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什么都明白。
兩人正說著話,那邊姬昌殿下就匆匆進來了。
他今天心情顯然暢快。
也不管有沒有旁人在場,道:“蘭蘭,我今天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兩人起身。
墨蘭回他一句:“殿下說就是。”
賣什么關子,不管她想不想聽,他都是會告訴她的。
只是,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還有什么好消息嗎?
玉瑤也想聽聽這好消息,便沒有立刻走了,笑道:“殿下快說吧,我們都快等不及了。”
姬昌殿下說:“父皇給善成公主賜婚了。”
“……”善成公主被賜婚,關她們何事?
疑惑一瞬間,兩人忽然就全都明白過來了。
恐怕這賜婚的對象是蕭歸流。
他不是來報好消息的,她是來氣墨蘭的。
想看看墨蘭的反應。
姬昌殿下說:“父皇把善成公主賜婚給了蕭神醫。”
所以,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消息嗎?
玉瑤不置可否的看他一眼,走了。
姬昌殿下有病的吧!
不管有沒有病,墨蘭已經上了他這賊船,能說什么。
她把場子留給兩個人。
墨蘭目光微微閃了閃。
專門跑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就是想看她的反應。
幼稚到讓人無言以對。
如他所愿,她心情的確不暢快。
墨蘭不語。
姬昌殿下看她的反應應該是不高興,心情也瞬間不暢快了,擺出高貴冷艷的姿態嘲諷她道:“怎么?到現在還在想著人家,提到人家的名字就色變。”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提到人家的名字就色變。
墨蘭擺出淡雅如菊的姿態,淡淡的反擊道:“明明是殿下放不下過去,整天疑神疑鬼。”
對她的過去耿耿于懷。
有關蕭神醫的任何消息,他都會熱切的關注。
并且,告訴她。
姬昌殿下面上有幾分難看。
想了想,好像她說得又有幾分道理。
確實是他整天在想,在懷疑,她忘不掉那個人。
今個早朝上一聽到蕭神醫被賜婚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的想來告訴墨蘭了。
他看著墨蘭,她有一瞬間的不快后,很快又恢復自若。
他走向墨蘭,她一看他走向自己,本能的后退了兩步。
姬昌殿下不悅的說:“怕什么?”
怕他的靠近?
隱隱約約覺得是這樣子,所以令他不悅。
墨蘭也就站住了。
他伸手拽過她,挑起了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他,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我們說好了,過去的一切都放下,我放下,你也放下。”
墨蘭很快的說:“殿下不必勉強。”
他腦袋壓得更低了一些,說:“我一點不勉強,就是不知道蘭蘭是否覺得勉強?”
“……不勉強,殿下也該自重一些。”
自從她搬到這紫金殿,對他說得最多的就是殿下請自重。
他就想不通了,他們之間都做了那么多了,現在還非要矜持什么勁。
他只能說:“好,我自重。”
氣息分明離她越來越近,哪有半點的自重。
非要親她。
她閉了閉眼,她再倔強都抵不過他的霸道,忍無可忍,她忽然一咬。
姬昌殿下吃痛。
把人松開,凝重的盯了墨蘭一眼。
擦了一把自己的唇,倒也沒傷著他。
墨蘭神色微有幾分的不自然,不知他會有何反應。
他沒生氣,說:“你這心還是不夠狠。”
都沒舍得把他咬傷。
所以,他會得寸進尺。
抓住墨蘭,又不自重一番,墨蘭閉了閉眼,又咬了他一次。
這次稍微狠了一些。
嘴唇明顯的破了。
姬昌殿下伸手一擦,見血了。
墨蘭怕他會怒,解釋:“是你讓我咬得狠一些。”
姬昌殿下倒沒怒,指了指她,贊句:“你今個倒是聽話得很,以后就這樣。”
把人抱起,就往寢屋去了。
墨蘭大驚。
讓她咬,她就咬。
現在,他要讓她哭,使勁的哭。
所以,不久之后,芙蓉帳中,他成功的讓墨蘭低低的哭了好半天,方才覺得無比暢快。
還是吃葷的日子舒服。
待他暢快的起了身,又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樣后,墨蘭躺在芙蓉帳的錦被里沒再起身了。
把自己整個人掩在錦被中好一會,直到姬昌殿下對她說:“蘭蘭,我回去了。”
她不理。
姬昌殿下也就走了。
墨蘭人依舊縮在錦被中,隱約可見錦被下的人微微顫抖。
蕭神醫被賜婚了,她不該難過的。
他與她再沒半點關系了。
姬昌殿下明知道她會因為蕭神醫的事情心情不暢,還故意在這樣的時候又要了她,用以證明她就是他的。
她只能默默承受男人的霸道,毫不講理。
她忽然想出宮了,出宮走一走,散散心也好。
這宮里,實在是憋悶得慌。
她也實在不想聽見蕭神醫與善成公主后面成婚的事情。
她怕自己,還是會在乎。
會因為在乎,恨上蕭神醫。
不愛就不愛了,她想灑脫一些,誰也不恨。
不恨,也算她不負當初。
不恨,給彼此留點體面。
不恨,怎能不恨!!!
初春的太陽帶了一些的曖意。
朝歌本算著過幾日去一趟京師,這還沒起程,傍晚之時,沈府就迎來了一幫貴人。
靜安王姬良、姬昌殿下都跟著霽月過來了。
一塊來的還有墨蘭和玉瑤。
沈府一下子來了兩位皇室中人,蓬蓽生輝。
沈老夫人攜帶一家老小出來迎接貴人,行禮。
全府的人沒幾個人見過皇室皇子和王爺,一個個大氣不喘,端得越發的規矩起來。
沈老夫人忙把人都請進了屋。
待貴人落座,奴婢上茶。
貴人來得實在突然,又是晚上,好在沈府財大氣粗,有的是食材。
沈老夫人又忙吩咐自己的兒媳婦陳溪,讓廚房準備晚宴。
霽月說:不必過于鋪張浪費,一切從簡,大家住上一晚,明個就走,給兩位安排客房歇息就好。
靜安王姬良笑說:“沈大人說得極是,趕了一天的路,本王也累了,給我個地睡覺就可。”
姬昌殿下附和。
沈老夫人本以為可以趁機招待一下貴人,哪知竟然不需。
她覺得霽月有時候未免太死腦筋了,或者是清高。
該巴結還是要巴結的呀。
人前不好說什么,沈老夫人只能先照他們的意愿,把客房安排下,讓人帶他們去歇息。
兩位皇室的皇子和王爺一離開,氣氛就顯輕松了不少。
待墨蘭玉瑤也一塊離開后。
沈老夫人和霽月說:“咱們府上不缺少什么,不能委屈了兩位貴人。”
霽月說:路上吃過了。
所以不需要吃了。
沒必要對他們特別客氣。
沈老夫人竟是無言以對。
她知道霽月這個人有點自命不凡的清高,但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知變通。
就他這性子,怕日后在官場上,是行不通的。
很容易得罪人。
吃不開。
霽月不多言,只是把朝歌喚了出來。
朝歌想了想,趕緊和沈老夫人說了句:“奶奶,你聽大哥的沒錯,別擔心。”
她快步走了出去,跟著霽月往錦園那邊的方向去了。
路上的時候霽月說:“我不在府上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凡事不要逞強。”
朝歌問他:“你這次走,得走多久?”
“個把月吧。”
這是往少的說。
朝歌頷首,道:“個把月,眨眼間也就過去了。”
“……”她倒真是想得開。
他卻是恨不得把她掛在身上。
明天離開,又要有一段時間不能看見她,想一想,他都覺得心揪得慌。
沒心沒肺的丫頭。
他不想理她了。
“別走那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朝歌小跑兩步,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忽然止步,一個轉身,把她給抱起來了。
“那就由哥哥抱著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小聲嘀咕一聲,還是乖乖的由他抱著了。
想到明個要離別,他是有不舍的。
快步把人抱回自己的屋里,坐下,他依舊摟在懷里愛不釋手。
她卻一臉快樂的仰臉看了看他,說:“也不知道你這是什么表情,是開心呢,還是不開心呢?”
她伸手去摸他的臉,逗他:“你明天就要走了,笑一個給我看看,我就給你個獎勵。”
“……”獎勵。
他想她應該是要主動親他。
因著這個獎勵,他嘴角扯了扯,給了她一個笑。
朝歌卻說:“真乖,那明個我就跟你一起出刺漢口了。”
“……”小姑娘要陪他出刺,他是有點意外。
她笑問:“高不高興,驚不驚喜。”
他說:高興,驚喜,那我也獎勵你一個。
低首把她的唇瓣噙住。
直啄得她蹙了眉,用力推了推他,一抹嘴巴。
“整天跟個餓狼似的。”她小聲嘀咕他。
他心滿意足的摟著她說:“因為從未被你喂飽過,自然餓。”
啊,霽月還沒吃飽。
“那我現在就讓奴婢去給你拿吃的。”
“吃你就夠了。”
這些話她真不想懂,偏偏都能聽出言外之音。
他羞不羞。
在他腰上不客氣的捏了一把。
他笑著把人又在懷里緊了緊,說:“跟著我出門,可能會比較苦,風餐露宿都是常事。”
朝歌自幼在府里長大,錦衣玉食,養得嬌氣。
她去得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去京師了。
跟著他出刺,會有多日的路程是在外面。
朝歌又仰了仰臉,伸手把他的腦袋拉低。
小姑娘臉上染上好看的紅暈,如一片晚霞。
她看著他,聲音嬌軟,說:“苦累我都不怕,只要你以后入贅我家。”
霽月與她額頭相抵,說:好。
剛想再親她,她咧嘴一笑,推開他站起來說:“我讓奴婢去給你準備點晚膳吧。”
再這般卿卿我我,她都要想入非非了。
順便也讓奴婢給前來的客人準備了燕窩粥、點心、送過去。
不能真不給人家吃吧。
奴婢沏了熱茶送進來,霽月也就喝了口茶,壓壓那股不可言說的念想。
朝歌已不肯挨著他了,她站在他面前詢問:“姬昌殿下和靜安王是打算跟你一塊出刺?”
霽月頷首。
朝歌了然于心,那就不難明白墨蘭和玉瑤為何會跟著一塊過來了。
定然是姬昌殿下想要墨蘭出宮相隨的。
玉瑤配合,掩護。
她默默嘆口氣,道:“我去看看蘭蘭姐,你一會吃過也早點沐浴歇息吧。”
她就不過來了。
霽月同意。
朝歌也就去了。
待朝歌過去時,墨蘭和玉瑤人已回到當初所住的客房。
又是當初住過的那個客房。
墨蘭人站在屋里,怔了好一會。
這個房間,裝了太多過往的回憶。
在這里,蕭神醫曾擁著她,溫柔又熱切的吻過她。
曾與她合衣而臥,摟著她不肯離開。
廣陵這片土地,有太多他們甜蜜的回憶。
每一個回憶現在想起來,都是一把刀。
都過去這么久了,現在想起來,眼尾還是會發紅,鼻子還是會發酸。
蕭郎他,怎么就變心了。
她本想相信他是那樣的薄情郎,可他就是。
朝歌輕輕叩了一下門,喚了一聲蘭蘭姐,進來了。
墨蘭努力咽下心里的苦澀,回過神來,看了看她。
朝歌依舊還是那個朝歌,神采奕奕。
嬌軟又美好的姑娘。
只有她墨蘭,再不是當初的她。
“蘭蘭姐,怎么了?”
朝歌快步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臂詢問。
她看起來并不高興。
甚至滿眼憂傷。
墨蘭說:“沒什么,來到這里后,觸景傷情吧,忽然想到一些往事,世事無常,皇上現在也已為他賜了婚,是善成公主,挺好。”
朝歌怔了怔,忽然就明白過來。
墨蘭這是在說,蕭神醫已被賜婚,婚配的人是善成公主。
世事無常。
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墨蘭的人生竟有了這般多的變化。
當初她來沈府,就是住在這間客房的。
也是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故意的。
她之前住過這里,這次奴婢便又把她安排在此處了。
當初蕭神醫沒少往這里來,這里恐怕有不少兩個人的回憶。
“今晚你和我睡,走。”朝歌拽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那些往事都成了過去,還是不要讓她住在這里的好。
免得她在這里胡思亂想。
墨蘭被她拽走,迎面遇著姬昌殿下進來,站在門口攔住,問:“去哪兒?”
朝歌說:“帶蘭蘭姐與我同住,殿下也早點沐浴,歇息吧。”
“……”畢竟是在人家的府上,總不好讓墨蘭不要去睡,他只好往一旁讓了讓,由著墨蘭跟她一塊去了。
來日方長。
不急,不急。
隨著這兩人離開,在屋里聽見動靜的玉瑤匆匆走了出來,跑過來一看,這邊已沒了墨蘭的身影,只留下姬昌殿下站在門口。
她詢問一句:“蘭蘭呢?”
姬昌殿下如實相告。
玉瑤臉上黑了黑,酸意翻滾,道:“殿下,進屋說。”
姬昌殿下瞧她有話要說,也就進去了,坐下。
玉瑤說:“當初若非朝歌極力撮合,墨蘭也不會走錯了路。”
“……”朝歌撮合,關于墨蘭的事情他都有興趣,卻要假裝不甚在意的問。
“這話從何說起?”
玉瑤咬咬牙,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只是給殿下提個醒,還是少讓墨蘭與朝歌多接觸的好,這些商戶之女,向來不受規矩的約束,墨蘭當初跟蕭神醫好上,少不了朝歌在一旁的鼓勵,撮合。”
姬昌殿下冷呵一聲,道:“本宮怎么聽說,你與七姑娘是義結金蘭的姐妹?這就翻臉了?”
玉瑤不屑的道:“當初眼瞎,以為她單純可愛,時間久了才發現,看人不能看外表,殿下恐怕也想不到,像她這般看似單純的一個人,實際上暗中早就與自己的大哥茍合了吧。”
姬昌殿下不置可否。
玉瑤行了一禮,打算告退,說:“時間不早了,殿下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這個地方,當初蕭神醫可沒少來。”
言盡,她轉身,走了。
最后一句話成功氣得姬昌殿下騰的站了起來,拔腿走了。
他并不想去深查墨蘭過往在廣陵發生過什么事情,光是從旁人嘴里風聞一二就夠令他生氣的了。
翌日。
大隊人馬從沈府出發。
朝歌要跟著出刺漢口,出門在外,該帶的東西自然是一樣不能少的。
吃的用的衣裳,裝了一馬車。
奴婢帶了紅菱紅蓉,再帶上一個沈朦足夠。
沈朦紅蓉是必要帶的,她可不想把有情人分開。
沒被帶去的奴婢一路相送,依依惜別。
話說這沈朦是個機靈的,前些天讓下面的人教他馬術,他倒是一學就會,輕易就能把馬給駕馭了。
如今和旁人一般坐在馬背上,身姿傲然。
他特別的驕傲。
再不用旁人騎馬,他地上跑了。
他現在越來越像個人了,漸漸脫離了狼孩的身影。
各自上了自家的馬車,護衛一路策馬相隨。
一眼望去,一排排的馬車一前一后的出發。
沈家老小出來相送,直到馬車越行越遠,消失不見。
沈為臣說:“三弟,我去一趟京師,你要跟著去嗎?”
“去,去。”
他現在府上也無聊,知道女兒在京師置了房,他可想去住上一段時間了。
又忙問一旁的老太太:“娘,你要不要跟我們去京師住上幾天?”
“不了不了。”她老人家不想這般折騰。
廣陵住慣了,并不想挪窩。
五姑娘這時也歡歡喜喜的往府里蹦跶。
她現在就安心等著做她的狀元夫人了。
三姑娘暮詞也默默的回了府,滿心不是滋味。
她也想跟著一塊去的,可手里現在有一大堆的繡活要做,她是真走不開。
沈朝歌真是用心歹毒,給她找這么多的事情做,現在把她的腳絆住了,她可好了,跟著霽月跑得遠遠的。
想著霽月與她在一起時候的自在,她滿心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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