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舉起手,又開始叫了起來。
“你是齊天集團派來的說客吧?大家別上她的當!想想你們過的什么日子,他們在背后又拿了多少好處!”
男人的呼喊仿佛給所有人打了雞血,大伙兒又開始瘋狂抗議起來。
我腦子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烏壓壓的人群朝自己涌來,突然發現在這場混亂中,我只是一滴水,根本掀不起半點浪花。
有人憤怒地往前沖擠,想要把我推下去。
眼看我就要湮沒在人群里,一個壓低帽子,戴著口罩的男人擠進來,用力護著我往外退。
我看著他的眼睛認出了他,卻不想走。
“天齊還在樓上!”
陳禮杰悶不做聲地把我拉出人群,冷冷開口:“你現在都自身難保,還去管他死活?”
我氣急了,“你要是不來幫我,就別說風涼話!”
他猶豫了一會兒,看了一眼天臺,隨后用警告的語氣低聲說:“你就在這里站著,哪兒都別去。”
他松開我的手,轉頭進了大樓。
我焦灼地等候,卻見人群中有個牽著奶奶的手,過馬路的小女孩兒被游行的隊伍沖散。
我急忙上去,試圖把小女孩兒抱出來。
“奶奶!我害怕!”小女孩兒“哇”的一聲哭了。
“麻煩讓一下!”我拼命地想要找到那小女孩兒的蹤影,終于,伸手抓住了一只小小的胳膊,把她抱了出來。
老人家感激地沖過來,摟著孫子連連跟我道謝。
我微笑著看著她們離開,剛一轉頭,一個棒子當頭而下,一陣疼痛從腦袋上傳來,我“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眼前,出現了一雙穿著皮鞋的腳。
一個男人彎下腰,用力扛起了昏迷的我,消失在了混亂的人群中。
我額頭流血了。
半邊腦袋都在疼。
本想努力保持清醒,記住男人走的這條路,可鮮血糊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清。
昏昏沉沉間,男人推開了一扇門,把我丟在了地上。
光影從外面透進來,我只看到了他是個光頭,胳膊上有一條盤龍刺青。
“你把人怎么帶這兒來了?萬一被抓著了,誰能救你?”一個聲音悻悻然地道。
光頭男哼了一聲,“我看她在想現場太礙事,先把她弄過來再說!
陸陸續續的,光頭男和他同伙兒又說了幾句話,我終于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天黑了。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坐起來,額頭上的傷已經凝結了。
“這是哪里?”我打量著四周,發現這是一處民房,除了一張床,簡單的桌子和柜子,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我現在是在南城,天齊呢,他在哪兒?”我踉蹌著伸手去推門,看到的卻是堂屋里的一群男人。
他們本來聚在一起坐著打牌,聽見響聲,全都看向我。
我認出了其中一個光頭男,他看著我,丟了紙牌,走到我面前,示意我進去。
“我勸你先乖乖去屋里呆著,別惹事兒,我不想打女人。
我咬了咬唇,壓制住心里的怒火,放軟了語調,輕聲哀求,“大哥,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
“抓錯人?”他上下打量著我,忍不住冷笑,“剛剛在隊伍里,拿著喇叭,喊得最起勁的不就你嗎?”
另一個男人也湊上來,雙手環胸,瞇著眼睛看我,“我聽你這口音,你也不是南城人啊,你說,你跑到我們南城的地界上撒歡兒,誰能忍下這口氣?”
聽到這兒,我心里幾乎算是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們是看不慣我的本地人。
“不瞞你們說,我也是不明白情況,到了這兒之后,發現有人游行,這才糊里糊涂地跟著去喊了幾句,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們行行好,放我走吧。”
說話之間,我的胃不爭氣地發出了幾聲響動,光頭男見我這副狼狽的樣子,點了點頭,“行,等熬過今天,事兒完了,我再放你出去,你先吃兩口飯,別餓死在我這兒了!
他隨手拋了個盒飯給我,重新關上了門。
我深吸一口氣,暗自勸慰自己,只要能安全踏出這個門,明天就明天。
剛吃了沒兩口,我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磊叔來了!”
眾人幾乎是歡呼著跑了出去,紛紛喊著“磊叔”。
我踮起腳,用力抓住窗欄,探出頭,看見了一個長相嚴肅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中山裝,一副當地鄉紳的派頭。
男人滿意地打量著大家,“最近幾天,辛苦大家了,沒節外生枝吧?”
光頭男搶先一步,諂媚地笑著說:“有趙家給咱們南城人撐腰,哪能出差錯?我聽說,百貨公司那塊地,目前齊天集團動不了,他們的總經理也被我們困在這里,正跟我們談價錢呢!
“對!磊叔,我們不僅要齊天集團出錢,還要讓他們滾出南城的地界,休想打我們的主意!”
磊叔滿意地點頭,“只有我們南城人團結在一起,才能維護每家的利益。光頭,這張卡里,是一點辛苦錢,待會兒,你讓大家平分一下!
光頭喜滋滋地接過銀行卡,點頭哈腰地送磊叔離開。
我慢慢松了手,心情有些復雜。
南城果然情況復雜,趙家在本地人脈交織,從上到下都是一個完整的利益整體,想要從中擊破,除非有人第一個站起來反抗。
可,這怎么可能呢?
一想到唐天齊安然無恙,并且還在南城,我心里踏實了許多,不僅吃完了飯,晚上還跟光頭要了一些水,洗了洗臉上的傷口。
半夜,我躺在床上,卻因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界,怎么也睡不著。
正翻來覆去,一個身影忽然打開窗戶,悄悄翻了進來。
我被驚動了,雙手緊握成拳,瞪大眼睛緊緊盯著他。
那人剛一出現,我立刻揮舞拳頭,狠狠砸向對方。
他偏過頭,敏捷地躲開了我的攻勢,抬手圈住我的腰。
我大怒,生怕驚動了外面的人,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拼命把他往后推。
借著月色,我看到他臉上戴著黑色口罩,又比我高一個頭,心里一沉,頓時狐疑地盯著他,試探性地吻了一句。
“陳禮杰?”
下一秒,腦袋上就挨了一下。
我疼得捂著腦袋,大怒,剛要回敬給他一巴掌,他忽然摘下了口罩。
我呆住,驚喜地看著他,忽然“噗嗤”一笑,伸手捏住他的臉頰,狠狠掐了一下。
他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用力把我抱到床上,俯身壓住了我。
抬手時,觸碰到了我額頭上的傷口,我立刻叫了出來,“疼!
唐天齊眉頭緊皺,“怎么回事?受傷了?”
看見他出現,我就快樂得不得了,哪里還有心情管額頭上的傷口?
我笑嘻嘻地抱住他,忍不住撒嬌說:“可是見到你,我就哪兒哪兒都不疼了!
“誰干的?”他神色一沉。
我把頭埋進他懷里,小聲說:“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他雙手枕在腦后,微微嘆了一口氣,“我見到了陳禮杰,他告訴我你來了,我找了趙磊的一處手下問了問,說只有光頭今天領了陌生人回來!
“趙磊?”我驀然想起了白天的那個磊叔。
他淡淡道:“他是趙家在南城的表親,也是南城這里,最有聲望的當地鄉紳,南城百貨大樓至今不能拆,也和他有關!
“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我擔心地問。
依照這兩天鬧起來的架勢,只怕南城要出事。
他反倒笑了,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我?涼拌。他們鬧得越大,越不可收拾,到最后,就對我越有利!
我見他胸有成竹,心里的擔心頓時少了幾分。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他抱著我,親了親我的頭發,笑了笑:“聽說南城風景不錯,我們可以找個景色不錯的地方,好好玩玩兒!
我本來以為他在說笑,可沒想到,唐天齊竟然說的是真的。
次日一早,唐天齊就把我推上了窗戶,他緊跟著爬上來,率先跳了下去,我緊隨其后地跌進他懷里。
天色還沒亮,南城的人們正沉浸在睡夢里。
我牽著他的手路過街道,看見滿地狼藉,全都是昨天暴動之后留下的垃圾殘骸,忍不住有些黯然。
好好的一座城市,卻變成了趙家人利益博弈中的棋子。
究竟什么時候,這座城市才能恢復他應有的平靜?
唐天齊帶著我到了一處診所,讓醫生給我好好處理了一下傷口,又帶著我走進一家酒店,從衣柜里拿出一堆衣裙讓我換上。
我立刻哼了一聲,“怎么會有女人的衣服?”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笑了,“我到南城的第一天,趙磊派人接待我,給我安排了女人在那兒。人,我趕走了,不過衣柜里倒是留下了不少衣服,你先穿著!
我認真挑選了一下,從里面翻找出一件不那么暴露的,白色露肩襯衣裙穿上。
他滿意地打量我,伸手攏了攏我微卷的長發,親了親我的額頭,低聲笑道:“走吧,去度假。”
唐天齊牽著我出門,剛要走到電梯那兒,迎面忽然出現一名身穿黑色西裝裙的女人。
那女人神情嚴肅,戴著眼鏡,一臉的古板跟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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