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鶴賢凝眉望著出現(xiàn)在街道盡頭的身影,微微抬頭,有一把飛劍,刺破漫天飛雪,宛如流星,自蒼穹墜落,眨眼即至。
他一把抓住就在腳下的沈霽月,直接提在半空中,飛劍驟停,但很快就橫移出去,瞬間繞到徐鶴賢的身后,但徐鶴賢也是動作極快,猛地甩臂,再次把沈霽月?lián)踉诿媲埃瑫r長鞭啪地一聲甩出去,與飛劍擦身而過,迸濺出一團(tuán)電光。
飛劍回到李夢舟的面前,他輕輕伸手握住,開口說道:“徐司首果真有本事,雖說年紀(jì)不小,動作倒是挺利索。”
徐鶴賢深深皺眉,看著李夢舟,說道:“七先生,別來無恙否。”
李夢舟淡淡說道:“沐南已被我斬殺,你動用了那么多陣術(shù)靈箭也沒能殺死我,現(xiàn)在的你,便如同甕中之鱉,難逃一死。”
徐鶴賢笑著說道:“在當(dāng)初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的時候,就應(yīng)該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殺死,可惜世間沒有如果,現(xiàn)在的七先生,我自是打不過,但你的師姐在我手里,你又怎敢殺我?”
李夢舟看著被徐鶴賢提在手里拼命掙扎的沈霽月,淡淡說道:“那是有點麻煩。”
徐鶴賢搖著頭說道:“此局勝負(fù)未分,我玄政司甲士盡出,那些被關(guān)押在牢獄里的犯人也如同餓中猛虎,就算皇帝安排了很多,但只要都城里有一個百姓死掉,贏得便是我。”
李夢舟說道:“因陛下的決定,若有百姓傷亡,那自然是很糟糕的事情,很容易動搖民心,但那種事情不會發(fā)生,如果你玄政司里真的有數(shù)以萬計甚至更多的陣術(shù)靈箭,都城里的百姓死多少都不意外,可惜那只是你虛張聲勢,想來剩下的陣術(shù)靈箭也只有千支,而此時分散在都城里的修行者都不止千人。”
徐鶴賢說道:“事到如今,我當(dāng)然也不指望著都城里會死多少人,世間沒有絕對,你認(rèn)為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不代表就真的不會發(fā)生,我說過,只要都城里死一個人,贏得就會是我,那顯然要比都城完好無損的概率來得高很多。”
李夢舟說道:“你很有自信,可就算梨花里沒有人走出來,單憑江院首和卓師伯,以及摘星府里的幾名五境修士,便足夠瓦解你的陰謀,你所謂的計劃從一開始便注定不可能成功,畢竟你手里沒有那么多的陣術(shù)靈箭。”
徐鶴賢冷笑道:“我的依仗可不僅僅是陣術(shù)靈箭。”
李夢舟說道:“或許你還有其他底牌,但我都會將之一一打碎。”
徐鶴賢沉默了片刻,他忽然笑道:“現(xiàn)在大約是亥時左右,都城里的人都把目光放在那些陣術(shù)靈箭上,但其實我的底牌根本不在都城里面。”
李夢舟眉頭輕皺,他突然察覺到什么,視線轉(zhuǎn)向東城門,那里有數(shù)不盡的身影借著夜色奔襲而來,而少量守城的將士根本沒有察覺到,因為在城門里面,也有人出現(xiàn)。
待得他們終于意識到城外的動靜時,便被直接奪走了生命,從而東城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城頭的將士火速進(jìn)行攔截,但因城門大開,陣術(shù)也根本起不到作用,很快東城門便淪陷,一時喊殺聲震天。
李夢舟從那些入城的人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多名五境大修士的蹤影。
“原來如此。”他回頭看著徐鶴賢,說道:“那些帶頭要殺我的修行山門,果然是你的手筆,或者說是秦承懿計劃里的一環(huán),他們倒是真的膽子很大,竟然敢直接攻打瑯琊城。”
瑯琊城雖為天下第一雄城,堅不可摧,但如果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問題,其實便不存在堅不可摧的事物,他們直接入城,并未真正攻城,陣術(shù)便沒有啟動。
徐鶴賢微笑著說道:“在簡舒玄想要盜走陣術(shù)靈箭時,我能夠毫無顧慮的把事實講出來,自然本身就有問題,想來皇帝陛下也能意識到,但你們絕對想不到,我手里握著的底牌究竟是什么,哪怕七先生你察覺到了要殺你的那些修士的問題,可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出現(xiàn)在都城。”
李夢舟說道:“我確實沒有想到,但這樣一來,倒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正好能夠把他們這些蛀蟲全都解決掉,否則日后再有這種情況發(fā)生,姜國必然會被燕國踏平,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把家賊除掉,姜國自能固若金湯。”
徐鶴賢說道:“以后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但眼前的麻煩,七先生又打算如何解決呢?”
李夢舟舉起手里的劍,說道:“解決的辦法自然很簡單,那就是殺個干凈,便從徐司首你先開始。”
徐鶴賢略有嘲諷地說道:“你的師姐尚在我手里,你的劍根本觸及不到我,何談殺我?”
沈霽月嘶喊道:“你別管我,快出劍吧!”
李夢舟搖搖頭,說道:“沈霽月,你這個白癡,你跟韓幼清的事情,我懶得去管,你跑來這里送死我也不想管,但你想死在我面前,我可不答應(yīng),乖乖把嘴閉上。”
沈霽月有些氣惱,心想這都說得什么話。
李夢舟看著徐鶴賢,輕點了一下手里的劍,說道:“我來告訴你,我如何殺你。”
徐鶴賢微笑著說道:“我在聽著。”
可他話音剛落,臉上的笑容便突然僵住。
一股極其雄渾的念力轟擊在他身上,那好像那股念力一直都在,讓得徐鶴賢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一張臉很快憋得通紅,竟是動彈不得分毫,甚至腰身在漸漸彎曲下去,抓著沈霽月后衣領(lǐng)的手也松緩開來,讓得沈霽月得到自由,連忙跑向李夢舟。
但李夢舟一把按住她的臉,把她推到一邊,說道:“別擋我的路啊。”
沈霽月氣惱的說道:“你就不能對我好點!”
李夢舟瞥了一眼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韓幼清,說道:“你用得著我對你好?你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這小白臉看著就討厭,哪有我半分帥氣。”
沈霽月臉蛋通紅,“你長得最丑,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李夢舟哼聲道:“我不跟眼瞎的人說話。”
沒有再理會原地跺腳,氣得不輕的沈霽月,李夢舟徑直走到徐鶴賢的面前,輕笑道:“你有擋箭牌,我的劍確實觸及不到你,可你縱使在四境里無敵,但終究沒有跨入五境,我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你乖乖站著等死。”
就算徐鶴賢有資格觸及五境門檻,甚至能夠堪比半個知神下境的大修士,但李夢舟已入知神上境,借著《蠶滅卷》第二篇章,甚至已經(jīng)能夠任意斬殺普通的知神境巔峰強(qiáng)者,兩者的實力可謂天差地別。
徐鶴賢渾身都在顫栗著,堪比知神境巔峰強(qiáng)者的念力壓制,讓得他的身體仿佛都不再屬于自己,就連抬動眼皮都變得無比艱難。
他雖然清楚聽見李夢舟的話,卻根本沒有辦法給予回應(yīng),直到壓制稍微減輕,他的喉嚨才得以滾動,劇烈地喘氣聲隨之響起,他雙目充血地望著面前的李夢舟,艱難開口說道:“七先生當(dāng)真是成長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這一局,終究是我贏了。”
“軍部的力量皆被唐聞柳和柳飛羽帶走,縱使都城里有江聽雨在,有卓丙春在,有陳莫西在,甚至有梨花在,可要解決那些麻煩,也絕非短時間里能夠做到。”
“而在那段時間里,都城里的百姓肯定會死一些,皇帝連都城的百姓都保護(hù)不了,誰又能相信,他能抵御燕國大軍,能夠抵御所有敵人?”
“修士之間如何打,都不會影響到俗世,面對家國危難,都城生出大亂子,百姓的生命受到威脅,便會造成姜國民心動蕩,那才是真正的麻煩,殿下終將在世間豎起大旗,問鼎山河之巔!”
外城街道上仍有百姓,他們目睹著仿若城破的畫面,自然會被嚇得魂不守舍,但在李夢舟看來,這不見得就是很糟糕的事情。
徐鶴賢說得慷慨激昂,但李夢舟卻只是淡然一笑,“你不僅高估了那些廢柴,也低估了陛下,明知你有底牌,陛下又怎么可能不做防備?”
“且不管你的底牌是什么,陛下都得保證萬無一失才行,那些廢柴入城雖是意外,但也尚未超出陛下的可控范圍,在都城百姓的面前,把那些作亂者解決,更能振奮人心。”
“且不說曹如山在都城大部分地方都布置有陣術(shù),而陣術(shù)靈箭也不只是你有,甚至都不用拿出來多少,就能把他們?nèi)拷鉀Q。”
“區(qū)區(qū)幾名五境里的修士,剩下都在三境、四境,一支陣術(shù)靈箭就能滅殺三四境修士過百,都城里還有禁軍,有那么多修士,你指望那些廢柴取勝,簡直愚蠢到家了。”
他像是對徐鶴賢有些失望,雖然除了陣術(shù)靈箭的事情,還有那些修士入城,有玄政司牢獄里的罪犯被放出來,徐鶴賢做了很多事情,但其實真正說起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但徐鶴賢能夠弄出這般大的動靜,倒也是相當(dāng)厲害,畢竟他面對的是整個都城,若輕而易舉就能如愿,姜國早該滅亡了,那本來就是注定的事情,如同徐鶴賢所言,他只需要讓都城百姓死一個,就是取得了勝利,徐鶴賢自己也根本沒覺得可以活下來。
“你是真的不怕死?”
“怕死?”徐鶴賢嘲諷道:“世上又有幾人真的不怕死,如果我說自己怕死,七先生就能讓我活么?”
事實倒也如此,在這種時候,怕不怕死根本無關(guān)緊要,李夢舟舉起了手里的劍,說道:“你把玄政司里大多數(shù)的陣術(shù)靈箭都秘密送了出去,我想那應(yīng)該是不小的數(shù)目,秦承懿若是想依靠陣術(shù)靈箭來破開鎮(zhèn)魔屏障,那顯然是無稽之談。”
“就算那名陣術(shù)師跟在秦承懿的身邊,短時間里也不可能讓陣術(shù)靈箭的數(shù)目翻倍,你們囤積了如此數(shù)量的陣術(shù)靈箭,恐怕不止花費十年,用了也就沒了。”
“且不管秦承懿把陣術(shù)靈箭用在什么地方,我都會找到他,并把他殺死,作為對秦承懿忠心耿耿的你,便替自己的主子,在黃泉探路吧。”
他話音落下,劍也刺出。
玄政司前的街道里劍氣大作。
徐鶴賢憋紅了臉龐,硬是在那最后一刻,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更像是他自己往劍身上送。
劍氣貫穿了他的胸膛。
李夢舟神情平靜。
徐鶴賢邁出的那一步,許是他要做最后的掙扎,許是寧愿主動赴死,也不愿被動受死。
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李夢舟倒是對徐鶴賢有了些佩服。
他望著直立在那的徐鶴賢,眼瞳里逐漸失去色彩,雙膝彎曲,跪倒在地,飛雪拂過街道,帶走些許血腥氣。
他沉默了片刻,看向簡舒玄,說道:“應(yīng)該還能站得起來吧,都城里還有徐鶴賢留下的不少麻煩,只要能動,便幫點忙吧。”
簡舒玄注視著徐鶴賢的尸體,眼眸里透著些哀傷,他默默點頭,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絕對自由,但心里卻沒有覺得多么放松。
沈霽月把韓幼清攙扶起來,看著李夢舟說道:“我?guī)仉x宮劍院,反正我也幫不上什么忙,你自己小心點吧。”
李夢舟沒有說話,望著他們遠(yuǎn)去。
玄政司有正門,也有偏門,牢獄里的罪犯很多都已跑出去,但也有寥寥數(shù)人就躲在門后,驚恐莫名地注視著外面街道。
李夢舟看向他們,說道:“乖乖回牢里去,尚能活命。”
親眼目睹著李夢舟殺死徐鶴賢,他們自能知曉眼前的年輕人極其可怕,他們好不容易才重見天日,當(dāng)然不希望剛出來就死掉,哪怕再是不想回去牢獄里面,可在注意到李夢舟的眼神時,他們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毫不遲疑的便乖乖回到牢獄里。
甚至明明李夢舟不在眼前,他們也很是乖巧的,把牢門自己鎖上,這才敢把憋著的氣從嘴巴里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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