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云尉在鳳無憂的引導(dǎo)下很快得出一個答案,可他自己卻不敢相信。
他抬頭看了一眼回雁關(guān)的方向,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么一個人少錢少還隨時有可能受到燕云回援進攻的地方,北涼要它做什么?
根本一點性價價比都沒有。
看著長孫云尉迷惑的神色,鳳無憂再次指了一眼她先前問過長孫云尉的地方:“如果,北涼的人真的攻下了回雁關(guān),而且,又占領(lǐng)了這里,會怎么樣?”
長孫云尉下意識看向鳳無憂手指的地方,那里正是他自己先前答過的固仙臺。
他先是一怔,來回看了幾眼那幾條簡陋的線條,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色變。
固仙臺,地形陡峭,易守難攻。
先前北涼人從來沒有攻打過這里,因為只要他們對回雁關(guān)稍有動作,回雁關(guān)就會放烽火向北樓關(guān)求救,兩方互為犄角,他們根本不可能攻到固仙臺。
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們攻下固仙臺卻是很有可能。
一旦北涼軍占領(lǐng)了那里,就算是燕云軍,也會束手無策。
他們只要簡單地修筑一下工事,就可以憑借地形條件,把燕云軍牢牢堵在山下。
而除了固仙臺,根本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順利前往回雁關(guān)。
換句話說,只要占領(lǐng)了固仙臺,那就相當于,占領(lǐng)了其后的回雁關(guān)整個轄區(qū)。
這就好比,在原本堅固的燕云和北涼防線上,生生蠶食出一塊來。
長孫云尉胸口泛著冷氣。
他終于感覺到了今日北涼與過去北涼的不同之處。
過去的北涼,只是想著搶東西,若是搶不到東西,那這塊地方對他們就是無意義的。
就如曾經(jīng)的回雁關(guān),幾乎永遠也不用擔心北涼人會來進犯。
可是今日的北涼不一樣,他們開始有計劃,有目的,搶東西對他們來說仍然是重要的,可卻不是最重要的那個。
為了達成他們的戰(zhàn)略目標,他們開始有意識地做一些事情!也因此,這個從來不曾被他們重視過的彈丸之地,現(xiàn)在竟成了北涼志在必得的必爭之地。
可……只是一瞬間,長孫云尉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北涼人攻占回雁關(guān),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若是以前,加雁關(guān)是西秦的地盤,他當然要擔心,可現(xiàn)在……回雁關(guān)是燕云的啊!北涼人攻下回燕關(guān),就相當于一顆釘子插在了燕云,這對西秦是大有好處的,所以,他有什么好急的?
這么想著,臉上的神色也不自地帶了出來。
他就是被鳳無憂給帶跑偏了,居然情不自禁地跟著她著急。
可事實上,關(guān)他什么事!鳳無憂這女人,簡直有毒。
“你以為拓跋烈攻下回雁關(guān),只對燕云有壞處,與西無關(guān)?”
鳳無憂冷哼了一聲,道:“長孫云尉,你今年是七歲嗎?”
長孫云尉一怔。
他面色瞬間漲紅,鳳無憂這個女人,嘴怎么這么毒?
“怎么,難道不是?”
他不屑道:“鳳無憂,看到西秦要倒霉了,所以你著急了是不是?”
這一路上,鳳無憂一直都悠哉游哉的,一點也沒有身為俘虜?shù)淖杂X。
現(xiàn)在看到她著急,長孫云尉其實心里暗爽。
燕云地界本來就不大,現(xiàn)在馬上又要丟掉一塊,在他看來,鳳無憂當然應(yīng)該著急。
鳳無憂冷笑了一聲:“固仙臺居高臨下,它盯著的,可不只是一邊。
你該不會忘了,固仙臺另一邊是哪里!”
另一邊?
長孫云尉腦筋一轉(zhuǎn),忽然反應(yīng)過來。
回雁關(guān)已經(jīng)是臨近涿郡的最后一關(guān),這個最后,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后,在回雁關(guān)后面,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卡,最多幾十里,隔著一條不算太寬的河,就是涿郡。
正如鳳無憂所說,打正固仙臺,不止可以看著燕云,同樣可以盯著涿郡。
拓跋烈,果然胃口不小!他打下固仙臺,就相當于是在西秦和燕云的領(lǐng)土上開了個前哨站。
也許,他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做什么。
但,一旦他緩過一口氣,想要開始擴展版圖的時候,這里,一定會是他開始的地方。
想像著北涼大軍從固仙臺潮水般涌出,借著地勢之利一股腦沖向涿郡的樣子,長孫云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固仙臺,誰能想到,這么一個以前從不被任何人在意的地方,有朝一日,竟會成為威脅這么大的兵家必爭之地。
“長孫云尉,我要救回雁關(guān),你和不和我去?”
鳳無憂道。
長孫云尉心頭掙扎的要命。
從理智上,他知道就算鳳無憂那么說,可歸根到底,固仙臺對燕云的危險都要更大一些,畢竟,在固仙臺和涿郡之間還隔著一條河呢。
可是從情感上,他又委實不愿意看到曾經(jīng)西秦的領(lǐng)土被北涼進犯,而無動于衷。
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仍然認為,西秦和燕云之爭,是他們內(nèi)部的事情,還存在著和平解決的可能。
可是北涼來犯,卻絕對是外敵相侵,那是要不死不休的。
長孫云尉心頭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到了最后,卻是狠狠一咬牙:“鳳無憂,本將軍不可能讓你去救燕云!”
鳳無憂一直看著長孫云尉,此時聽到他如此回答,也沒有什么失望的感覺。
她一直十分清楚,她和長孫云尉是不同陣營的人,現(xiàn)在長孫云尉從他自己的利益出發(fā)考慮,一點問題都沒有。
鳳無憂點點頭,道:“那我就自己去了。”
說著話,直接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鳳無憂!”
長孫云尉連忙喝住他:“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我不可能讓你去!”
“你以為你攔得住我?”
鳳無憂看向長孫云尉,探手從懷中一摸,竟摸出一支細細的信號箭來。
這當然并不是鳳無憂的,她身上的危險東西早被長孫云尉命人搜出來扔了個干凈。
這信號箭是長孫云尉這邊的,也不知什么時候被鳳無憂摸了一支帶在身上。
“你想做什么!”
長孫云尉緊張了。
這信號箭動靜不小,而,就在不遠的地方,可是有著近萬人的北涼大軍的。
這支箭放出去,他們休想逃掉!鳳無憂淡聲道:“于我而方,落在你手里,和落在北涼人手里,其實并沒有什么分別。”
兩邊其實都是敵人。
所區(qū)別的,不過是她和長孫云尉更熟悉一點而已。
長孫云尉心頭忽地一縮,竟有一種難言的酸澀。
他一直以為,他對于鳳無憂來說,當是有些特別的存在。
否則,鳳無憂怎么會這么配合地跟著他走?
可原來,在鳳無憂的眼中,他其實根本那些北涼人并沒有什么兩樣?
那么之前的配合,也不過是因為,沒有觸及到鳳無憂的底線?
他難堪地吸了一大口氣,死死盯著鳳無憂。
鳳無憂嘆了口氣,道:“長孫云尉,我和蕭家軍的人一起打過仗,他們是我的戰(zhàn)友,我不可能看著他們毫不知情的送死。”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若是今日換了你在那里,我也會做一樣的事情。”
她拿著那支信號箭緩緩后退:“你不愿意幫燕云,我能理解,但是,你也別攔著我。”
長孫云尉不攔她,她當然也不會放這支信號箭。
但若是長孫云尉真的動手,她也只好走最下策了。
“鳳無憂,你瘋了!”
眼看著鳳無憂越退越遠,長孫云尉終于忍不住低吼:“你就一個人,能做什么?
去送死嗎?”
鳳無憂就算想要救回雁關(guān),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那里不是蒙金帶出來的區(qū)區(qū)數(shù)十個侍衛(wèi),而是真正的大軍,近萬人的大軍!鳳無憂一個人,能做什么!“不去試一試,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鳳?無憂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著。
長孫云尉死死地盯著鳳無憂。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她為什么總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好像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能難住她的樣子?
她難道就不知道世上還有害怕、恐懼,還有退縮這幾個詞?
看著鳳無憂淡然的樣子,長孫云尉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改變鳳無憂的想法。
在鳳無憂的心里,一件事情只有該做,或者不該做這兩個選項。
不該做的事情,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會去做。
而該做的事情,不管有多難,哪怕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可能,她一樣會想辦法去做一做。
而最讓長孫云尉無奈的是,這些事情,似乎鳳無憂都做成了!八極村,四個人對付三百馬匪,鳳無憂做到了。
仙子關(guān),二十個人闖十萬大軍的軍營,鳳無憂也做到了。
在她的字典里,大概根本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
長孫云尉胸膛快速地起伏著,連續(xù)十多下之后,忽然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想怎么做?”
鳳無憂眼睛當即就是一亮,問道:“你要幫我?”
“本將軍是要為西秦掃除隱患!”
長孫云尉惡狠狠說道。
但,鳳無憂根本不在意長孫云尉的兇狠,很狗腿地恭維道:“我就知道長孫將軍最深明大義了,怎么可能看著北涼軍往咱們燕云大秦的地界上插釘子。
來來來,我們商量一下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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