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魏來的人,就是眼前這個女子了。
魏來的所有心思與困境,她能很好的在他的身上找到關(guān)鍵,然后魏來能夠接受的方式將他說出,將之解開。
魏來聽聞了這番話,他抬頭看向徐玥,目光有些古怪的在對方的身上停留了數(shù)息的光景。
然后,他忽然釋然的一笑,輕聲言道:“我懂了。”
徐玥眨了眨眼睛,也在這時笑了起來。
二人之間的氣氛忽然在這時變得柔軟了起來,徐玥的臉色驀然泛紅,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有些不適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而就在這旖旎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的時候,一個很不適宜的聲音卻忽然響了起來。
“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
徐余年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得有些糟心。
而這樣的糟心一直影響著他。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當(dāng)初在寧霄城外救起那個名為流火的少女之后,他對對方便一直念念不忘。
他甚至在對方說出要?dú)⑽簛磉@樣駭人聽聞的言論后,都選擇將對方包庇,而之后寧州遭逢大難,他身負(fù)重傷,醒來的第一時間見到流火在自己的身旁,那一刻徐余年的心頭皆被一股難以名狀的喜悅所填滿。
在之后的交談中他知道了對方似乎放下了對于魏來的偏見,但還不待他為此而高興,一個更大也更讓徐余年左右為難的秘密,被對方告知。
流火告訴他,她是東境的上神,被魏來的某位同伴所算計,被剝離了因果,那位同伴以她的身份前往了東境,在東境之中行著一些試圖顛覆整個東境的事情。而她作為東境的上神,有義務(wù)也有責(zé)任卻解決這一切。
但在這之前,她根本無法與東境取得聯(lián)系,所以在她的心中解決這個麻煩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魏來。
只是在后面的相處,她漸漸意識到,魏來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十惡不赦之人,事實(shí)上,魏來在許多事情上的做法與理念,在流火看來,是正確的。
她的心思發(fā)生的變化,她開始嘗試著去了解北境,了解那個于此之前對于她來說只存在于東境寶庫知識里的北境。
她漸漸的意識到,東境的某些錯誤。
在仙宮寶庫的描述中,眾生是愚昧的,他們生在世間,卻并不懂得珍惜,知識喜歡追逐一些莫須有的東西,為了那些低劣的欲望,他們相互欺騙,相互殺戮。他們生來卻低劣不堪,所以東境需要照看他們,引導(dǎo)他們。
東境的統(tǒng)治,是為了讓眾生不再相互殺戮中走向滅亡,東境鎖住九門,是為了讓這群低劣的種群中不滋生出更大的邪惡。
東境的統(tǒng)治是仁慈與正義的。
但流火在與那些所謂愚昧與低劣的生靈的接觸中,卻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不同。
那些生靈其實(shí)從本質(zhì)上與東境的神人們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他們
也會為了朝著更高的方向而努力的修行,追逐一些在他們看來更好的東西。所謂低劣的欲望,只是因?yàn)樗麄兯诘膶哟坞y以看到東境所能看到的東西,所以他們只能追求那些在東境看來低劣的東西。
但這并不是愚昧,至少在流火看來,這樣的形容決計有失偏頗。
就像東境的神人們追逐力量,北境的凡人追逐名利,在很多時候,這二者其實(shí)并無區(qū)別。而相比于神人們的追逐,凡人們的情感卻顯得要濃烈與炙熱很多。他們固然追求欲望,但人與人之間卻遠(yuǎn)不似神人間冰冷。他們濃烈的恨,也有炙熱的愛,那樣激烈的感受讓流火感覺到了一絲與東境截然不同的溫度。
在不知不覺間,流火忽然有些喜歡上這個人間。
她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但某一天,仙宮寶庫卻與她傳來了些許微弱的聯(lián)系。
流火出于本能的回應(yīng)了那抹聯(lián)系,而仙宮寶庫也就在這時,給流火灌注入了強(qiáng)大的力量,那一刻,身為東境上神的實(shí)力全然恢復(fù),然后一道命令也隨即在流火的腦海中響起——?dú)⑺牢簛恚?br />
若是在半年前,她方才被那人替換因果之時,對于仙宮寶庫的命令,流火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到,但現(xiàn)在,她卻有了猶豫。
她拒絕了仙宮寶庫的命令,決定前往東境,與東境的上神們言說她在這北境的所見所聞,去改變東境對北境的那個可怕的計劃。
她與徐余年坦白了這一切,徐余年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算消化完了流火的這番話。他當(dāng)然選擇相信了流火這番話,只是對于改變東境,這樣的計劃,徐余年卻本能的并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甚至有些擔(dān)憂以流火如今的立場前往東境,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想著向魏來言明此事,以他的心思一定能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可流火卻阻攔了他,她并不擅長凡間的事情,尤其是這離別之事,對于她來說更是難以面對的事情。
徐余年終究拗不過她,懷著擔(dān)憂應(yīng)允了此事,而今日便是她前往東境的日子。
徐余年一大早便推開了諸多事物,陪著流火逛了逛這寧霄城,從街頭便宜的小吃,到人聲鼎沸的戲法表演,但凡徐余年能夠想到的稀奇玩意,他都帶著流火看了個遍。
一切都做完,夜色也深,流火與徐余年道別,正要催動法門與仙宮寶庫建立聯(lián)系,以此回到東境時。
異變突生……
徐余年看見流火的身子忽然一顫,周身的金光璀璨,他本以為這是她前往東境的前兆,可是隨著那金光越來越亮,徐余年卻發(fā)現(xiàn)流火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痛苦之色。她仿佛正在遭受著某種巨大的痛楚,他嘗試著互換了流火一聲,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徐余年開始有些擔(dān)心,他嘗試著呼喚了幾次流火的名諱,但流火卻顯然無法回應(yīng)他。
徐余年開始變得焦急,他也顧不得其他,在那時趕忙上前試圖動用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幫助流火解決眼前的
麻煩。只是他的手方才觸摸到流火的身軀,一股巨大的力量便順著他的手臂用來,直擊他的五臟六腑,在那股力量下,徐余年的身子一顫,只堅持了數(shù)息的光景,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在意識完全離開自己的身體前,徐余年看見流火周身的光芒散去,她回眸看了一眼徐余年,眸子中的光芒冷淡,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子,頭也不回的朝著魏王府的方向走去。
……
“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冰冷的聲音傳來,讓魏來與徐玥猛然從那旖旎的氣氛中被抽離了出來,他們側(cè)頭看向那處,卻見一位生著一頭火紅色長發(fā)的少女正站在殿門口。
魏來一愣,隨即笑道:“流火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日余年可是推了好些事情帶你閑逛寧霄城嗎?他可為此挨了徐統(tǒng)領(lǐng)好一陣的罵。”
說著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揶揄,畢竟徐余年對流火的心思但凡經(jīng)歷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
只是流火的反應(yīng)卻讓魏來有些意外:“你說那個凡人?這寧霄城無趣得很,說到底也只是浪費(fèi)時間而已。”
以往的流火雖然也時常將這凡人二字掛在嘴邊,但語氣卻絕不是如此,魏來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細(xì)微的變化,他伸出手將一旁的徐玥拉到了身后,同時看向流火的目光也在那一瞬間變得警惕了起來。
“你不是流火!”
“你是誰!?”魏來寒聲問道。
流火對于魏來的反應(yīng)似乎并未感到任何的詫異,她瞇著眼睛說道:“我當(dāng)然是流火,只是不是那個險些被你迷惑而忘記自己身份的流火。”
“現(xiàn)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來自東境的上神!”
魏來聞言心頭一震,他想到了一個月前,他曾在探查因果辛密時,與初七有過一場短暫的對話,他不止一次的向魏來強(qiáng)調(diào)要小心流火。魏來只當(dāng)是初七還未明白如今流火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那個上神,在與北境眾生的相處中,流火的立場明顯有了改變,所以魏來并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此刻流火的狀況看來,魏來終究是大意了一些。
“你把她怎么樣了?”但魏來自然不會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那個他所認(rèn)識的流火,他沉聲問道,語氣中殺機(jī)彌漫。
“我只是讓仙宮寶庫剔除了我心中那些被你所污染的雜念,你不會理解,也沒有必要理解,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流火沉聲應(yīng)道。
魏來聽聞這話便已然明白,這背后定然是東境在從中作梗,他一只手伸出,不遠(yuǎn)處的案臺上,那柄白狼吞月猛然離鞘而出,落入了魏來手中,魏來周身七道神門閃爍,強(qiáng)大的氣勢在那一瞬間席卷整個大殿。
而面對魏來如此凌冽的氣勢,流火卻只是淡淡一笑,她周身的發(fā)絲猛地?fù)P起,一股屬于東境上神的氣勢猛然自他周身滌蕩開來,在那股氣勢之下,整個魏王府都開始顫抖,宛如泰山壓頂一般的氣機(jī)綿綿不絕的朝著魏來二人壓來,讓二人幾乎難以喘得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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