次可是全程參與了對這賊人的審問,供詞也檢查了數遍,你大可放心!
蕭蒙感激的看了衛玄一眼,終于在那時鼓起了勇氣要對著蕭牧說些什么。
啪!
可就在這時,那疊信紙卻猛地被蕭牧狠狠的扔了過來,重重的砸在了蕭蒙的臉上。
大抵是未有想到蕭牧會有這番行徑,被那疊信紙扔在臉上的蕭蒙有些發蒙,不待他反應過來,一只手緊接著那疊信紙,狠狠的甩在了他的側臉。
火辣辣的劇痛從側臉傳來,伴隨著的還有蕭牧的冷冽的聲音:“那你就是誠心要將我蕭家與紫霄軍置于死地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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