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在山間飄落,寒風(fēng)輕拂著身子。
孤山客有些顫抖,他當(dāng)然不是被凍得。
早前世間便有傳聞,有劍修曾入山外,一舉成就劍仙。
但傳聞終究只是傳聞,可萍婆此刻明白,也許那個傳聞里的故事主角,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初次墮入山外,精神會變得不正常,那是山外意識的侵蝕,也是山外修士的問題,只有在境界越來越高時,才能慢慢解決那個問題,萍婆當(dāng)然不相信孤山客已經(jīng)被徹底打垮,否則也沒必要躲著了。
也許是孤山客在對抗那股力量,他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四境山外修士已經(jīng)趨近于正常,五境山外修士便與正常人無異,但如果孤山客在對抗山外意識,他的精神狀態(tài)就不能再判為正常。
“你的劍呢”
“丟了。”
萍婆搖搖頭,說道:“這句話也就只能騙騙三歲小孩了。”
她繼續(xù)說道:“我不會讓你破壞雪山的鎮(zhèn)魔屏障,也不會讓你再孤身走進去探尋什么真相。”
孤山客皺眉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更知道我自己在說什么,你心里并沒有全數(shù)否定我,至少有一半是相信的,山外向來都是天下修士最難解開的題,你不能阻止我。”
萍婆淡淡說道:“你躲了那么久,偏偏現(xiàn)在才想著找到真相,你真覺得那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山外意識需要讓你那么去想”
孤山客愣了一下。
他離開白虹鎮(zhèn)的目的,只是尋找下一個落腳點,至于在何時有了想要去燕國雪山,想毀掉鎮(zhèn)魔屏障的念頭,他居然一時無法探知清楚。
他陷入了沉思。
萍婆說道:“山外修士或許沒有世人所了解的那么簡單,又或者他們還有許多很神奇的手段,但在你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你自己想要去做,還是山外意識想要讓你去做之前,便乖乖待著,哪也不要去。”
孤山客低頭不語。
有隱隱劍鳴聲在山間傳蕩開來。
那是一把顏色很幽深的劍,整體便顯出很壓抑的感覺。
但劍意之盛,卻超乎想象。
因為那是一把屬于劍仙的本命劍。
它曾經(jīng)的劍主,是黃金時期三十三位劍仙之一的冥王劍仙!
......
北燕國都,中慶城。
無涯。
整座中慶城里此時仿若被戒嚴(yán),有成群結(jié)隊的甲士各處行走,城里百姓全都閉門不出,唯有無涯敞開著大門。
云居士端坐高樓,撫琴弄曲兒,品茶書貼,無涯弟子都在高樓下,他們?nèi)际侨缗R大敵的模樣。
在道宮沒有徹底管制燕國前,無涯便坐落在中慶城里,于是讓得道宮想要動無涯,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無涯在中慶城里已算根深蒂固,燕國朝堂里很多官員也都出自無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但在燕國和姜國即將開戰(zhàn)之時,便不需要再有那些顧慮,朝堂里有官員要護無涯,解決地辦法就很簡單,便是直接定下背叛燕國的罪名。
他們雖然很多都是被無涯教出來的,可終究是燕國人,且都有一家老小,有些人會知道該怎么選擇,哪怕有頭鐵的,也都直接被以儆效尤,死得相當(dāng)凄慘。
在戰(zhàn)爭面前,曾經(jīng)的那些禮節(jié)或是客套,都不再作數(shù),無涯已被徹底孤立。
其實無涯只是在中慶城里根深蒂固,有幫燕國朝堂培養(yǎng)出很多人才,但無涯里真正的修行高手并不多。
五境的也只能拿出兩位,四境巔峰的倒是有四五位,剩下皆是普通四境和三境以下的小修士。
而隨著大門外刮起一陣狂風(fēng)。
有身披白袍,身披紅袍,身披黑袍的道宮圣殿修士蜂擁而入。
統(tǒng)領(lǐng)級別的四境巔峰修士在道宮里也是有數(shù)的,但上下兩境,及四境以下的修士,卻是成百上千,如今有三座天門圣殿聯(lián)合,派出的皆是四境修士,足有百位,那已是目前道宮里十分可觀的力量。
雖然入了五境的大統(tǒng)領(lǐng)級別修士只來了一位,但自他們涌入,無涯里便彌散出的隱晦氣息,足可見,有真正的修行大物隱藏著。
那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掃視著無涯的眾弟子,純粹的普通讀書人都已被遣散,留下的全是修行者,但數(shù)量其實并不多,他們都對圣殿修士怒目而視。
那位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自然沒有搭理他們,而是抬頭看向端坐高樓的云居士,嘴角微撇,笑著說道:“不管是按身份還是修為境界,我都得稱您一聲前輩,大敵當(dāng)前,云前輩仍是愜意撫琴品茶,確是讓我十分欽佩。”
云居士雙手搭在琴弦上,他眼眉低斂,淡淡說道:“圣人一直都想除掉無涯,卻擔(dān)心燕國朝堂不穩(wěn),也忌憚梨花和天下,但在戰(zhàn)爭面前,這些顧慮都已無關(guān)緊要,既是來了,便出來一個真正能說話的,不要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在無涯里叫囂。”
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面容一僵,他暗自咬牙,惱火道:“道宮沒有動你,你就是中慶城里無涯的院長,連陛下都得敬你三分,但道宮要動你,你便只是任人踐踏的螞蟻!”
“放肆!”那些無涯弟子皆是怒火中燒,齊齊拔劍指向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
而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只是輕輕抬手,便制止了同樣要拔刀的圣殿修士,冷笑著說道:“自今日起,無涯將不復(fù)存在!”
他抬起的手猛地落下,百位圣殿修士便朝著無涯弟子殺去,無涯方面四境弟子數(shù)量有限,一波沖鋒,便直接帶走了一片,而僅有的兩位五境教習(xí),也同時出手,面對他們,圣殿修士自然也沒有招架之力。
那兩位五境教習(xí)擋在最前面,他們也只是在下境階段而已,但想要攔截住圣殿修士倒也不難,畢竟有大境的鴻溝在那里擺著,圣殿修士多次沖鋒都已失敗告終。
見此一幕的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面色陰沉,他身影一閃,便直接出現(xiàn)在那兩位五境教習(xí)面前,猛地拍出一掌,兩位教習(xí)沉穩(wěn)應(yīng)對,強大的氣息爆開,三道身影皆朝后退了半步,以一敵二,仍是勢均力敵。
便在這時,端坐高樓的云居士終于有了動作,他拿起茶盞,小抿了一口,手腕一轉(zhuǎn),茶盞便被其擲出。
沿途竟是迸發(fā)出刺耳的破空聲,那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反應(yīng)及時,拔刀便要把飛來的茶盞劈碎,但在接觸的那一瞬間,一股極其雄厚地力道,直接將他手里的刀砸偏,茶盞仿佛沒有阻力的又砸在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的身上,讓他噴出一口血,倒飛出去十米遠。
極其強大的氣息噴涌而出,瞬間籠罩住那些圣殿修士,讓得他們腰身彎曲,便要跪在地上,但在下一刻,又一股強大氣息憑空生出,緩解了那些圣殿修士的壓力,讓他們重新挺直了腰桿。
有穿著青袍的中年人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無涯里。
他冷厲地眸子注視著云居士,沉喝了一聲,便是大雪狂涌,高樓轟然傾塌,云居士縱身一躍,很是輕盈地自高樓掠下,背負著雙手,站在那青袍中年人的面前,淡淡說道:“東圣殿門主氣性很大,但我無涯不是讓你發(fā)泄的地方。”
東圣殿門主冷聲說道:“劍仙殺我易如反掌,但我要殺你,亦如屠狗。”
云居士微微挑眉,說道:“門主把自己比喻成狗”
東圣殿門主惱怒道:“我不與你們這些所謂讀書人逞口舌之利,燕國同盟大軍已分各路前往邊境,姜國要滅,你們無涯也要消失,我期待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我必將把你們無涯殺個片甲不留!”
他不想有多余的廢話,抬手間,便有大量天地靈氣凝聚,宛如數(shù)座大山,齊齊朝著無涯砸落,房屋盡毀,那些修為在四境以下的無涯弟子直接口噴鮮血,紛紛撲倒在地,屬于玄命境大物的恐怖威壓,毫無保留的傾注而下。
但也在同一時間,云居士提劍反擊,有浩然氣在天地間氤氳,幫無涯弟子抗住威壓,讓他們由此撿回一條小命,但兩位玄命境大物的對抗,僅僅是彌散的余威便都不可小覷,兩位五境教習(xí)第一時間帶著無涯弟子疾退。
那位圣殿大統(tǒng)領(lǐng)爬起身來,惡狠狠地盯著云居士,他當(dāng)即便朝著圣殿修士輕輕揮手,直接繞開東圣殿門主和云居士,同無涯弟子再次戰(zhàn)作一團。
云居士雖然看到這一幕,卻也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曾經(jīng)東圣殿門主在劍仙王乘月面前相當(dāng)狼狽,但那也只是因為劍仙過于強大,卻不能忽略東圣殿門主也是打破五境壁壘的存在,且東圣殿門主經(jīng)常入朝霧城,受天地氣運的洗禮,在玄命下境里都處在前列,云居士若不全身心的應(yīng)對,怕是極其危險。
“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阻止的,該發(fā)生的終究會發(fā)生,當(dāng)初劍門的滅世之戰(zhàn),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山外人,衍生出的蕩魔之戰(zhàn),到如今這場天下之戰(zhàn)的來臨。”
“滅世之戰(zhàn)里劍門一敗涂地,卻也抹除了天地氣運,世間山河極度衰竭,才有山海的現(xiàn)世,蕩魔之戰(zhàn)里山外被鎮(zhèn)壓,世間山河同樣遭受重創(chuàng),而新的戰(zhàn)爭,伴隨著天地氣運的復(fù)蘇,你們里透出的分裂氣息,都意味著我道宮必將登臨絕頂,制霸世間山河,讓這山河里只有我道宮一個聲音!”
東圣殿門主的豪言壯語沒有讓云居士受到半點影響,道宮向來都是最傲慢最跋扈最不講道理的,從他們嘴巴里說出任何話來,都不值得驚訝,何況世間有五大山海清幽之地,道宮想要一家獨大,哪有那么容易,本身就是很不現(xiàn)實的事情。
縱使天下出了一些問題,但只要有院長在,那些問題便不算是問題。
但這不妨礙云居士出言諷刺,“曾經(jīng)有劍仙毀掉你們道宮一座西天門圣殿,至今都未重建,而近期里,劍仙又再次降臨雪山,毀掉一座東天門圣殿,殺死中圣殿門主,南天門圣殿門主王行知也死在姜國都城,你們更是尚且沒有得到蠶滅卷,說大話誰都會說,做夢更是每個人都有,但像這般高談闊論,紙上談兵的純做夢,也就真的只有你們道宮的人才做得出來。”
其實云居士也確實沒有想通,道宮的自信究竟來源于何處
天地氣運的復(fù)蘇,是復(fù)蘇于整個世間,并非只有燕國氣運復(fù)蘇。
有劍閣和都站在道宮的對立面,南禹雖暫時態(tài)度不明,但懸海觀會站在道宮那邊的可能性也是極其微小的,如此陣營下,道宮想打贏這場戰(zhàn)爭的幾率也會很小。
何況正如云居士所言那般,道宮的力量損失了太多,就算司徒朝元待在朝霧城里不出來,就連觀主恐怕都很難奈何得了他,但司徒朝元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朝霧城里。
況且道宮很明顯是要得到整個天下,躲在朝霧城里,自然是沒辦法得到天下的。
東圣殿門主冷笑道:“圣人之資踏臨山河之巔時,你自然便能清楚,但很遺憾的是,你沒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他完全沒在意云居士的諷刺。
念頭微動,便有一股雄渾地氣息悄然浮現(xiàn)在無涯里,整片天地都仿佛在那一刻靜止,包括圣殿修士在內(nèi)的人,全部都僵住了身子,他們的臉都很快憋得通紅,甚至漸漸有鮮血自毛孔里滲透而出。
云居士神色大變。
道宮太玄!
撲面而來的雄渾念力,就算是他,也受到了極大影響,渾身骨骼咯嘣作響,如同機械生銹一般,巨大的阻力,讓得云居士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艱難。
虛脫感漸漸來襲。
東圣殿門主輕笑著說道:“你我雖同境,我要殺你也沒有那么容易,但在天玄念力的壓制下,足夠讓你短時間里變成廢柴,就算你下一刻有本事掙脫,也已然死在我的手上。”
他話音落下,便果斷出手。
直襲云居士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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