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議大夫的府邸劇烈顫動著,那座陣術(shù)的光芒尤為強(qiáng)烈,刺得身在陣術(shù)里的宋一刀微微瞇起眼睛,陣術(shù)雖然抵御住了北藏鋒那一劍,但以情況來看,想來很難再擋得住幾劍。
他看向繼續(xù)掄動巨枝劍的北藏鋒,沉聲說道:“看來是我有點(diǎn)低估北先生了,你那一劍的強(qiáng)大居然堪比知神境巔峰修士。”
北藏鋒神情平靜,根本沒有搭理宋一刀,巨枝劍再次劈在那道陣術(shù)上,爆開地氣流震碎了院墻,地板也寸寸龜裂,掀起的狂風(fēng)甚至洗禮了整條府外街道。
宋一刀陰沉著臉,他自認(rèn)正面遇到北藏鋒,絕非其一合之?dāng)常羰潜辈劁h打破陣術(shù),他們怕是皆都沒有命可活。
正在他思考著對策時,北藏鋒已經(jīng)又?jǐn)爻龅谌齽Γ囆g(shù)顫動的光芒更顯強(qiáng)烈,甚至某處已隱隱有裂痕出現(xiàn)。
王川從府邸里走了出來,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并沒有修行資質(zhì),可他的膽子卻很大,他從府邸里出來時稍有些慌亂,但很快便鎮(zhèn)靜下來,他雖不是修行者,亦能看明白眼前的局勢,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北先生,我知你是來殺我的,而你也確實(shí)很容易便能殺得死我,但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要?dú)⑽摇!?br />
宋一刀似是猜到他要說什么,緊皺著眉頭,欲要制止。
可不管王川到底要說什么,北藏鋒都沒有理會,他緊跟著又要斬出第四劍。
王川微笑著看了一眼宋一刀,似是要讓他安心,說道:“我講得是另外一件事。”
宋一刀了然,他倒是把那件事給忘了,正議大夫府邸里可是有籌碼的。
掣肘旁人或許效果不顯,但要威脅北藏鋒,卻是正好。
因那是王川做得事情,宋一刀在面對北藏鋒時,沒有第一時間便想到,也是因?yàn)楸辈劁h斬出那幾劍,讓得宋一刀心里有了些慌亂所致。
北藏鋒的第四劍將斬未斬之際,王川的聲音適時地再次響起,“當(dāng)年梨花開考,我跟關(guān)慕云一同來到都城赴考,他以榜首的名次考入梨花,而我落榜,只能滯留在都城里等待朝堂殿試,可我們依舊是很好的朋友,我那好朋友此時也在府里,北先生要不要見一見?”
他的聲音剛落,北藏鋒的那一劍也停在陣術(shù)前。
王川微笑著拍手,便有燕軍甲士很快把關(guān)慕云押上來,他倒是沒受什么傷害,衣裝很整潔,但神情卻有些頹靡,仿佛提線木偶般被燕軍甲士押著出現(xiàn)在北藏鋒眼前。
如同王川所言,關(guān)慕云是真的把他當(dāng)做好朋友的,但王川顯然只是表面上跟他做朋友,單是關(guān)慕云以首名的成績考入,而王川卻落榜,便足夠讓他嫉妒了,雖有資格參加殿試,也成功入了朝堂,但在成為正議大夫之前,他自覺是承受了很多,他從底層如此快一步步爬上來,要說沒有問題也是不可能的。
但王川運(yùn)氣好在因戰(zhàn)爭的爆發(fā),讓他更能如魚得水,很多曾經(jīng)極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問題,都被他巧妙的避了過去,他自然想要坐在更高的位置上,瑯琊城被攻破,生命受到威脅,他第一時間便做出了自認(rèn)為絕佳的選擇。
關(guān)慕云是主動送上門來的,看著他急切要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被威脅什么的模樣,王川心里實(shí)在覺得可笑,他本想借機(jī)殺掉關(guān)慕云,但考慮到瑯琊城尚未被徹底占領(lǐng),興許讓關(guān)慕云活著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而他現(xiàn)在更是贊嘆自己的先見之明。
他微笑著看向北藏鋒,說道:“我很明白北先生若要破陣,必是能破的,但用刀殺死你的師弟,絕對要比你破陣的速度更快。”
“師兄”關(guān)慕云恢復(fù)了點(diǎn)精神,他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怎么開口,他沒有求北藏鋒救自己,也沒有想要自我犧牲懇求北藏鋒出劍,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
北藏鋒沒有說話,關(guān)慕云自考入梨花,除了跟隨教習(xí)修行外,多數(shù)時候都有他的親自教導(dǎo),他自是不能眼睜睜看著關(guān)慕云死在這里。
自覺有足夠掣肘北藏鋒的籌碼,王川淡然自若。
而宋一刀也是冷笑一聲,他沒有繼續(xù)待在這里看戲的想法,只要北圣殿門主把那件事情做成,瑯琊城就將徹底淪陷,他也得想辦法攻破江聽雨的那道墻,而在此之前,他需得迎接一個人的到來。
他從正議大夫府邸的后門離開,徑直往南城門而去。
燕國雪山的外圍。
暴風(fēng)雪席卷整座雪山,讓得積雪也更厚了幾分。
韓一從厚厚積雪里爬出。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視線也很是朦朧,癱在雪地上微微喘著氣。
暴風(fēng)雪沖散了他們,在韓一的周圍不見熊老師和歐陽勝雪的蹤跡。
此地距離道宮朝霧城也已經(jīng)很遠(yuǎn)。
他耳畔里只有呼呼地風(fēng)雪聲。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很想要就這么睡過去。
忽有簌簌聲響隱約入耳。
饒是在這種狀態(tài)下,他的警覺性都沒有減弱,可他也只能抬起眼皮,注意到一道身影的出現(xiàn)。
那好像是一位姑娘。
雪白的衣裙在雪地里顯得更白,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他的視線也就定格在那雙手上,因他的意識終是抗不住,就此昏死了過去。
歐陽勝雪雙手撐地,急促地喘著氣,他的臉色極其蒼白,若非有熊老師及時找到他,他恐怕會死在雪山里。
蘇別離和蕭知南、葉桑榆也都在此地。
他們注視著躺在一旁的萍婆和孤山客的尸體,又默然地看向在眺望雪山的熊老師,壓抑地氛圍籠罩著此地。
葉桑榆的面色也很蒼白,她的雙眸甚至都變得有些無神,熊老師講述的那些話,猶自回蕩在她腦海里。
她明白李夢舟此刻一定承受著極大的折磨,但她卻不能幫到李夢舟,甚至連他的人都找不到。
蕭知南望向葉桑榆,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他會沒事的。”
或許她是在安慰葉桑榆,也是在安慰自己。
蘇別離的視線從蕭知南和葉桑榆身上掃過,微微蹙著眉頭,站到熊老師的身側(cè),說道:“司徒朝元是何意?”
熊老師平靜說道:“司徒朝元一直以來都想得到《蠶滅卷》,那的確是很強(qiáng)大的東西,劍仙會死在他手里,不是因?yàn)樗就匠呀?jīng)世間無敵,而是劍仙毀掉朝霧城損耗了太多力量,或許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劍仙也已不是現(xiàn)在司徒朝元的對手,但絕不會敗得那么快。”
“相信司徒朝元很清楚那一點(diǎn),相比劍仙,世間里還有觀主,司徒朝元會把剩下的時間都用在領(lǐng)悟《蠶滅卷》上面,他得擁有足夠輕易打敗觀主的強(qiáng)大實(shí)力,得到那般強(qiáng)大的力量并沒有讓司徒朝元變得盲目,反而讓他更謹(jǐn)慎,但這樣的司徒朝元卻是更可怕的。”
蘇別離沉默不語。
強(qiáng)大如劍仙都死在司徒朝元的手里,觀主哪怕是天下最強(qiáng),但司徒朝元若有足夠的時間,或許就連觀主也將不是他的對手。
可世間除了觀主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阻止司徒朝元,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xù)領(lǐng)悟《蠶滅卷》,繼續(xù)變得更強(qiáng)大。
歐陽勝雪艱難站起身來,蒼白著臉色,說道:“韓一還沒有找到。”
熊老師沉聲說道:“雖然司徒朝元暫時沒有工夫?qū)Ω段覀儯^續(xù)留在雪山依然很危險,你們帶著院長和幽王的尸首,前往姜國北境等著,我獨(dú)自留在這里尋找韓一,到時自會與你們匯合。”
他沒有給那些少年多言的機(jī)會,便一步跨出,消失在雪山里。
燕國雪山很是廣闊,茫茫白雪一望無際。
在距離道宮朝霧城很遠(yuǎn)的地方,寧浩然凝眉看著站在眼前的那道身影,沉聲說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站在他眼前的是渾身血跡斑斑,神情尤為冷漠的李夢舟。
那雙眸子似乎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仿佛世間里沒有什么事情能夠讓他動容。
而面對寧浩然的問題,他并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看著某個方向。
寧浩然的耐心似乎很快被消耗干凈,“你到底是他還是李夢舟?”
李夢舟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回答,自顧自說道:“你得跟著我。”
寧浩然轉(zhuǎn)身便走。
但他剛剛轉(zhuǎn)身,李夢舟便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寧浩然微微睜大眼睛,他完全沒有感知到任何動靜,就好像李夢舟一直都站在那里,望著那張極其淡漠的臉,寧浩然心頭生出一股怒意,“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夢舟淡淡說道:“跟我走吧。”
他伸手搭在寧浩然的肩膀上,不容寧浩然拒絕,平地生出一股黑霧,便直接消失在原地。
而在朝霧城里領(lǐng)悟《蠶滅卷》的司徒朝元忽然睜開眼睛,緊緊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他居然沒有離開?但你現(xiàn)在又要去哪兒?”
他想著那道意志雖然降臨在李夢舟的身上,但從其第一時間便從朝霧城里逃走來看,那道意志并沒有把握能夠?qū)Ω蹲约海只蛘吆芮宄^非自己的對手,自然也絕不可能直接前往有觀主守著的天棄荒原。
但除了天棄荒原,那道意志又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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