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亞-賴斯特頓與西奧多、丹尼爾兩人的立場完全不一樣。
作為一個沒有股權的打工者，加西亞-賴斯特頓在意的，僅僅只是公司能從darkness樂隊上賺多少錢，因為這關系到他自己的獎金收入。
至于公司其他方面的利益，比如發(fā)行渠道。
以及樂隊自身的利益，比如格萊美獎杯，加西亞-賴斯特頓并不在意。
嚴格來說，這是加西亞-賴斯特頓個人和西奧多、丹尼爾兩名立場親近樂隊的大股東之間的矛盾。
而不是公司和樂隊之間的矛盾。
這番談話注定得不到任何結果，加西亞-賴斯特頓很快就臉色陰沉地離開了會議室。
“關于樂隊和公司的利益，你是怎么看的？”
加西亞-賴斯特頓離開之后，丹尼爾看向西奧多，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我們兩個的立場最好保持一致。”
其實西奧多和丹尼爾之間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尤其是在羅杰和理查森的個人利益出現(xiàn)沖突的時候。
雖然這并不總是會發(fā)生，但樂隊成立一年多，羅杰三人之間利益上的小矛盾也出現(xiàn)過幾次。
每一次，都是交給經(jīng)紀人去扯皮，三人從不親自過問。
經(jīng)紀人之間的針鋒相對可是和“友好”兩個字差了十萬八千里，據(jù)羅杰所知，丹尼爾和西奧多甚至有一次差點動手打起來，不過這并不妨礙到兩名經(jīng)紀人在對外的時候站在同一陣線。
臉面這種東西，在考取經(jīng)紀人牌照的那一刻起，就沒人會在乎了。
“我根據(jù)過去一年的情況，做過未來的收入預測。”
西奧多沒有說出具體的數(shù)字，開口道：“在經(jīng)紀人合約到期之前，我從羅杰的收入中得到的經(jīng)紀人傭金，會遠遠超過股權分紅的收入，大概會有三倍以上的差距。”
西奧多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不過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商人永遠是追逐利益的，也只會站在利益更大的那一方。
如果要在公司和樂隊之間做出選擇，西奧多顯然會支持樂隊，因為樂隊帶給西奧多的利益更大。
公司的收入是很高，但大部分要用在日常的巨額經(jīng)營成本上，還要拿出資金來擴張，股東分紅的數(shù)字只是一小部分。
而經(jīng)紀人傭金，卻是實打實的百分之十，樂隊每獲得一百美元的收入，三名經(jīng)紀人就能共同分走十美元。
“經(jīng)紀人合約……我記得你跟克里斯蒂安的合約時間，跟我那份合約是一樣的吧？”
丹尼爾提醒道：“合約還剩一年多就要到期了。”
一年，并不是一個很安全的時間。
沒有幾個人會蠢到合約到期才去談續(xù)約的事。
“我已經(jīng)在安排人做評估了，準備在明年的格萊美頒獎之后和羅杰提續(xù)約的事。”
西奧多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根據(jù)我的了解，羅杰是個很念舊的人，只要我的工作不出問題，他不會輕易換人。”
“我這邊就有點麻煩了。”
丹尼爾在兜里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拿出來。
西奧多抽出一根雪茄丟過去，丹尼爾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繼續(xù)說道：“我之前跟埃爾文德斯提過續(xù)約的事，他要求經(jīng)紀人傭金的比例降低到百分之五。”
隨著樂隊的發(fā)展，經(jīng)紀人傭金等等，各種服務者的抽成比例降低是必然的。
大牌樂隊的經(jīng)紀人抽成比例，肯定不可能和三流樂隊的一樣。
不過雖然比例降低了，收入?yún)s不會降低多少，反而會隨著樂隊的成長而增加。
更重要的一點是，大牌樂隊能夠給經(jīng)紀人帶來的好處，不僅僅是幾個百分比的傭金。
“百分之五是說說的吧，這是一線巨星的待遇，埃爾文德斯也不會那么貪婪。”
西奧多也點上一根雪茄，說道：“續(xù)約的事還早，先不說這個。馬上就是音樂節(jié)演出了，我打算到時候談談羅杰的口風，看他們對新專輯的想法是什么樣的。”
“新專輯，真的要拿來拓展公司的發(fā)行渠道？”
那番話只是為了讓更多的股東投下贊成票，丹尼爾可沒想過真的要這么做。
如果樂隊不同意，而丹尼爾又在這件事上投了贊成票，顯然會影響到丹尼爾和理查森之間的續(xù)約。
“我和羅杰談談再決定吧，這件事涉及的東西很復雜，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對我們更有利。”
對于西奧多、丹尼爾這種同時在近乎對立的兩方都有利益牽扯的情況來說，做決定的時候，要比普通人考慮得更多。
而在唱片業(yè)，或者任何一個商業(yè)領域中，這樣的情況卻又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
如何在各種錯綜復雜的局面之下，找到最優(yōu)解，也是最能考驗一個人能力的地方。
…………
《四月》這首歌的貝的部分是羅杰自己來彈，格雷西唯一的工作是客串臨時錄音師。
至于賈森，他的工作是錄制鋼琴、低音管、雙簧管、長笛以及風琴。
很多歌的現(xiàn)場演奏看上去只有鼓、貝斯和吉他，頂多再加上鍵盤。
但在錄音室專輯的版本中，用到的樂器就要多得多了。
不過雖然樂器的種類很多，但在這些樂器上的要求并不高，而且篇幅很短，并非全程貫穿整首歌，賈森的進度反而是最快的一個。
米婭雖然要加入到樂隊的錄音中，但只是彈奏，并不會拾取她的音軌。
無論是電吉他部分，還是木吉他部分，都是由安妮來完成。
只不過這個女孩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進度很不理想，到目前位置也只是錄完了木吉他的部分，而電吉他卻一直得不到一個理想的音源。
大概是因為連續(xù)兩張專輯的錄制，整個樂隊對錄音室的工作抵觸情緒都很明顯。
羅杰自己也沒什么狀態(tài)，勉強錄完了貝斯的部分，人聲卻壓根不想動。
“就錄到這吧，剩下的以后有時間再錄好了。”
羅杰看大家都沒什么狀態(tài)，干脆叫停了這首歌的錄制。
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離音樂節(jié)的排練還有半個月，這半個月里我們好好休個假。”
和去年一樣，佩內洛普搖滾音樂節(jié)依然需要提前十天到場，進行調音和排練的工作。
“休假？”
說到休假，剛才還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安妮立刻精神了起來，提議道：“我覺得我們應該開一場狂歡派對！”
嗯，這是個【沒有派對就會死星人】。
不過說起來，也確實很長時間沒有來一次真正的派對了。
之前在紐約的幾次，因為需要顧及著工作，玩的都不怎么盡興。
羅杰也有點心動，不過卻猶豫著開口道：“就我們？人有點少了吧？”
雖然派對上大多也都是各玩各的，但是參與的人要夠多，氣氛才會熱鬧。
至于說邀請一堆不認識的陌生人……
這在北美確實很常見，但羅杰不怎么喜歡這樣。
派對上邀請完全陌生的是一回事，其它的賓客，羅杰還是更喜歡和熟悉，或者最起碼是認識的人一起玩。
“加里他們應該快要從歐洲回來了，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
安妮不等其他人表態(tài)，就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連著打了五六個電話，安妮才放下手機，說道：“加里和埃文他們最近都有空，我約了他們在新澤西碰頭，今晚就會有一場派對。”
“……”
幾個人無語地看著安妮。
收拾好行李，飛到新澤西，然后馬上加入到派對狂歡中？
只能說，真不愧是安妮-克拉克。
腦子里只有派對，壓根不考慮其它的東西。
“瑪姬，訂下午的機票。”
羅杰看了看表，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倒是來得及。
然后繼續(xù)吩咐道：“瑞克，錄音帶和調音臺上的記錄交給你了。賈森，格雷西，把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午飯之前在酒店碰面。”
“你去哪？”
安妮沖著羅杰的背影叫道。
“去見幾個人。”
羅杰朝安妮等人擺了擺手，離開了錄音室。
…………
下了飛機，羅杰打開手機，看到艾琳平安到家的短信。
沒有回撥電話，同樣發(fā)了一條短信報平安。
女孩不愿意跟著羅杰一起來新澤西，選擇回到田納西州的父母家里，等到新學期開始，才會到紐約和羅杰匯合。
連八月份的音樂節(jié)都不打算參加，而是準備在電視上看。
理由也很簡單：不想看到羅杰在派對上到處勾搭別的女孩。
有些事，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
“你好像挺看好那幾個年輕人的？”
理查森在飛機上一直在睡覺，這會才清醒過來，隨口找了個話題，準備用聊天來打發(fā)掉路上無聊的時間。
“我只給他們留了一個電子郵箱，又沒留電話。”
羅杰知道胖子指的是多倫多那支高中生組成的樂隊，隨口說道：“那幾個年輕人的基礎還算不錯，不過玩樂隊，不是技術好就可以的，只有那個不存在的上帝才知道他們的未來是什么樣子。”
“說不定他們會因為主唱變態(tài)的嗓音不受歡迎，默默無聞，最后所有人都不得不去找份養(yǎng)家糊口的工作，成為卡車司機或者超市里的貨架管理員。”
安妮嘲諷道：“世界上最好的死亡搖滾樂隊【ac-130】因為大名鼎鼎的羅杰-克里斯蒂安的勸說，轉去做流行，而徹底消失在歷史中。”
在樂隊離開多倫多之前，【ac-130】就錄完了他們想要的那張ep，同時也接受了羅杰的意見，開始嘗試“風格特殊”的流行搖滾。
至于效果如何，誰知道呢。
“他們能成功的話，我們會多一個朋友，如果失敗了，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羅杰一副不負責任的樣子，說道：“風險又不在我們身上，而且他們那種極端的風格，本來就不受市場的喜歡。”
如果說死亡搖滾還有一定的受眾的話，那死亡搖滾中最極端的風格……
在必然失敗和成敗未知之間，任何人都會選擇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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