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個人能看清高王人究竟是怎么出的劍。
但幾乎所有人都有種錯覺。
他們面前的黃土比武場,似乎在那一瞬間變成了一片汪/洋。
大地震動猶如波濤翻滾。
香吉士就像是大海上航行的一葉扁舟,上下起伏,隨時充滿傾覆的危機。
而高王人,則像是一道白虹,沖天而起,從海潮中瞬間擊翻了這艘小船。
只一招,只一劍。
香吉士躺在熾熱的黃土地上,身子在微微顫抖,雙目睜的大大的。
高王人在他身后一丈處。
他手里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目光在地上到處尋找,終于看到了什么,緩緩蹲下身去。
“這里的螞蟻,比我們野狼城的要大一倍……鉗子也好大。不過,他們不怕熱嗎?地面好燙。”
香吉士在他身后掙扎了好久,終于翻了個身,趴在了地上。
不是他不想起來,而是起不來。
他果斷顫抖著抬起一條腿,向裁判示意。
對,哪怕是認輸也要用腿,用他還完好的那條腿。
認輸,認輸,不打了。
這個小子劍法簡直通神了,太特么嚇人,誰愿打誰打吧,我是打不過他。
裁判快步跑過來,問:“你抬著一條腿是什么意思?”
香吉士苦笑:“就跟抬胳膊一樣,宣布認輸……”
裁判點頭:“你確定認輸?”
香吉士說:“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軍爺,能不能先讓人把我抬下去?地面好燙……”
裁判翻翻白眼,向場下維持秩序的武士們招招手,然后面相觀眾席大喊:
“比賽結束!香吉士認輸,本場勝者,高宗,高王人……!”
全場又是驚雷般的呼喝。
十分嘈雜,跟在茅廁里引爆了一顆威力巨大的二踢腳一樣。
激起民憤啊。
花獨秀一言不發,緊緊盯著仍舊蹲在那里在地上畫圈圈的高王人。
怪不得上一場比賽結束的那么快,怪不得賽場里呼喝聲那么巨大。
原來這個小傻子已經強到如此地步了。
而且,他一點都不懂得隱藏自己實力,只要別人對他下手,他直接就是絕技加身。
剛才那一招,如果猜想的不錯,應該是高宗白虹劍法絕技——滄海明玥。
相傳,白虹劍法是海外一處名叫六弦山·天波浩渺的地方傳出來的精妙劍法。
高宗先祖曾在海上遇到風暴,漂流了不知多久,最后到了這個地方,學到了大神的白虹劍法,然后返回漠北,建立高宗。
當然,這些都是紀不亮上次悄悄告訴花少爺的。
上一場,因為沒在比武場,花少爺沒能看到高王人出手。
今天,他終于看到了。
強,非常之強,連花少爺都一時想不出破解之法。
高王人出招的瞬間,他的劍意彌漫成無盡的海洋,而他自己,在所有人眼中似乎都幻化成了海洋中的一道沖天白芒。
浩瀚的劍意,快到驚人的速度,渾厚的力量,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難以抵抗。
高宗劍法,當之無愧的漠北第一。
如果后面的比賽遇到高宗弟子,該怎樣贏他?
這是個問題,花少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雖然只看到一招,只有一瞬間,但以花少爺的目力,已經足夠了。
今天晚上,他勢必要把“滄海明玥”這招研究個通通透透。
這才是真正的頂尖劍招。
而且這劍招如此完整而不收斂的展現在自己面前,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這場結束,日頭已經偏西。
短暫商議后,總督大人指示今日比賽到此為止,明天一早再賽。
裁判遂宣布散場。
花獨秀跟著紀念澤等人回到客棧,他一臉的渾渾噩噩,連吃飯都提不起精神來。
紀念澤,花獨秀,沈利嘉三人共處一桌。
沒錯,花少爺出關后,沈利嘉又厚著臉皮搬到花少爺房間睡了。
誰讓他是個患者呢。
小胖子現在簡直是無法無天,香宗門主讓他回去,他不聽,花少爺攆他走,他也不聽,甚至吃個飯,他都得粘著花獨秀。
總之就是不給花獨秀和紀念澤獨處的機會。
紀念澤說:“喂,你能不能先吃飽飯再想?”
花獨秀搖了搖頭。
紀念澤沒好氣說:“那個高王人只不過才使出一招就把你嚇成這樣,若他再使第二招,第三招,還不把你膽子嚇破?”
花獨秀忽然抬頭,問:“上屆大會,決賽是紀不亮跟高劍東打的?”
紀念澤點頭:“是。”
花獨秀問:“以紀不亮的劍法,怎么可能贏高劍東?”
花獨秀聲音不大,而且其他桌的門徒們也在嘰嘰喳喳的各自談論今日比賽。
他這么問,倒也沒引起什么特別注目。
紀念澤說:“誰說的實力只看劍法?頭腦,也是實力的一種。”
花獨秀歪了歪腦袋:“頭腦?紀不亮有頭腦?”
紀念澤狠狠瞪了他一眼:“比你有!”
花獨秀搖頭:“我不信。”
沈利嘉義正言辭道:“我也不信!”
紀念澤白了沈利嘉一眼,耐心解釋道:
“上屆比賽,高劍東的劍招全被不亮師兄躲過,他只纏斗,不接招,最后靠‘一氣雙化’的強橫內力耗贏了比賽。”
花獨秀揣摩道:“只纏斗,不接招?只纏斗,不接招……嘿,那他還真有點……腦子。”
沈利嘉敲敲桌子:“姐夫,你能不能晚上回來再想?”
花獨秀一愣:“怎么了?”
沈利嘉說:“博虎他們在賭場等了半個時辰了,咱們還去不去啊?”
花獨秀驚道:“對了,忘了這茬了!”
胡亂拔了幾口炒飯下肚,花獨秀“騰”的站起身來。
周圍好多紀宗門徒嚇了一跳,都轉頭來看著他。
花獨秀笑嘻嘻問:“念澤,哥哥帶你出去玩,你去不去?很刺激,很過癮那種。”
紀念澤直截了當說:“不去。”
花獨秀嘆口氣:“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想帶你開開眼界呢。”
“嘉嘉,咱們快走!”
花獨秀二人在紀宗眾門徒的注視下,快步離開。
又高又壯的二代弟子紀霸正好坐在隔壁桌,他轉身小聲問:
“念澤師妹,花師弟是不是發大財了?”
紀念澤點頭:“聽說是的。”
紀霸吞吞口水:“原來傳聞都是真的?”
紀念澤問:“什么傳聞?”
紀霸說:“回來路上我聽別人議論,說花師弟的外號,要從‘五萬劍仙’變成‘四十萬劍仙’了!”
“四十萬兩啊!太嚇人了,天上要是真掉下四十萬兩銀子,怕是咱們這間客棧都能砸塌吧?”
紀念澤:“……我不知道。”
花少爺去干嘛了?
當然是去官營賭場,收錢啊!
二十萬的賭注,一比二的賠率,直接翻翻啊!
二人喜氣洋洋的來到官營賭場,花少爺忽然發現,這里的氣氛跟往日大為不同。
放在以往,來兌現賭資的,下注的,打聽賠率的,人擠人,吵雜不堪。
哪怕是有大批武士維持秩序,這里也吵鬧的讓人心煩意亂。
但今天,這里安靜的像是一座深山古寺一樣。
雖然仍舊是人滿為患,但大家都在安靜的等待著什么。
兌現籌碼的,新投注的,也全都在柜臺小聲小氣的辦理。
唯恐驚擾了什么沉睡的巨獸似的。
花獨秀二人剛到賭場門口,目光銳利的武士首領立刻迎了上去。
“花公子,您來了!”
這人花獨秀還算熟悉,上次來下注就是他接待的。
花獨秀抱拳道:“老兄,你是在等我?”
武士首領道:“是啊,你四個兄弟已經先一步到了,上峰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混亂,所以安排我提前在這里等你。”
花獨秀奇道:“引起混亂?能引起什么混亂?”
武士首領沒好氣的說:“花公子忘了比武場那一幕了嗎?”
花獨秀奇道:“哪一幕?”
沈利嘉輕輕碰了碰花獨秀胳膊,小聲說:
“漫天臭鞋那一幕。”
花獨秀回過神來了:“哎呀,你是說這個。也對,我一下子賺這么多錢,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紅,如果我再大搖大擺的來賭場嘚瑟,怕是又會被臭鞋洗禮吧?”
武士首領道:“很有可能。”
“所以,上峰安排我在這里等您,直接帶您走后門,到頂級貴賓廳聊一聊。”
花獨秀說:“可以的嘛,老兄請帶路。”
武士首領帶著花獨秀二人朝后門走去,沈利嘉不安的小聲說:
“姐夫,他們會不會是賠不起,偷偷把咱倆給喀嚓了?”
花獨秀搖搖頭:“區區四十萬兩而已。官府的面子,武道大會的榮耀,價值遠超四十萬兩,不至于的。”
沈利嘉一把抓住花獨秀胳膊:“我不管,反正我是傷患,一會兒人家真要砍人,姐夫你背我跑。”
花獨秀無語道:“背,背!”
再說賭場大廳內。
博虎等四人在大廳的貴賓區喝茶等待,周圍密密麻麻的賭客們也在默默等待。
這里的貴賓區是開放式的,只是在寬廣的大廳里安放了幾組長凳方桌而已。
這時,一個武士快步走到博虎面前,壓低聲音道:
“花公子已經到了,在內室,請四位隨我來。”
博虎等人立刻起身,跟著武士要走。
面前一個肌肉虬扎的賭客攔住眾人,嚷嚷道:“你們去哪?”
博虎說:“我們去哪,需要向你匯報嗎?”
虬扎賭客問:“‘四十萬劍仙’他人呢?”
所有人都盯著博虎幾個,博虎有點心虛:
“你們想干什么?”
虬扎賭客猙獰說:“我們只是想瞻仰一下花公子的風采。”
博虎說:“花公子在外面大門口,你們去外面瞻仰吧,我們要走了。”
雖然感覺到今日的氣氛有點異常,但這里是官營賭場,而且大廳里有幾十個武士駐扎,四大才子倒也不擔心什么。
難道他們還敢明搶?
來賭場內部,是不允許攜帶兵刃的。
他們四個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好手,真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也不怕。
剛要跟著武士離開,虬扎賭客忽然激動的大喊道:
“無恥贅婿,狗屁劍仙!老天爺瞎了眼讓你贏四十萬兩銀子,先吃老子一鞋吧!”
說罷,他快速脫下臭鞋,掄開膀子猛的朝博虎臉上扔去!
這一聲大喊,像是石子丟進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一圈圈的波紋。
“吃老子一鞋!吃老子一鞋!”
“贏老子們四十萬雙臭鞋回去吧!”
“……”
巨大的叫罵聲立刻響徹大廳,數不清的臭鞋從天而降,從四面八方朝博虎等人所在的位置扔來。
賭場大廳里,鞋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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