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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梳著花白大背頭,身穿著一件厚褙襖子與綁腿闊褲的花甲老人,他背脊佝僂拄著一根飛鷹踏石黎杖,由兩名梳著童髻的少年攙扶著走了過來。
而其它人則避了開去,但一直在暗中拿眼神朝這邊偷窺著。
陳白起朝花甲老人看去,其系統(tǒng)在其腦袋上標(biāo)注著四個綠色大字:檫、氏、家、主。
這位花甲老人叫檫蕓,乃現(xiàn)今檫府當(dāng)家之人,他雖已年邁,但心卻不老,這些年全靠他在背后一步一步將檫府推上與其余二府平端平起的地步。
他心似面相,冷硬而刻板,帶著一種殘酷與無情的意味。
他由兩名未及冠的少年攙扶著,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腿腳不便,走起路來十分緩慢,邁腿的步伐亦延遲常人許多,一踮一陂。
陳白起微顰起眉尖。
無論是他以往固有的病疾,亦或者是這次蠻夷帶來的災(zāi)禍后遺癥,若想帶著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這還真是……
不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放棄的主要任務(wù)目標(biāo),缺一不可,再難對付她也得為了任務(wù)咽下去。
陳白起買著赤木合的熊軀,步履虎闊地上前,她抱了抱拳:“可是檫氏家主?”
檫老站在陳白起這具“赤木合”的身軀面前,整個人矮而瘦小,看起來只有一巴掌大似的。
他皺起眉頭,頓時那一雙深褶的眼皮便緊成三角,不滿意味油然而生,他挑了挑眼皮,上下地打量陳白起一番,特別是她無毛無眉的腦袋(她蒙著臉,只露出眼睛以上部位),與一身不倫不類的衣著上面。
從他看人的方式可知,檫蕓這人養(yǎng)尊處優(yōu)受慣他人奉承,所以眼神中的銳利與刺探毫不掩飾。
“嗯。”他從鼻翼中噴出一聲,并矜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蠕動了一下不太健康泛白的嘴唇,在陳白起左右身后看了一下,眉心的褶皺幾近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喉中似揣了一泡痰,沙啞而翻滾著氣息道:“爾……爾是滄月將軍派來的援兵?”
陳白起嘴畔含笑,她知他定是在懷疑她的身份,根據(jù)他的神情來判斷,想來他對滄月軍的人倒有幾分了解,如今看她(赤木合)與她帶來的救援部隊(duì)全然不似滄月軍團(tuán),方有此一問。
為打消他的懷疑,順利將人接走,陳白起道:“檫老毋須擔(dān)憂,這方鐵牌檫老可識得?”
陳白起從腰間的一個掛布袋中取出一塊巴掌大的鐵牌,舉至他面前,檫老揮開兩少年的攙扶,仰起腦袋瞇起渾濁的一雙老眼,在鐵牌上仔細(xì)地看了許久,表情才漸漸放松了下來。
他喃喃道:“他……將軍有心了,有心了啊……”
他似哭似笑,滿臉的褶子都皺成一堆,像黃沙被風(fēng)吹起的丘壑,他壓低的聲音尤其沙啞干涸難聽。
陳白起眸色深暗交替,最終她笑了一下,將鐵牌收回袋中,并抽出一個鼓漲的水囊遞給他:“檫老先用些水吧。”
檫老掩嘴咳了幾聲,耷拉下的眼皮斜起看了她一眼,便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水囊,他先搖了搖,卻并沒有喝下,而是遞給身旁的兩名少年,他們接過一人喝下一口之后,檫老才安心接過喝下。
對此,陳白起并無特別神色。
這個時候,檫老身后突然躥出一名衣著明艷但發(fā)髻凌亂的中年婦人與一名表情猙獰急迫的中年男子。
觀這名中年的男子應(yīng)當(dāng)是受了傷,他被中年婦人攙著一條手臂,瘸著一條腿蹦跳過來的。
“嗨,爾等可有帶吃食?”
他瞪著陳白起,嘴唇干裂泛紫,眼袋青黑,明顯一副氣虛血虧的模樣。
陳白起表情平淡:“有,不過不多。”
“有就趕緊拿來啊!”
男子氣急敗壞地朝她招手,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明顯是被餓得慌了。
陳白起俯視著他,望著他笑了一下。
那中年男子頓了一下,盯著她的眼神一變,臉色有些難看。
而那中年婦人卻陰毒下眼神,撤下攙扶中年男子的手,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便沖過來:“廢什么話啊,趕快將食物都拿來——!”
中年婦人尖叫著沖來,剛不料還來不及靠近陳白起,便被她身后伸出的一腿給踢飛,“呯啪”一下撞昏在柱子上。
檫老被這一幕驚呆了一下,等反應(yīng)過來朝后一看,中年婦人早已昏迷過去,他臉一下便黑了。
而中年男子亦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頓時嚇得一哆嗦,又驚又懼地瞪著陳白起,忙退了幾步,就怕他再靠近點(diǎn)兒,便會與中年婦人一樣下場。
“她那般兇神惡煞地沖上來,方才以為我隨扈以為她要攻擊我,驚嚇之下便出手反擊,望檫老莫見怪。”陳白起頂著一土匪模樣,說著文縐縐的客氣話。
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寒了一寒。
而陳白起則眸光清涼地輕輕掃過他們。
別以為可以隨便將她當(dāng)軟柿子拿捏。
沒錯,她的確是專程來救他們的,可他們好似完全忘了一件事情,他們?nèi)缃竦臍鈹?shù)早已盡了,接下來,無論他們是落在狄榮王手中或者是滄月公子手中,都只是一頭被養(yǎng)肥了待宰的牛羊罷了,他們以為他們還有何資格囂張跋扈?頤支氣使?
倘若如今他們還認(rèn)不清楚情況的話,那就當(dāng)真是蠢得無藥可治了。
陳白起優(yōu)雅地一笑,但用如今的面孔卻像是狼露出雪白的牙齒一樣令人發(fā)怵:“檫老可想清楚了,可愿與我一道離開?”
檫老手中的黎杖哐當(dāng)一聲摔地,他指著陳白起,身體搖晃得厲害,雙唇顫抖著,瞪著陳白起的目光,像是能吃人一樣。
兩名少年趕緊將他扶著,略感怯弱懼怕地覷著陳白起。
陳白起目光平靜而清潤,她與他對視,不偏不移。
“你——”
陳白起打斷他,加重語氣道:“接下來的話,檫老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你這檫氏一族的人,恐怕僅剩在這里的全部人了吧,若檫氏一族的最后血脈,你都全部失去了,那么你這檫氏一族也算是徹底到頭了,倘若你因一時意氣用事而選擇留在此處,你將來的下場不過是留給狄榮王等人剁碎了肉埋進(jìn)土中當(dāng)肥料,可若爾等愿意隨我離開,或許爾等會失去許多東西,但至少,爾等能夠留下最重要的東西……該怎么做,檫老可要好好地想清楚了。”
因換了一張面孔,陳白起亦不跟他們揣著明白裝斯文了,她時間緊迫,一切都撕開了面皮朝實(shí)心里講,談得攏就談,談不攏——那她就來粗的!
檫老聽著她這番匪里匪氣,野蠻粗暴的話后,著實(shí)狠狠地愣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該怎么選擇才是正確的,他在聽聞援軍乃滄月公子派來的人時,便已想通了前后原由,也知道滄月公子為何而來。
這都是一群來叼食的狼啊!
可是……這個莽漢的話亦不錯,落在狄榮王手中,他們必死無疑,但倘若落在滄月公子的手中,至少滄月公子性情仁厚,會念在同為楚國人或者念在他們識相的份上,不會趕盡殺絕。
想明白了這些,檫老痛苦不堪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一室狼狽虛弱的檫氏后人,他頓時眼睛一紅,淚盈眼眶,終于搖著頭妥協(xié)了。
“老夫跟爾等走,然……”檫老不愿看陳白起那一張可惡的面吼,他狠狠撇開眼,對著陳白起身側(cè)空氣位置,硬聲道:“爾得予吾檫氏一些水與食物,以此交換,爾等可以在此廳室之中拿取任意一件值錢的物件!”
系統(tǒng):檫府支線任務(wù)(一)檫老愿拿檫府聚義廳中之物與你交易水與食物,接受/拒絕?
陳白起原本就給他們準(zhǔn)備了的水與食物,如今這項(xiàng)交易只是穩(wěn)賺不賠,當(dāng)然,檫老也是拿這些棄之可惜嚼之無味的物件與她交易。
陳白起道:“成交。”
陳白起讓陳家軍部分將足量供檫氏食用的水食取下,拿去分來廳中的檫氏一眾,然后她便帶著士兵于檫府聚義廳中四處游步巡視。
她看中一個茶壺。
系統(tǒng):精致的玉華茶壺,價值5金。
系統(tǒng):黃緞錦邊簾,價值3金。
系統(tǒng):雙魚吉慶柜,價值400刀幣。
系統(tǒng):白虎皮毯,價值7金。
……
她在廳中逛了一遍全都是一些富貴人家使用的家具器皿,若她身邊沒有人別人,她或許全直接“咻”地一下全部收進(jìn)系統(tǒng)的臨時空間中放著,等回去了,既可以將他們變賣換點(diǎn)錢,或者有適合的留著自用,可問題是眼下她根本沒有辦法收。
這時,陳白起目光移到了一面墻上,此時上面掛著一樣墻飾,系統(tǒng)對其標(biāo)示的顏色不一樣。
其它的都是白色,而它是紅色。
陳白起連忙上前一看,它是一副布帛掛畫,畫中內(nèi)容乃一一幅“踏春圖”,瞧著乃大師級水品畫作,仔細(xì)觀察,便有一種引人入勝之感。
系統(tǒng):“踏春圖”——神秘的副本地圖。
陳白起眼眸噌地一下便亮了,她踩上一旁的桌椅,將它取了下來。
這副畫相當(dāng)于一個藏寶圖,雖說眼下她沒有瞧出哪里有地圖的痕跡,但她想一般這種神秘的副本,定會有十分豐富的獎勵才對。
她步出廳內(nèi),對正在飲水啃餅的檫老道:“此幅帛畫吾觀甚是精美,倘若就此落入賊寇之手未免太過浪費(fèi),便容小可留之自用吧。”
檫老停下動作,瞟了一眼陳白起手中的“踏春圖”,眼中并無多少留戀,他冷譏地勾了勾嘴角,無所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白起便知他定然不知這畫帛中的秘密,于是她將它迅卷起來,便收進(jìn)布袋之中。
這時,一名作婦人裝扮的年輕女子從角落里沖了過來,她噗通一下便跪在陳白起面前,仰起一張清麗憔悴的面容,布滿了淚水:“軍爺,求求汝,汝可有傷藥,吾家夫君遭蠻夷重傷,如今傷口潰爛痛苦難當(dāng),求你好心去救救他吧。”
陳白起立即扶起她,勸道:“莫急。”
女子見陳白起無動于衷,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會兒,便十分艱難地從懷中摸取出一物,緊緊攥在手中,她道:“小婦人這里……這里有一本管仲大家的【管子】玉簡,可用……可否用它來換取一瓶傷藥?”
系統(tǒng):檫府支線任務(wù)(二)女子用“管子”殘篇(后期重要道具)與你換取一瓶低等外傷傷藥,接受/拒絕?
管仲?莫非是那個先秦諸子中法家學(xué)派的代表人物所著之書?
這可是一件寶物,哪怕只是殘篇。
陳白起頎然選擇了“接受”。
她從取一個瓶子遞給女子:“我這里恰好有一瓶外傷金瘡藥,你且拿去給他涂抹傷口,它能止血消炎化膿,一般傷口一瓶便可愈合傷勢。”
那名年輕婦人十分驚喜地接過藥瓶后,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她連連向陳白起道謝,并將一直不舍攥于手中的玉簡送給了她。
陳白起接過玉簡一看,這玉簡做工十分精致細(xì)巧,上面玉片上篆刻著微小的字跡,摸約一百來個。
在年輕婦人將玉簡送給陳白起時,周圍的人便頻頻將視線往這方打量窺視,或許他們離得遠(yuǎn)并沒聽清楚他們交易何物,但卻見年輕婦人給了一樣物什給她。
她將玉簡卷好便放入袖中,阻擋了四周那灼熱探詢的視線。
這種書籍內(nèi)文物越罕見便越珍貴,越珍貴便越多人覬覦,所以她不會大方示人,以勉惹*端。
陳白起等他們吃好喝完之后,便簡單地給傷員治療包扎一下,見檫氏一族剩余的二十來口有許多人都是不良于行,身體虛弱者,為了順利遷移到牢獄的水渠,她只能夠讓“救”部隊(duì)的陳家軍將他們給背著走,而傷的病的則攙扶著,一塊兒扶持著離開。
他們這種情況,自是是不能與陳白起等人一塊兒前往拯救轔府之人了,于是陳白起先讓“救”部隊(duì)將檫府的人先運(yùn)送下牢獄的水渠中,等將人安置妥當(dāng)之后,便再原路返回接應(yīng)他們。
慕容復(fù)負(fù)責(zé)帶領(lǐng)“救”部隊(duì)撤回牢獄,而秦紅棉則跟隨陳白起與黃忠領(lǐng)著“誘”“伏”兩支部隊(duì)繼續(xù)去救“轔”府之人。
與檫府相比,“轔”府修建的莊院宅落相對而言地界比較遼闊,莊子里分布著許多隱秘的樹林子,宅橦建筑林立高頭墻院成排成行,因有著許多遮敝物,倒是比較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他們打算先從轔府的小河畔邊兜個轉(zhuǎn)潛游過去,眼下,轔氏殘余的成員已不在原處,他們又被新轉(zhuǎn)移到一處新的位置嚴(yán)加看管著,按地圖上的路線顯示,陳白起便一路挺進(jìn)。
這一路上,陳白起從上一個任務(wù)中得到稍許靈感,知道在這三府的這些建筑房屋當(dāng)中,其實(shí)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道的珍貴物品。
她決定……將它們通通都光顧一遍,省得最后浪費(fèi)地留給了這群蠻夷。
滄月公子目前著力于收兵斂財(cái)集中對付楚陵君奪回楚國,自然不會再橫生枝節(jié)與北境的蠻夷狄戎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等解決完三府之事,他勢必是要返楚回帝都丹陽。
因此這疢螻之地,暫時定會被狄榮王一伙侵霸占下,而這三府稍值錢的東西,亦會被收刮一空,與其這樣,倒不如先便宜她跟她的陳家軍們。
陳白起因?yàn)橛邢到y(tǒng)標(biāo)注的指引,她并不需要浪費(fèi)多少時間,很快便在無人的轔府宅落內(nèi)找到許多的值錢的名畫古跡、寶石金銀、玉器兵器……
她只挑她需要的東西,其余的都讓給她的部下揀選。
黃忠與秦紅棉乃“酒館”招募的英雄,他們并不需要這個世界的錢財(cái),于是他與秦紅棉則在屋外把守與清除來犯的所有敵人,而陳白起與她的部隊(duì)則在所經(jīng)之路也不干走著,順便順進(jìn)府中找些珍寶填補(bǔ)空虛的袋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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