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齊果然也在這里,我竭力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出聲。
楊青陰毒地俯身靠近我,在我耳邊低聲笑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想知道,假如讓他眼睜睜看著你死掉,那該是一種怎樣暢快淋漓的畫面。”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股冷風灌進來。
輪椅的聲音響起,我聽見男人喑啞的聲音響起:“楊青,你究竟想怎么樣?”
“我想讓你看著她死!”楊青赫然轉(zhuǎn)身,厲聲道。
唐天齊聲音低沉,一字一字冷冷開口,“她如果出什么事,我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哦,是嗎?現(xiàn)在,連你都是我的階下囚了,你還能把我怎么樣?我今天偏偏就要讓你知道,什么叫心痛!”
我聽到風聲起,她似乎要對我動手了,剎那之間,我睜開眼睛,閃電般地掏出手槍,對準了楊青的腦袋。
黑洞洞的槍口下,她錯愕地抬頭,手中的匕首“哐當”落地,我慢慢起身,用槍頂著她的太陽穴,嫣然一笑,“你處心積慮地繞了這么個大彎,就是為了殺我?可惜,這一次,你又輸了。”
她臉色扭曲,眼睛恨不得噴出火來,我知道她已經(jīng)走火入魔,懶得跟她多費口舌,俯身拿過繩子將她綁住,隨后朝坐在輪椅上的唐天齊奔去。
“你……還好嗎?”我半蹲著,抬頭看他,顫聲問道。
他看起來臉色慘白,兩頰瘦削,然而眼神卻是溫柔的,“我沒事。這里不宜久留,你先想辦法換上她的衣服,離開這里去報警。”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用力攥住他的手,語氣急促,“聽著,這里有人幫我逃出去!我們一定能順利離開!”
我用力扶起他,他悶哼一聲,重重坐回了輪椅上,我怔了一下,慢慢松開手,剛剛被我扶住的胳膊上,滲出了絲絲縷縷的血跡。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力掀開他的袖子,看見了用匕首劃的縱橫交錯的血痕,這些傷口一看就是新鮮的,有些已經(jīng)開始化膿了。
“你……”我心里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了,疼得喘不過氣來。
“怎么,心疼了?這還只是一部分呢,他身上,還有好多,好多,我用刀刻下的傷痕呢,哦對了,我還在他背后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你要不要也看看?”楊青愉悅地笑起來,滿眼都是笑意。
我顫抖著掀開他后背的衣服,斗大的,深可入骨的刀傷映入眼簾,血肉模糊的“楊青”兩個字就在面前。
唐天齊背后的衣服,早已被膿血浸濕,在飛機墜落之后,到我們相見的這期間,他就是這樣被楊青折磨的?
我大腦里一片空白,那一刻,我忘了自己身在哪里,也忘了逃跑。
我本能地走到楊青身邊,用力攥住她的長發(fā),對著她整容后如花似玉的臉,狠狠摑了兩巴掌,我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殺了你!”
她嘴角滲出血來,眼神里卻滿是得意,“就算殺了我,
你所擁有的一切,我也已經(jīng)毀得差不多了。”
我憤怒地舉著槍口,正對著她的腦袋,正要不顧一切地開槍,門被人撞開了,我聽見唐天齊悶哼一聲,立刻回頭,小雀斑手里拿著把明晃晃的刀子,正抵在唐天齊脖子上。
“小雀斑!”我不敢置信。
小雀斑嘻嘻一笑,“阿花那頭蠢豬相信你,可我憑什么相信你?這位任九兒小姐有錢有勢,我現(xiàn)在救了她,比跟你逃出去劃算多了。任九兒小姐,只要你答應(yīng)帶我出去,給我一筆錢,我現(xiàn)在就幫你干掉這兩個人!”
“你……你殺了阿花?”我怔怔看著她。
小雀斑眼睛里閃過一絲恨意,“那頭死肥豬,作威作福這么久,我殺了她都是輕的!你想要替她收尸?去暗電房吧!”
“別廢話了!你要的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現(xiàn)在就干掉這兩個人!”這邊,楊青提高了聲音,不耐煩地說道。
我用力打暈楊青,死死盯著小雀斑漸漸逼近的腳步,心里默默念著,“一、二、三……”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穿透窗戶,射中了小雀斑的胳膊,她慘叫一聲倒下。窗戶碎裂,劉隊安排的兩名臥底一起跳進來,利落地沖到我與唐天齊面前。
“來不及了,現(xiàn)在外面有人守著,我們只能從這里上天臺,有直升機等著救我們!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男醫(yī)生飛快地背起唐天齊,示意我一起跟上。
我咬著牙,看了一眼昏迷的楊青,拼命搖頭,“不行!萬一我跟你們走了,你們就再也刺探不到這座島上的秘密了!我要留下收集證據(jù)!你們先走!”
“你胡說什么?我不許你留下!”唐天齊臉色蒼白地低吼。
我眼眶含淚,慢慢走到他跟前,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輕聲道:“你之所以接近宋玲,不也是有著和我同樣的想法嗎?我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全身而退,不是嗎?”
“什么聲音?是不是病房里的病人又作亂了?”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朝著病房而來,越來越近。
兩名臥底彼此對視一眼,不再猶豫,強行帶著唐天齊離開,我抬手指向小雀斑,“也帶她一起離開!她留在這里,只會壞事!”
小雀斑剛要掙扎起來高喊,就被女臥底一把打暈,她扛起她,深深看了我一眼,“這里兇險萬分,沒有我護著你,你一切小心。”
想起她對我的照應(yīng),我心里一暖,眼看著她離去,忽然開口問道:“101號!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腳步一頓,回頭凝視著我,淺淺一笑,“我是劉隊的妹妹,我叫劉晨兒。”
我抿嘴笑了笑,“有緣再見。”
她用力點頭,拿下腰間的繩子甩出去,整個人從窗戶蕩了出去。
我關(guān)上窗戶,慢慢走到床邊,撿起掉落地上的匕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狠狠插在自己胸口,盡管傷口不深,我還是痛得滿頭大汗。
等我做完這一切,門開了,
醫(yī)生和護士們闖了進來。
“我的天!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把她們送去手術(shù)室!”醫(yī)生急促吩咐。
明晃晃的燈光在頭頂晃動,手術(shù)燈“哐”地打開,冰冷的麻醉藥注入體內(nèi),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 ……
一個月以后
“一切苦毒、惱恨、忿怒、嚷鬧、毀謗,并一切的惡毒,都當從你們中間除掉。并要以恩慈相待,存憐憫的心,彼此饒恕,正如 神在基督里饒恕了你們一樣。阿門。”一束光照進大堂,神父合上圣經(jīng),滿臉仁慈地看向周圍一圈,“正如圣經(jīng)所說,你們在饒恕彼此罪孽的同時,也不要忘記,自己是罪人的身份。而這座醫(yī)院,就是為了洗清你們與生俱來的罪孽而建立。”
我坐在一片白色病號服中,滿臉虔誠地聆聽,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病人散去,我緩緩起身,夾著圣經(jīng)正要離開,神父忽然叫住了我。
“103號,請留步,有一位客人前來看你。”
我指尖微微戰(zhàn)栗了一下,依舊回頭恭敬地微笑。
空白的房間里,我推開門,看清那人是男人之后,心里的恐懼微微減少了。
來人轉(zhuǎn)身與我四目相對,清亮的眸光看到我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他雙眉緊蹙,上下打量我,低聲急促問道: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精神病院里?現(xiàn)在你公司的人正發(fā)了瘋一樣到處找你,所有人都說你是不是卷款潛逃,就連赫連省長也下了命令,說要拘捕你!”
“我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竟然會是你。你是怎么躲過宋麗君的眼睛的?”我盯著李哲言,冷冷問道。
他微微聳肩,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自從我出手打了林瑩瑩之后,公司為了挽回我的公眾形象,讓我參加各項慈善活動。來精神病院慰問精神病人,不過是其中一項而已。我不清楚宋麗君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戲,總之,如果你想離開這里,我會救你。”
我有些意外,“為什么?”
他沉默半晌,纖長的睫毛在眼瞼微微投下一片陰影,“就像你當初救我一樣。”
看來他還算有點良心,我抿嘴笑了,慢慢轉(zhuǎn)到他身后,看向四周的白色墻壁,“一個月以前,我乘坐飛機離開老爺?shù)膷u嶼,發(fā)生了一起人為制造的空難,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就躺在了這里。這座島嶼與其說是精神病院,倒不如是一所囚禁犯人的監(jiān)獄。幕后黑手就是老爺?shù)奈逡烫莻叫任九兒的女人。既然連你都能找到我,想必宋麗君和老爺也知道,我不清楚任九兒是如何說服他們囚禁我的,但我相信,他們既然遲遲還沒動手殺我,就必定會有前來找我的一天。”
一個月前,楊青醒來之后,醫(yī)院方面告訴她,精神病人產(chǎn)生暴動,阿花死了,我被小雀斑捅了一刀,小雀斑和唐天齊一起失蹤不見,楊青對這個說法充滿懷疑。
可無論醫(yī)院怎么調(diào)取監(jiān)控,都找不到唐天齊與小雀斑,楊青認定唐天齊不可能拋下我獨自逃走,所以漸漸接受了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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