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雞,牛肉干,蛋花湯,面片湯,肉包子......”李夢舟臉色黢黑的把這些早餐一一擺上桌,那香氣撲鼻的味道,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折磨。
古詩嫣很端莊的坐在凳子上,手中拿著筷子,她笑瞇瞇的說道:“因你早上無禮的行為,這些都是我的,你只配吃包子。”
李夢舟惱怒的道:“這都是花我的銀子買的,憑什么我只能吃包子!”
古詩嫣繼續(xù)笑瞇瞇的說道:“你有意見?”
李夢舟長長嘆了口氣,連說不敢不敢,抓起一個包子塞進(jìn)嘴巴里,背對著古詩嫣而坐,恨恨的眼神盯著門外。
古詩嫣繼續(xù)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餐,輕聲說道:“關(guān)于澹臺璟被殺一案,玄政司并沒有查到有利的證據(jù),澹臺璟的妻子確實不清楚你的身份,還以為真的只是一幫山匪作案,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查不到你的身上,甚至很可能就此不了了之。”
李夢舟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沒那么容易就結(jié)束,就算玄政司一時找不到兇手,也會一直查下去。最近你都不要出門,我們合作的后續(xù)事情,也等過了這個年,澹臺璟事件的余波平息后再說吧。”
他現(xiàn)在關(guān)注的反而不是澹臺璟,玄政司從御史夫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唯一知情的便只剩下古詩嫣,只要古詩嫣這里不出現(xiàn)問題,玄政司便很難查到他的頭上。
他更加在意的還是銀子問題。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古詩嫣必然不可能是短住的,他必須做好這位‘貴客’常住的打算,所以去哪里弄銀子,便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天樞院下達(dá)的第一個考入離宮的指令,究竟是要他做什么,所謂俸祿也只是破格先發(fā)的,不是每個月都有。
今天就是除夕,不可能讓他找到什么活計,所以掙錢的方式就得另尋門路。
隨便吃了幾個包子,李夢舟便走出了小院。
他想著能不能在街上碰到什么小偷,自己伸張正義,把小偷偷來的錢拿到手。
但李夢舟轉(zhuǎn)悠了大半天也沒有碰到這樣的好事,不得不說,都城的治安還是蠻好的。
他想著在朝泗巷里的古詩嫣,心情便更糟糕了。
兩個人算是各自隱藏著秘密,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卻算不上朋友,只是利益相關(guān)的合作者,稍微熟悉一些的陌生人罷了。
偏偏這個陌生人還要每天花他的錢。
想想真是可惡。
......
除夕日的街上很繁華,到處人頭攢動,雖然都城本來就人很多,但這些天無疑是都城最熱鬧的時候。
青一背靠著墻壁,雙手抱劍,冷漠的眼神掃視著人來人往。
突然某一個時刻,他的眼睛微亮,往前幾步,伸手便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淡淡的說道:“院首要見你。”
李夢舟錯愕的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青一,道:“你為什么在這里?”
青一說道:“因為你不在朝泗巷。”
李夢舟皺起眉頭,問道:“你去過朝泗巷?”
青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不要讓院首等著你。”
李夢舟壓下心里的不安,隨著青一朝通明巷走去。
他已經(jīng)許久未來通明巷了。
今日也與往日多了些變化,巷子里很多人,都是屬于這里的住戶,更多的還是孩童在相互追逐著打鬧。
推開那懸掛著白羽的院門,江聽雨坐在那顆橘樹下,面前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酒有肉。
青一關(guān)上院門,就那么站在門后,繼續(xù)抱著劍,背靠著門框。
李夢舟心里莫名的有些緊張,來到那顆橘樹下,他恭敬的朝著江聽雨見禮,說道:“院首,您找我?”
江聽雨伸手示意。
李夢舟坐在凳子上。
此刻已到午時,正是吃中午飯的時間,李夢舟自然不會去想古詩嫣有沒有得吃,聽著院外的稚嫩嬉鬧聲,望著眼前面色淡然的江聽雨,李夢舟置于桌面下的雙手,微微握起了拳頭。
小院里很是寂靜,仿佛是與外界隔絕的地方。
漸漸地,李夢舟甚至聽不到院外的聲音。
仿佛整片天地都安靜了下來。
江聽雨拿起一雙筷子,在李夢舟面前擺好,又倒了一杯酒,微笑著說道:“在這里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外面自然也聽不到院里的聲音。”
李夢舟眉毛一跳,故作平靜的恭維道:“院首手段非凡。”
江聽雨說道:“這是很尋常的手段,等你入了五境也能做到,不過是隔絕天地靈氣罷了。”
李夢舟沒有說話。
他自然知曉要完全隔絕外界,自成空間,絕非是江聽雨說的那般簡單。
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橘樹下,默默吃飯飲酒。
雙方短暫的交談后,便是一片沉默。
終于,江聽雨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說道:“最近這兩天有關(guān)御史中丞澹臺璟的事情,你應(yīng)該聽說了吧。”
李夢舟聞言,沒有絲毫停頓,像是很隨意的說道:“都城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茶館酒肆里都成為了談資,自然是聽說的。”
澹臺璟遇害的事情是在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的,因為新年到了,前往珈藍(lán)寺祈福的人便很多,但畢竟也很少有人下午或者晚上去,所以才在第二天清晨被發(fā)現(xiàn)。
山路上躺了整整百位的尸首,那是一幅很恐怖的畫面。
所以很快便有人報了案。
京兆府展開了一系列查證,在整個都城也引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
在新年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絕對不算小事,都城徹底亂了起來。
在初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李夢舟便覺得很奇怪。
因為他很清楚,澹臺璟的妻子并沒有死,而是逃走了,那么她第一時間就會上報官府,不應(yīng)該到了第二天被前往珈藍(lán)寺祈福的人發(fā)現(xiàn)。
而京兆府的調(diào)查是以無果而告終的,野骷山的匪徒已經(jīng)全部死光,澹臺璟包括那些護(hù)衛(wèi)也都死了,唯一的見證者就只有澹臺璟的夫人。
京兆府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自然會前往澹臺璟的府邸,但下人回報說,自昨日夫人和老爺一同出城前往珈藍(lán)寺祈福后,便沒有回來。
在京兆府打算大范圍搜查的時候,玄政司將案件調(diào)走了。
關(guān)于澹臺璟被殺一案,便由玄政司全權(quán)負(fù)責(zé)。
玄政司的能力確實遠(yuǎn)勝于京兆府,很快便找到了澹臺璟的夫人。
他們是在珈藍(lán)寺前往都城的官道旁的樹林里找到的人,初次推測是其慌不擇路回城的時候,不慎從官道滾落,跌入樹林里昏迷了過去。
他們很快就將澹臺璟的夫人接回了玄政司,這是破案的唯一突破口。
在李夢舟得知這個消息之前,一直都是認(rèn)真的修行,往返于離宮劍院和朝泗巷,就如尋常百姓一般,有關(guān)注這鬧得大街小巷皆知的兇案,卻又并未刻意理會。
澹臺璟的夫人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后又因受到驚嚇和喪夫的悲痛,精神不振,只知道一味的哭嚎,耽擱了玄政司問話的很多時間。
但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陷入了僵持。
因為澹臺璟的夫人無法說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澹臺璟又為何被殺,被何人所殺,她只知道是有野骷山的匪徒攔路,剩下的全然不知。
更多的時候,只是趴在澹臺璟的尸首前痛哭,甚至多次哭到暈厥。
李夢舟知曉這件事情,卻并不清楚玄政司查證的過程和具體的細(xì)節(jié)。
在江聽雨問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李夢舟心里便下意識的一緊。
而接下來江聽雨的話,便更是讓李夢舟的面色微沉。
“那你認(rèn)為殺死澹臺璟的人究竟是誰呢?”
江聽雨是微笑著問出了這句話,就像是在吃飯的過程中,隨意談及的一個話題。
李夢舟壓制住內(nèi)心的浮動,疑惑的問道:“不是野骷山的那些匪徒做的么?”江聽雨搖了搖頭,說道:“區(qū)區(qū)野骷山,哪有具備殺死澹臺璟的能力,他身邊有承意境巔峰的修士保護(hù),就算野骷山的那些匪徒全部一起上,也不夠那修士一個人殺的。”
李夢舟不動聲色的飲了一口酒,說道:“澹臺璟的妻子不是活著么,難道她不知道是誰下得手?”
江聽雨微微嘆息道:“澹臺璟的妻子只知野骷山,后來便暈了過去,丈夫的死,對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常年待在家里,坐著輪椅跟死人沒什么區(qū)別的兒子。家里失去了主心骨,兒子又有病,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在這都城里生存?”
李夢舟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道:“倒是個可憐人,希望她足夠堅強(qiáng)吧。”
江聽雨沉默了片刻。
他注視著李夢舟的臉,輕聲說道:“徐鶴賢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雖然他目前沒有調(diào)查出任何有用的線索,澹臺璟的案子也暫時被壓了下來,但他一直都在秘密調(diào)查。
珈藍(lán)寺外的現(xiàn)場,有個別幾具尸體的死法不同,像是被離宮劍院的《照空流云》所殺,但這件事情被我天樞院第一時間隱瞞了下來,徐鶴賢暫時還不知道,但難以保證他日后會不會知曉。”
李夢舟的臉色出現(xiàn)了一絲古怪,他微微低著頭,疑惑的說道:“澹臺璟的案子原本是京兆府辦的,后來遞交到玄政司的手中,天樞院如何能夠比玄政司更早的發(fā)現(xiàn)問題,還能瞞天過海?”
江聽雨臉色平靜,只是一直盯著李夢舟看,口中說道:“天樞院和玄政司素來就有矛盾,玄政司里有我的人,似乎也不難理解吧。徐鶴賢畢竟是一司之首,初步查證的事情他是不會親自出馬的,所以想要瞞過他,就容易得多。”
李夢舟還是感到頗有些意外的,說道:“那我們天樞院里也有玄政司的人?”
江聽雨說道:“就是因為徐鶴賢打算在我天樞院里安插他的人,所以我的人才會出現(xiàn)在玄政司里,天樞院和玄政司手中握著的權(quán)利雖然相差不大,但我天樞院是陛下親自執(zhí)掌的,跟玄政司還是有些區(qū)別,徐鶴賢想要在天樞院里安插人手,自然不是那么簡單的。
但既然我的人成功進(jìn)入了玄政司,若是不給徐鶴賢一點希望,以他的謹(jǐn)慎性格,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問題,所以我便也特別選了個時機(jī),接收了他派來的人。”
李夢舟笑道:“所以區(qū)別所在便是,院首知道誰是徐鶴賢的人,而徐鶴賢卻不知道誰是您的人。”
江聽雨點點頭,說道:“也可以這么說,像徐鶴賢這么聰明的人,他當(dāng)然不會以為自己玄政司里完全都是可信任的人,這也算是擺在明面上的,他和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我也不能保證,徐鶴賢是否真的只安排了那一個人,在這種制衡下,重要的事情,我從來不會說與人聽,整個天樞院里,也就只有青一知曉更多的事情。”
李夢舟回頭看向站在院門后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的青一,說道:“院首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難道殺死澹臺璟的人跟離宮劍院有關(guān)?”
說到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很認(rèn)真的說道:“在我考入離宮之前,由青一傳達(dá)的院首的指令,便是要我考入離宮,不知這道指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莫非離宮劍院里有院首想要的東西?”
這頗有些轉(zhuǎn)移話題之嫌,卻也是李夢舟真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青一微微挑了挑眉,緩緩睜開眼睛,顯然他也很好奇這件事情。
離宮劍院里當(dāng)然沒有江聽雨想要得到的東西,所以為何要給李夢舟下達(dá)考入離宮的任務(wù),同樣是他不解的事情。
江聽雨略有深意的看著李夢舟,說道:“就算我不下達(dá)這個指令,你不也依舊打算考入離宮么?不必糾結(jié)這件事情,你目前最緊要的事情便是好好修行,不要浪費(fèi)了自己的天賦。”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但李夢舟隱隱覺得,這里面可能牽扯著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或者是江聽雨知道了一些他認(rèn)為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江聽雨要他考入離宮,一定有著某種目的,但這個目的不一定是針對離宮劍院的。
“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你為何要?dú)㈠E_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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