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然,孩子沒了......”
本來我壓在心底的情緒,因為唐天齊的一句話,就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樣,臉上的平靜不再,悲傷猶如洪流一般,在一瞬間摧毀我建立起來的心靈大壩,浩浩蕩蕩地奔涌而出。
“孩子沒了......孩子沒了......”我神經質一般地重復著唐天齊的這句話,眼神空洞地看著唐天齊的臉,整個人就好像一具會說話的軀殼一樣,沒有任何生氣。
我的模樣唐天齊看在眼底,痛在心底,他另一只手從我靠窗側的腋下穿過,兩手一架將我的腦袋抱在他的懷里,他把臉垂下來,貼著我的臉,心疼地說道。
“未然,你不要這樣子,振作一點好嗎?”
唐天齊的話我聽得到,我也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著我,可是此時的我已然心如死灰,什么安慰話我都聽不進去,只是一個勁地重復著。
“孩子沒了......孩子沒了......”
“孩子沒了,我也是打心底的傷心,這一點我們是一樣的,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未然,你知道嗎,你現在之所以還能躺在這兒跟我說話,就是因為孩子救的你啊!”
唐天齊見怎么安慰我都沒有效果,于是他的語氣便開始有些激動了起來。
“我現在都還記得,當醫生告訴我,孩子已經沒有救了,如果再拖下去,就連母親也有危險的那個不得不做出抉擇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的煎熬么?啊?”
“你以為孩子沒了我就沒你傷心么?錯!大錯特錯!再怎么說,他也是我唐天齊的......第一個孩子啊!”
“而且決定是我下的,名字也是我簽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可是孩子的殺人兇手啊!你以為我這里,就不難受么?”
說著,唐天齊捶胸頓足,一副痛恨自己的模樣。
見此,我終于忍不住了,不再是僵著臉默默地流著淚,而是撲到唐天齊的懷里,嚎啕大哭了起來。
唐天齊見我終于哭出了聲,暗嘆了一口氣,伸出一只手不斷地拍著我的后背道。
“哭吧,哭吧,哭出來了,就會好一些。”
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我把眼睛哭紅的像只兔子眼睛的時候,我這才肯消停,哭完之后,我感覺到渾身一陣疲憊,最后實在是忍不住,趴在唐天齊的懷中,勞累地閉上了眼睛。
等到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的情緒已經沒有剛開始那么壓抑了,我開始嘗試著接受這個事實,面對它,接受它。
正如唐天齊所說,我的命可以說是孩子救的,他用他那幼小的生命拯救了我,如果我還自暴自棄的話,那可就真的辜負了孩子的犧牲。
我醒過來沒多久,唐天齊便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手上拿著一條濕毛巾,看得出來他一直在我的身邊悉心照顧著我,這讓我那幾乎徹寒的心感覺到一暖。
唐天齊進來之后,發現我已經醒了,便走到我的跟前,用他手中的濕毛巾幫我擦了擦臉,眼神
溫柔到極致地問道。
“好點了么?”
“嗯。”我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聲音已然不再像剛開始那么沙啞了。
“好點兒就好,看著你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看著就連我都心疼。”幫我擦干凈臉之后,唐天齊摸著我憔悴的臉說道。
感覺到唐天齊話中對我濃濃的關懷之意,我又忍不住哭了出來,雖然我現在的身子還虛弱得很,但我還是強撐著起來,抱住了唐天齊,在他的懷中小聲啜泣了起來。
“又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唐天齊也伸手抱住了我,憐惜地撫摸著我的腦袋。
“沒,沒什么,就是想哭。”
我沒有說實話,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因為在這一刻,我忽然有種感覺,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唐天齊能給我溫暖,因為有了這種想法,所以我越發地害怕失去唐天齊。
趴在唐天齊的懷中又再哭了一小會兒之后,我的臉上終于恢復了血色,唐天齊見此,忍不住笑道。
“看來以后有了什么傷心的事情,哭一哭就好了。”說著,他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地道:“你都不吃不喝睡了好幾天了,你等一下,我去問問醫生看看你能不能吃些什么補補身子。”
說完,唐天齊便直接走出病房,我看著唐天齊離去的背影,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淚水,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中,我難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有你在,真好。”
唐天齊出去沒多久便回來了,回來的時候他還給我帶了一杯牛奶,說是醫生說我這才剛蘇醒不久,現在身子骨虛弱得很,最好是先喝些牛奶什么的調理一下。
我本來想自己喝的,但是唐天齊執意要喂我,我也沒有拒絕,半躺在病床上被唐天齊一口一口地喂著喝。
喂我喝完牛奶之后,唐天齊還想陪我說說話,但是我卻是捕捉到了他眉宇之間不經意掠過的疲憊之色,想必是他每天上完班之后,便立刻跑來這里陪著我,沒有休息足夠。
想到這里,我未免有些心疼,于是我拒絕了唐天齊繼續在這里陪著我。
“你先去上班吧!可別因為我而耽誤了公司里的什么事情。”
剛開始我這么一說,唐天齊還不同意,執意要留下來陪我,直到我說出我現在很累,想睡覺,就算你想陪著我,也只能陪著熟睡中的我之后,唐天齊這才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公司,晚上再來看你。”
我很想說晚上你也不用來了,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可是轉念一想,我現在要是一秒鐘見不到唐天齊,內心便慌得很,就更別說這么長時間見不到了。
于是本來到了嘴邊拒絕的話,吐出口的時候卻是被我吃的只剩下一個嗯字。
唐天齊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休息,而晚上的時候,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才剛下班不久,他便出現在我的病房里。
而接下來的好幾天,唐天齊對
我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而我的虛弱感,也在唐天齊的照顧下逐漸被驅逐了。
我開始一天天地好起來,痊愈的,不僅僅是我在車禍中造成的傷勢,也有著我心靈上的創傷。
而剛開始的時候,唐天齊見我情緒不穩定,所以就沒有告訴我我之所以會傷成這副樣子的原因,現在唐天齊見我的情緒穩定多了,也就開始告訴我真相。
清明節那一天,我乘坐的那輛出租車本來是好端端地在路口等著紅綠燈,可是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輛逆行車輛,撞上了一只大卡,導致了大卡的油箱泄露,這才有了我剛開始看到的那一朵妖冶的火花。
而循規蹈矩的我們,便早了池魚之殃,大卡油箱爆炸,自然就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馬路上各種撞車各種追尾,最后一輛車見狀不妙來不及剎車,便朝著我們這邊猛打方向盤,當然最后他沒能剎住車與我們撞上,這一就是為什么我感覺到車子一震的原因。
可是這樣子事情還沒有完,繼這輛車之后,還有好幾輛車子朝著我們撞了過來,最后直接導致了我的昏迷。
當我聽到這里的時候,我并不恨那些撞到我們車子,畢竟他們也不是故意的,我最恨的,是那個逆行車道的人。
“罪魁禍首抓到了么?”我咬牙切齒地問道。
“抓到了。”唐天齊點了點頭:“不過抓到的,只是一具尸體而已,也算是報應吧,據警察測量說,撞車司機體內的酒精含量過多明顯屬于酒后駕車。”
聽完唐天齊的話,雖然我很恨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但是畢竟他已經死了,就算是要報仇也找不著人了。
最后實在是想不出要怎么宣泄我心中的消極情緒,于是只能咬著牙從牙縫中硬生生地擠出四個字。
“死了活該!”
......
接下來的日子,就很簡單了,無非就是躺在病床上調養而已,偶爾起來走走活動一下筋骨,不是我想偷懶不工作,而是唐天齊不讓我去,每次我跟他說我好了要去上班了的時候,唐天齊總是會板起一張臉道。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要再多休息兩天,公司那邊不急,反正我是總裁,我想批給你多久的假就批給你多久,再說了,最近的工作量也很輕松,我一個人忙的過來。”
聽到唐天齊的話,我的心中暖洋洋的,心中對他的依賴感愈發地強烈了,甚至有些時候,我還生出了從此便托付一生的沖動。
不過沖動就是沖動,我頂多也就是想想,還沒有那個勇氣可以開口。
而就在這一天,又一件讓我差點崩潰的事情,發生了。
這天晚上,我如期地坐在床上等待著唐天齊的到來,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他的人按理說,平常的這個時候他已經來了。
我不免有些擔心,于是我便拿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可是就在我拿出手機的時候,叮咚一聲,一條短信,剛好落入我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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