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墻書架上有一個瓷瓶,里面插著一根翠綠欲滴的綠蘿草。
綠蘿已近二尺長,由書架自然下垂,頂端反翹向上生長,綠葉交錯,一股股勃勃生機。
“紫爺爺,念澤丫頭,你們看這枝綠蘿,只是一瓶水,沒有土,沒有什么養料,書房里陽光也不充足,但它卻長的很好。”
紀念澤皺眉:念澤丫頭是你能喊的?
當然,她懶得跟這人計較。
歪理太多,講不過他,干脆不講,不理他。
花獨秀搖頭晃腦:“小小一瓶水,竟能支撐植物生長到這么大,說明什么,說明水是好東西啊。”
小小一瓶清水,沒加任何養料,卻使綠蘿長了這么長。
恐怕綠蘿本身都比這些水更有分量。
紀念澤心里一動:這小子說的倒還有幾分道理,為何我以前沒想起過?
花獨秀又說:“一頭老黃牛,或者一只小綿羊,吃掉這些綠植,就能長出肉來。這些肉再被咱們人類吃掉,我們活的好好的。這說明什么,說明歸根到底,生命之源就是水啊。”
“所以,身體不舒服,多喝水,錯不了的!”
紀擷岱爽朗笑道:“好了好了,秀兒,我知道了,我喝就是,你這些歪理都跟誰學的?”
花獨秀驕傲道:“對不起,本公子自學成才,自己悟的。”
“那我是不是也該多吃點肉啊?”
花獨秀點頭:“多吃點,紫爺爺,明天起咱們仨的伙食我承包了,既要吃飽,更要吃好。”
紀擷岱擺擺手:“老了,不怎么活動,吃的也少,不比你們年輕人,就不用搞那些特殊了。”
花獨秀搖頭道:“紫爺爺,話不能這么說。我躺著一動不動,哪怕躺一天,每頓飯也得吃一碗米飯,還要吃最少六個菜。雇來那些干活的工匠師傅,從早忙到晚,那么累,一頓飯也沒見他們吃四五六碗米飯。這說明什么?”
紀擷岱無語,這個花獨秀整天都琢磨什么啊?
“說明什么?”老者問。
花獨秀說:“這說明,活動量并不是消耗能量的主要方面。人只要活著,身體機能在正常新陳代謝,就消耗了身體吸收的大部分能量。”
“所以結論是,不管您活動量是大是小,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才能身體好。”
紀擷岱:“好,好吧。”
“不早了,您身體不適,早點休息吧。”
紀擷岱點頭。
天色已晚,已近子時。
花獨秀回到自己房間休息,紀念澤服侍爺爺又喝了幾杯暖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花獨秀的謬論,反正紀念澤一杯一杯的倒,紀擷岱一杯一杯的喝。
“好了,念澤,爺爺不能再喝了,再喝晚上要睡不著了。”
紀念澤點點頭,乖巧的給老者揉肩:
“爺爺,您對花獨秀似乎頗為青睞?”
紀擷岱道:“是啊,剛才我和小兄弟眼神對招,不經意間竟引動他雙目射出凜凜劍意,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紀念澤一驚:“雙目射出劍意?”
“不錯。此子在劍道上天賦異稟,若是能點撥出來,好好苦修,日后未必就不能成一代宗師。”
紀念澤生氣說:“這半個月您不在,花獨秀哪里苦修過一天?他天天跟那幾個浪蕩子混在一起,吃喝玩樂,還把咱們小院搞的烏煙瘴氣,我看啊,他就是個沒出息的紈绔子弟!”
紀擷岱搖頭苦笑:“什么叫不落俗套,不同凡響?天縱之才,總是與眾不同的。有時候,只需要點睛一筆,畫龍就可以變成騰飛的真龍。”
“您這個評價還真是高……”
“孩子,花獨秀的身份背景,還有很多謎團。我出門這些天已經派人去破魔城調查,如果他說的話,以及給我展示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或許我真的要考慮收一個關門弟子。”
紀念澤大吃一驚:“關門弟子……”
“爺爺,紀宗族規,有些東西是很難突破的。”
紀擷岱眼神深邃而悠長。
“是啊,即便是關門弟子,也是記名弟子,算不得紀宗嫡傳,這可難了。罷了,我再想想。念澤,你快回去休息吧,爺爺沒事了。”
紀念澤看老者精神矍鑠,氣色恢復,點頭離開。
書房回到一片寂靜之中。
老者端坐靠椅上,手指下意識的想敲敲扶手,卻發覺扶手已被他捏碎。
“哈,這個臭小子,竟能把我逼的這個份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回味一番,花獨秀“天外飛仙,神來一劍”的絢彩劍意讓他頗為享受。
那是只有頂尖高手才能體會到的快樂。
就像一個愛花之人,偶然發現一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小野蘭。
又像一個海邊撿石子的孩子,偶然間拾到了絕美的一顆寶玉。
內心深處的快樂和滿足,總是在不經意間被觸碰到。
紀擷岱自言自語道:“希望一切順利吧。”
……
次日一早,花獨秀剛剛吃過早飯,正在小院里看連環畫,博虎慌慌張張跑進來。
“花師兄,花師兄!”
當然,按照先來后到,實際博虎四人應該是花獨秀的師兄才對。
不過博虎感覺花獨秀大異于常人,又是跟紫帽家老混的,總是稱呼他為師兄。
花獨秀放下手中畫冊:“虎弟,怎么了?”
博虎道:“前院來了個天云劍宗的高手,指名道姓要見你!”
花獨秀奇道:“要見我?天云劍宗……就是云中水那小子所在的宗派吧?”
博虎點頭:“沒錯。”
花獨秀回屋取了繳獲的那把寶劍,招呼博虎:
“走,去看看。”
二人來到前廳,正看到綠帽家老紀绔岱陪著一個中年漢子喝茶閑聊。
中年人身后,站著一個背負寶劍的俊朗青年。
花獨秀二人抱拳道:“弟子拜見綠師伯。”
紀绔岱看了花獨秀手中寶劍一眼,招招手,板著臉道:
“花獨秀,這位是天云劍宗的云先生,特意為了你手中之劍而來。”
花獨秀看向云先生,云先生感慨道:
“花師侄果然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花獨秀眉頭一皺。
這里是江湖門派,少爺我是習武之人,你不夸我劍法高,本事大,你夸我長的好看,什么意思?
看花獨秀沉默不言,云先生說:
“花師侄,我徒兒云中水前些日子來切磋武藝,技不如人敗在你劍下,這也沒什么好說的。”
花獨秀立刻接口:“那就別說了。”
云先生一愣,轉頭看了紀绔岱一眼。
這什么弟子啊?
怎么教育的啊?
會不會說話啊?
紀绔岱生氣道:“花獨秀,跟前輩說話,注意一點!”
花獨秀懶洋洋道:“喔。”
紀绔岱真的挺煩心。
一般外姓弟子來到紀宗,基本都規規矩矩做記名弟子,十分乖巧聽話。
可花獨秀,太不一樣。
不但不聽話,還處處有自己想法,為所欲為。
幾乎隨時都在唱反調。
若不是紫老頭收下他,紀绔岱早就想把花獨秀轟出紀宗了。
云先生接著說:“但是那把劍,是蔽派非常重要的一件寶物,不容有失。所以……所以我想跟你打個商量,看能不能把它贖回來?”
花獨秀道:“你想要,我還給你就是了,什么贖不贖的。阿水弟弟很和我脾氣,人狠話不多,又有一股寧折不彎的勁頭,我很喜歡他。”
“這把劍,你拿回去吧。”
云先生示意,身后青年走到花獨秀面前,接過寶劍,又遞給花獨秀一塊金錠。
云先生道:“這是十兩金,蔽派不像紀宗家大業大,請賢侄不要嫌少。”
花獨秀不想要這錢。
這把劍,他本來就沒打算扣下,只是當時云中水走太快,脾氣又倔,沒來得及還給他罷了。
如果現在收了他師父的錢,那以后還怎么跟阿水培養感情?
看花獨秀不動,不收,云先生有些尷尬。
畢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紀绔岱說:“花獨秀,你且收下吧。你不收,這把劍云先生是不會拿回去的。”
花獨秀嘆口氣,只得接過金錠,隨手塞進懷里。
紀绔岱訓道:“以后不要再奪別人兵刃,咱們紀宗又不圖錢,老扣人家兵刃做什么?”
花獨秀無語,我沒想扣啊?
是阿水自己倔的啊?
紀宗不圖錢,難道我花少爺就圖錢了?
我是差錢的人嗎?
這錢我全部上繳,一文不要總行了吧?
花獨秀暗自嘀咕,站在面前的青年一直緊緊盯著他,眼神中似乎有一股躍躍欲試的意思。
花獨秀側身退在一邊,不想離這人太近。
云先生又笑著說:“綠師兄,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
紀绔岱問:“云先生請說。”
云先生一指場中青年:
“這位師侄,是我們天云劍宗宗主座下首席大弟子,名叫云中海,在劍法上小有造詣。”
“聽說花師侄一眼便能看出我們天云劍法十幾處破綻,海師侄想請教花師侄一下劍法,不知綠師兄意下如何?”
尼瑪,這是上次敗的口服心不服,又換人來找場子了?
花獨秀一聲冷笑。
對阿水,花獨秀是有一份喜歡的,下手不會太過。
但面前這人,花獨秀一點好感沒有。
紀绔岱笑道:“年輕人嘛,爭強好勝在所難免,切磋交流,彼此都能進步,未嘗不可。花獨秀,你可愿接受海師侄的挑戰?”
花獨秀百無聊賴道:“閑著也是閑著,練練唄。”
紀绔岱一拍桌子:“怎么說話呢!海師侄是天云劍宗首席大弟子,能跟你交手,那是你的造化!”
花獨秀真想立刻翻臉。
造你妹的化啊?
說得好像我多想打似的?
他沒好氣的問:“師伯,那我到底打還是不打?贏還是不贏?”
紀绔岱板著臉說:“你盡力而為吧。”
花獨秀:“這可是你說的。”
紀绔岱真恨不得狠狠給花獨秀一記平沙落雁式,太氣人了這小子!
但又不能讓外人看笑話。
紀绔岱雖臉色難看,終究沒再說話。
云中海一聲冷笑:這個繡花枕頭,狂妄的很啊?
我云中海可不是阿水那個呆貨能比的,一會兒,可不要怪我連本帶利把我天云劍宗丟掉的面子都拿回來!
云中海盯著花獨秀咬牙冷笑,花獨秀則不經意間瞄到了云中海手中長劍。
嚯,這把劍,比阿水那把還要上檔次啊?
要不……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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