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雨的雙手緊握劍柄,夜空里烏云凝聚,一場暴風雨傾瀉而下。
轟地一聲巨響。
有雷鳴在夜空里炸響。
雨落之聲悅耳。
劍氣在雨霧里穿梭。
仿佛每一顆雨珠都是一把利劍。
瞬間封死了秦承懿所有退路。
江聽雨手里的劍畫出了一道弧線,雨珠凝結的千萬把劍,盡數(shù)朝著秦承懿刺出。
大半個潞王府被雨劍摧毀。
院墻被轟塌。
門窗被洞穿。
屋頂被掀飛。
秦承懿手里執(zhí)劍,面對著江聽雨的劍,他沒有任何破解的方法,只有硬碰硬,那是他唯一能做的,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慌亂,因有了那個念頭,便有了出劍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
可他出劍的速度再快,也抵不住暴風雨的洗禮。
有雨劍洞穿了他的臂膀,洞穿了他身上很多位置,鮮血淋漓。
但秦承懿卻仍站立筆直。
待得萬千雨劍消散,只剩微微細雨飄灑,秦承懿急促地喘著氣,他目視前方,聲音盡量顯得平靜,說道:“果然不愧是江院首,就算在同境界里,你也該是最強的那一個,然薛忘憂是劍仙之下第一人,便也合該在五境頂尖之列,只是不知道江院首和薛忘憂誰更強一些。”
雖早有殺死江聽雨和薛忘憂的念頭,但秦承懿依舊忍了很長時間,除了因顧慮院長而不敢肆意在瑯琊城里殺人,甚至是殺死像江聽雨和薛忘憂這般人物外,也存在他沒有足夠把握能夠在自己全身而退的前提下殺死二人,便只能用其他手段,可惜他始終沒有找到最佳的機會。
按理來說,路中葙在烏冬山?jīng)Q戰(zhàn)薛忘憂,該是最合適的機會,遺憾的是,黃泉宮宮主風眠辦事不力,錯過了機會。
江聽雨皺眉望著秦承懿,看似受傷很重,但其表現(xiàn)卻很不一樣,他沒有放松警惕,沉聲說道:“就算你的實力可能不弱于我,但打下去也純粹浪費時間,乖乖隨我入宮去見陛下吧。”
秦承懿微笑著說道:“原來江院首也不像表面上那般,居然能夠說得出這樣的話,我若隨你入宮,便生死難測,繼續(xù)打下去,說不得還有生機,就算傻子也知道如何選擇,江院首又憑什么覺得我會束手就擒?”
江聽雨說道:“你也該清楚,且不管你對陛下的態(tài)度是什么,但陛下始終把你當兄弟,畢竟是一母同胞,入宮不見得就是生死難測,何不省著力氣賭一把呢。”
秦承懿說道:“你果然是把我當白癡啊,我那個皇兄確實有可能對我有一絲心軟,只要我扮得足夠可憐,但那種戲碼,我不屑得去演,因為很惡心,而若我不演,就沒有讓他心軟的契機,怎么想都是一條死路,哪怕我省著力氣再從宮里殺出來,但那時我面對的就不是你江院首一人,我活下來的可能性只會更低。”
江聽雨皺眉說道:“只要你乖乖認錯,陛下是有可能對你法外開恩的,何況就算你不入宮,選擇繼續(xù)打,也依舊沒有活路,因為我不會輸,你入宮只是早晚的問題。”
秦承懿笑著說道:“江院首對自己的信心很足,但有時候,世間總會突然出現(xiàn)讓你意料不到的事情。院長已離開都城,而在都城里面,除了歸海斷空和陳莫西有點麻煩外,剩下的人都不可能殺得死我,自然也包括江院首你。”
江聽雨繼續(xù)皺眉說道:“殿下究竟在依仗什么?你趁著懸海觀的葉先生向王行知拔劍,整個都城的修士視線都在伍號院里時,特意在瑯琊城各處埋伏好人手,甚至就連刺殺三先生一事極有可能也是殿下所為,你一夜間安排了那么多事情,在暴露時,依舊能夠坦然自若,難不成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還計劃了其他的事情?”
聞聽得他們對話的李夢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所謂懸海觀的葉先生幾個字,讓他不得不聯(lián)想到在懸海觀修行的葉桑榆,但他不知道葉桑榆怎么成了先生?
而秦承懿可能派人刺殺三師姐一事,也讓得李夢舟心下窩火。
秦承懿此時又說道:“我因顧慮院長的存在,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做,便已經(jīng)做了很多安排,三先生察覺到了問題,我要殺她理所當然,但三先生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假的死,我并不能保證,那么便理應再做安排。”
“院長忽然離開瑯琊城的舉動,雖表面上讓我的計劃能夠實施的更完美,可我既然冒險做出計劃,自然便得考慮會失敗的可能性,很大可能在盯著王行知,想必我皇兄也會盯緊雪夜,看起來都城里可能會存在的變故都被提前控制,但正如我的計劃算不得完美,許多事情也不是你們說控制就能控制的。”
秦承懿搖著頭說道:“我自有退路可走,這一場戰(zhàn)役,看似是我現(xiàn)在輸了,但實則是我贏了,而你們這些白癡卻根本意會不到是怎么回事,我很期待最終結果揭露的那一刻。”
府門外有腳步聲起。
皇后娘娘款款而來。
她輕揮素手,夜空飄落的微雨分離開來。
“秦承懿,且不管你計劃了多少事情,但此局,你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
注視著來到近前的皇后娘娘,秦承懿微微挑眉,說道:“真是稀奇事,皇后居然從宮里走了出來,你原是蒹葭苑弟子,本有資格繼承山主之位,其修為自然不弱,但未至知神境巔峰,何必來湊這個熱鬧。”
皇后淡淡說道:“你隱藏至深,具備和江院首一戰(zhàn)的實力,我雖境界弱你一籌,但你若非在五境之上,有我?guī)椭菏祝阌秩绾纹凭郑俊?br />
就算秦承懿隱藏得再深,修為也不可能在五境之上,原本秦承懿就在知神境界里,那么他在破小境的時候,當然有很多辦法能夠隱藏下來,可破入五境之上造成的天地異像,是不管怎么樣,也隱藏不住的。
秦承懿笑著說道:“若是死局,我便不入,我若入了,便不是死局。”
他的這番話透著極大的自信。
讓得江聽雨和皇后娘娘都深深皺起眉頭。
而此時李夢舟忽然輕吐一口氣,平靜說道:“若是活局,只要你入了,我便讓其變成死局。”
他攥緊了手里的劍。
腳步有些蹣跚。
但目光堅定。
秦承懿說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把活局變成死局。”
他輕笑著搖頭,再次說道:“我知你要殺我的決心,但事情的發(fā)展,不是你有決心便行的,你是比曾經(jīng)變得強大了許多,可要世間無敵,你才只算剛剛起步,你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只靠那一份決心,根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你既是懂得在弱小時隱藏,等待能殺我的時候,可你清楚依舊殺不死我時,便該轉換想法,而不是繼續(xù)一條路走到黑,腦子是很重要的東西,不是你一腔熱血便能全然不顧的。”
其實李夢舟早就清楚,自己此刻能夠殺死秦承懿的機會已經(jīng)很微小,但他總想著要再做點什么,要殺死秦承懿是必然的事情,目前只是取決于什么時候能殺,什么時候有機會去殺。
借助《蠶滅卷》第二篇章具備跨境殺敵的本事,也只是能夠在知神境巔峰以下勉強無敵,因在知神上境里面,有少數(shù)特殊的存在,也很難輕易殺得死,他可以一劍殺死普通的知神上境修士,但要殺死同樣具備跨境對敵本事的強者,就不只是出一劍那么簡單了。
何況秦承懿本身就是知神境巔峰的強者,又不處于普通的行列,自然更難殺死。
但只要皇帝陛下下定決心要殺秦承懿,那么就算院長離開了瑯琊城,秦承懿也很難活下來,且不管秦承懿到底還有什么謀算,李夢舟心里也不是很愿意讓秦承懿死在別人手里。
若非有入千海一觀的機會,李夢舟莫說斬碎氣海封禁,開啟《蠶滅卷》第二篇章,目前能不能跨入五境門檻都是極小概率的事情,那他自然也就更加沒有機會殺秦承懿。
正如秦承懿所言,事情發(fā)展到這般境地,并非是李夢舟能夠控制的,他只是因入千海一觀而提前得到了能夠直接站在秦承懿面前的資格,能不能殺死秦承懿,貌似也并不是顯得那么重要,因若非如此,他就連站在秦承懿面前的資格都沒有,便不該奢望太多。
但能夠站到秦承懿面前所帶來的情緒,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消除的,李夢舟仍要拼一把。
已入知神境界的他,在天地間氣運重新變得濃郁,雖未能媲美千海境,但亦能讓他氣海靈元恢復的速度比往常快很多,他一股腦釋放出去的念力,也早就被《蠶滅卷》幫其恢復過來,眼下的弊端也只是傷勢問題,就算氣海靈元很飽滿,若傷勢太重,也很難發(fā)揮出來。
但想到便做。
他劍鋒所指,便有一股及其雄厚的念力朝著秦承懿籠罩過去。
但秦承懿并沒有什么動作,因他已經(jīng)破過一次李夢舟的念力,實話實說,在他看來,李夢舟的念力確實很強,起碼能夠束縛他一瞬,可想要僅憑念力在那一瞬殺死他,依舊沒有半點可能性。
需要在意的也就是江聽雨和皇后娘娘會不會出手。
可就算想到這一點,秦承懿也依然沒什么動作。
在那股雄厚念力臨身的瞬間,秦承懿才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他的那根手指透過了念力。
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被壓制的不能動彈,可在念力籠罩之外的那根手指,卻不受影響。
李夢舟在同一時間出劍。
他硬抗著傷勢,不顧渾身的刺痛,出劍的速度發(fā)揮到極致。
他在那一瞬間斬出了百劍。
將得氣海靈元再度消耗一空。
可秦承懿在念力籠罩之外的那根手指顫動了一下。
那瞬間斬出來的一百劍,盡數(shù)被攔截下來。
見此一幕的皇后娘娘當即朝著江聽雨說道:“莫再耽擱下去,師姐的懷疑也有點道理,且秦承懿此時的態(tài)度相當奇怪,他很可能在故意拖延,不知道在計劃著什么,請江院首直接將他拿下。”
江聽雨點點頭。
秦承懿的態(tài)度確實很奇怪。
事實證明著秦承懿確實已經(jīng)走到絕境,他不想束手就擒,雖是該有的態(tài)度,但他所謂能破局的方法是什么?
且不管秦承懿到底在謀算什么,繼續(xù)打下去來浪費時間,的確很可能有刻意拖延的意思,但拖延的時間又能做什么呢?
江聽雨心里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趁著李夢舟短暫用念力束縛秦承懿的那一瞬間未消時,便也立即出劍。
皇后亦是沒有遲疑,同樣催動氣海靈元,因考慮到秦承懿修為很高,沒那么容易被殺死,目的只是要將其重傷,便沒有太多顧慮,兩股強大的力量在潞王府里加劇,正要轟擊在秦承懿的身上,但府外的瑯琊城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有滾滾濃煙升起,瞬間覆蓋了半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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