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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第七十章 主公,重城之下的圍困

作者/桑家靜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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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他們與城中的布防營寨接上頭,有了夜宿之地。

    布防營駐扎于偏城墻下,約十數個牛皮大帳篷,柴火旺旺地燃燒著,映著皮影婆娑橫影,持戟的營兵七八人一組穿梭巡邏著。

    這些營兵皆是孟嘗君薛地的私兵,之前便派駐進漕城準備逮捕暴徒,維護城中治安,只是上頭一直沒有命令出動,便一直盤桓在城中戒備著。

    像這種營兵城中有四所,分別于城東、城西、城南、跟城中,而與孟嘗君接頭的則是城東的一所駐營。

    此處扎營是由齊銳士耄季帶領,他聽到帳外的士兵傳報,得知孟嘗君與馮老生道來,便立即驚喜交加地出營迎接,夜已深沉,并著重加緊按排他們休息住宿。

    而從地道中出來的沛南山長已經醒來,只是醒來后的他好像忘了一些東西,比如在地道中他是怎么暈睡了過去的,只是聽衛溪與張儀他們所說,乃是那名春玉少年“陳蓉”救了他后,他卻久久沉默了。

    而那些他們一開始撞見祭天的村民被孟嘗君狠狠“教訓”了一通之后,倒也凄凄曉乖,不再敢生事,只是孟嘗君深謀遠慮,卻并沒有將人給放走,而是在就近找了一間破落的民棧,將人全部都關了進去,派了幾個士兵看守,不允許他們回漕城中泄露了他們行蹤。

    本以為如此一來便相安無事,卻不料,他們剛歇了一夜之后,翌日,營帳外邊兒便傳來一陣高低不一的吵吵嚷嚷。

    巡邏的營兵立即上前一看,卻不知何時,數百名的漕城男女老幼已將他們的營地給重重圍住了。

    他們氣勢洶洶,手上有舉著木棒的,有不知道哪里撿來的石頭,還有農具,還有一些人舉著火把,示威揮動,便站在營地木柵欄外喊著。

    “將昨夜殺了咱們神使的人交出來!”

    “漕城的事不與外人相關,你們偏生一再生事,快滾出漕城去!”

    “若不交出他們,我們便放火燒營了!”

    陳白起這一夜睡得不好,再加上身邊有一個孟嘗君黏貼著自然更加不舒服,因此她一聽見動靜,便立即翻起身來,便快步奔出營帳。

    她快步而去,同時身邊也跟來一些聞訊而至的人。

    她見前方耄季帶著營兵在前,擋著鬧事的群眾,只是對方人多勢眾,一時人趕不走,勸不退,雙方呈膠著狀態。

    這些城民由主干道被雪山塌荒堵住,又霍亂纏生,遠行不得,便生生困于這漕城數月,不與外界相通,吃水食用不曉說是簡陋的,如今城中局勢混亂,商家能逃難的逃難,不能逃難的便趁著霍亂發災難錢,所以城中的普通民眾幾近腹不裹食,連身上的衣物都經生活搓磨而破爛腥臭。

    他們也并非拿這種窘境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這里面有許多人此時身染重病,這種病一開始并不損害人的思考行動,只是會在加重過程中一點一點腐蝕掉人的皮肉,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長著一顆顆或大或小的膿包。

    大的能有拳頭大小,小的宛如豌豆,有潰爛冒膿的,有發炎紅腫著的,他們不僅身上有,甚至有一些嚴重的連臉上都有。

    一眼望去,他們眼皮浮腫,指甲臟黑,只覺像一具具死而不化的喪尸一樣,皮肉腐爛,禿癩掉發。

    陳白起一時停頓了一下,等到身后不知何時挨貼上來一具燙熱的雄偉身軀時才反應過來。

    是孟嘗君醒來了。

    他一手按著她的肩,也一并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而袖袍下的手已自動自主地牽起陳白起柔膩的小手,便朝著前方行去。

    這時耄季察覺到身后的動靜,一看孟嘗君、馮先生還有樾麓書院的師生皆聞聲而至,他忙吩咐周圍兩句,便趕緊上前將孟嘗君等人一并擋下。

    “不可,主公,城中如今霍亂,城中民眾身染惡疾,不可輕易靠近,否則便會被其感染。”

    此話一落,孟嘗君身后的眾人都面色一變。

    當他們的目光在那些染病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后,都惡寒了一下,膽小者甚至悄然退后了一步,唯恐被傳染了。

    而馮諼瞇著眼,看著他,語氣懷疑道:“耄季何以不懼?”

    耄季轉過頭,向馮諼露出一絲苦笑,面上閃過一種古怪的尷尬神色:“這病,防倒是能防,若主公與馮先生定要上前看了究竟,那一會兒只得暫時委屈一下諸位了。”

    能防?

    諸人一聽這才將方才揪緊的心放了下來。

    他們都眼巴巴地盯著耄季準備怎么個“防”法,卻一時忽略了他口中的“委屈”二字從何而來。

    耄季讓身后營兵趕緊去拿“防帕”來。

    很快,營兵便用一個竹編簍捧來一筐子沾有一種異樣熏臭沖鼻味道的布帕,讓他們拿它捂住口鼻。

    帕子是人手一塊兒,分派到他們手中,陳白起看那帕子還濕轆轆的,滴著黃水,那撲面而來的氣味怪熟悉的,卻一時又想不出是什么,所以當帕子遞給她時,她雖拿手拎住,卻沒有捂住口鼻。

    但其它人估計是懼怕病氣,一接手便趕緊捂住了口鼻。

    只是那一捂上,便忍不住叫喚:“咦,忒熏人了,這是什么藥水啊?”

    “嗯嗯,這味兒也太沖了……”

    許多人直呼受不了,想摘了去。

    耄季一時啞口無語,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倒是取帕的那個營兵口直心快道:“這是尿啊,放心,都是干凈的,咱們沖的是童子尿。”

    噗——

    此話一出,捂帕眾人的臉色如何便不一一表述了,只見陳白起面色一僵,一下便將手中拎著的帕子給扔了回去,見孟嘗君也是一臉嫌惡崩潰地拎著,便趕緊也給他手急眼快地扔掉。

    “防惡疾不一定非得如此,主公與我便不用這個了。”

    她無法想象,一會兒他用那只捏過濕尿布的手來牽她。

    那豈不是糊她一手尿?

    她從懷中(系統)掏出兩顆益氣丹,給自己先吞了一顆,又給他喂了一顆。

    邊喂邊解釋:“這普氣丹能防病健體……我想至少比那尿帕子頂用。”

    這“益氣丹”功效雖說主以補氣益元為主,卻有一定預防惡疾、增強體質的輔助功效。

    其它人反射性地將帕子也給甩掉了,忍著嘔吐清洗手臉的沖動,滿目含淚,慘痛悲憤地都擠了過來。

    “善人,還有沒有多余的,給我等也來一顆吧。”

    “對啊,不知這位小郎君可否贈于我等一顆,以解這燃眉之急。”

    “惡露沖鼻,簡直令人發指!”

    陳白起轉眸掃去,見他們這般模樣,忍俊不住,卻還是很遺憾地搖頭。

    “此丹藥取材不易,在下手中著實不多。”

    其它人一聽,如天崩地裂,雷鳴交加,也都惋惜不已啊。

    陳白起其實有意留了藥,準備給沛南山長與張儀。

    卻見沛南山長與張儀衛溪三人卻也沒有用那尿帕,想來張儀眼尖,很快辨別出帕濕何物便阻了下來,只是他到底反應慢了一些,并不能阻止眾弟子那手快的節奏,只終只能咽下言語,默默嘆息。

    其實他們各自身上也都有防身的藥物,畢竟早知這一趟會遇上霍亂的惡疾,豈能不有所準備再出發。

    而這些樾麓弟子雖也有備藥,卻大多都只帶有一些外傷藥物,太過珍貴的必然沒有,而張儀身邊倒有幾顆防身之用的藥,不多,分派給眾弟子自然是不夠的,所以既然尿帕能防傳染,便是忍一忍,也就過了。

    他無不意重心長地想,便權當是鍛煉磨礪心志罷。

    如今樾麓弟子只剩兩種選擇,用尿帕捂住鼻子,或者干脆離得遠遠地,不再朝這方靠向前便是。

    但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得選擇,只因他們的山長要去,因此哪怕是刀山火海,他們只能忍著痛苦的味道向前沖啊。

    還有孟嘗君帶來的人,他們雖然也覺著惡心,但到底是生活在軍里過糙了的,所以心里的抵觸性沒有那么大。

    只要能活命,他們不能忍也能忍。

    陳白起學過醫,知道大多數病只會通過人體親密接觸才會感染,一般而言靠空氣是不會傳播的。

    也不知道這耄季是從哪里得知要用童子尿來捂鼻預防感染的。

    這主意,還真夠損的。

    孟嘗君也不知是真相信了她的藥,還是嫌棄了那尿帕,服了藥,便真也不用帕子了。

    而其它人只能硬著頭皮拿著帕子捂鼻,站在旁邊,這過程簡直坐立難安,如同煎熬。

    沒辦法,一來他們沒有藥,也沒有孟嘗君他等如此坦然不怕死的精神,二來他們生怕擋晚了,會變成那些渾身長滿膿包腫瘡的城民一樣,丑惡鄙陋。

    “何人膽敢在此喧嘩鬧事!難道不知此地乃薛公駐扎之營?”魏腌一手掩帕,一手舉起一柄長刀,狠冽地砍向地面,刀速很快,破風發出嗡嗡攪動空氣震響的聲響,只聞砰地一聲炸響,頓時石面龜裂碎裂成幾大塊。

    看到這般威力的一刀,想到倘若這一刀是砍在人身上……正來還在推擠叫哮的城民一時便鴉雀無聲,都一怔一怔地,像被嚇壞的鵪鶉一樣,眼露驚惶。

    這時,人群后一道聲音卻并無懼怕,甚至是理直氣壯地氣憤高聲大吼道:“你們昨夜不僅殺害了神使,還將祭天的人都給殺了,簡直天理不容,你們全都會受報應的!”

    “你們只顧自己痛快,卻不知道昨夜只將祭品送上天,我等便不會再得這怪病了,不用再日日夜夜啼哭痛苦了,如今你害得我等再無安寧之日,我等便是死,亦要拖你等一塊兒下地獄。”

    “漕城的禍端便是你們惹來的,你們害了我等,如今還想趕盡殺絕啊……”

    一道一道不同嗓音的聲音穿插在民眾身后,一句一句地挑撥起他們內心的激憤與仇恨,悲傷與痛苦,所有方才害怕的人一下被驚醒了,他們赤紅著眼,一張張被腫包惡瘤折磨得枯瘦蒼白的臉悲痛萬分,都捂臉痛哭。

    陳白起目光極速地在人群當中捕捉著,聽著周圍哭聲與咒罵聲此起彼伏,很快便湮沒了一開始聲張的聲音,她沉下眸,便想上前,卻被孟嘗君倏地一下抓緊。

    陳白起看向他。

    而他卻看向不遠處的沛南山長,唇抿一絲微笑,桃花眸微彎,甚至是有些彬彬有禮地道:“沛南山長,接下來,便勞你出面了。”

    他特地請這些樾麓書院的師生來,可不是為了來一趟游山玩水冒險來的,而是為了能夠用他們這張被稱為齊國最佳道德模范的“嘴”來教化這群是非不分的愚民,否則一開始,他便直接用武力鎮壓即可,何必大費周折。

    當然,他也不是一個善心之人,他這么做也自有他的目的與想法。

    沛南山長聞言,朝他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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