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花少爺愿不愿意,委不委屈,甘不甘心,高王人確實用他的實力證明了自己。
證明自己是一個卓越的劍者。
甚至在對“劍”的理解上,他并不次于花獨秀。
君不見,高王人以“白虹劍法”單一劍意,尚且能把鮑一豹逼到幾乎要困獸猶斗的境地。
花少爺以“花氏劍法”,能做到嗎?
應該做不到。
除非再配上“魔流叱風痕”絕技。
那樣的話,鮑一豹同樣只能飲恨當場,畢竟,魔流府史上最年輕的長老可不是蓋的,再年輕,那也是長老。
既有長老之名,也有長老之實的。
打完這場,太陽已經跑到了天空正中。
裁判宣布比賽暫停,午休一個時辰。
下午第一場,是北郭鐵男對陣高劍東。
有了上午高王人驚艷到極點的表現,所有人都對高宗,對高劍東有了無比巨大的期待。
高劍東,高宗年輕一代弟子里當之無愧的頭馬,天才少年,早在五年前的上一屆武道大會,他以十九歲的年齡拿下第二名的好成績。
若不是紀不亮鬼點子多,心思縝密,故意從開局就刺激高劍東消耗內力,最終誰贏誰輸,誰能拿下上一屆的冠軍,還真在未知之數。
所以,時隔五年,當高劍東再次踏上比武場時,他的身份也就確定了。
第一種子選手。
甚至賭場的賠率表,高劍東的賠率始終穩定的很,絲毫沒有波動。
就是一比一點一。
花少爺是多少賠率?
最初是一比三,現在是一比二。
也就是說,花少爺是百分百的賠,高劍東是百分之十的賠。
十倍的差距。
縱然如此,買高劍東的人還是多如牛毛。
因為大家都覺得,哪怕是贏百分之十,那也是穩賺的。
買你花少爺雖然贏了翻翻賺,可就你那兩把刷子,萬一賄賂對手失敗,嘴遁也不靈,豈不是一敗就全賠了?
誰敢買你?
所以,花少爺的總賭注雖然高,其實絕大部分都是他們幾個人湊錢買的。
散客,很少有人買花獨秀勝出的。
下午這場,自從北郭鐵男打贏鮑一翀,充分證明自己實力后,到了北郭鐵男對陣高劍東,官營賭場難得改變了高劍東的賠率。
他的賠率,從一比一點一,提高到一比一點五,提高五倍。
而北郭鐵男的賠率,是一比二。
很高,換算賭贏的收益,是高劍東的一倍。
也就是說,賭場的判斷,仍舊是高劍東技高一籌,贏面更大。
跟賭場判斷相一致,廣大賭客們踴躍押注高劍東,對高劍東勝出的期待更大。
二人上場,裁判鳴鑼宣布開始。
高劍東長劍出鞘,挺身而立,自信而強大。
北郭鐵男上下打量高劍東,笑道:“又是個凡人。”
高劍東皺眉:“我當然是凡人,那你呢,你是螻蟻么?”
北郭鐵男道:“我是神。”
高劍東等了一會兒,說:“接著說啊,你怎么漏下兩個字。”
北郭鐵男問:“什么?”
高劍東一臉嘲諷道:“你是神……精病,話要說完整,不然會引起歧義的。”
北郭鐵男絲毫不生氣,點頭道:“你會懂我的。”
他雙掌一翻,一股磅礴氣勢沖天而起。
高劍東抖了個劍花:“怎么,不站在那里讓人砍你腦袋了么?這么好的事,怎么輪到我時就不玩了呢?”
北郭鐵男說:“同樣是凡人,你比其他人強一點。”
高劍東皺眉:“行了別廢話了,來吧,讓我領略一下祖妙界第一豪門的實力!”
北郭鐵男臉上表情逐漸認真,他沉聲說:“會很快的,你小心了。”
話音一落,北郭鐵男率先沖上,二人立刻爆發激戰。
高劍東再次展現出“白虹劍法”的無上精妙,整個比武場像是化作汪洋大海,高劍東就是出海的明月。
而北郭鐵男,則像是海面上那顆頑石。
黑漆漆,毫不顯眼。
但任你風浪再大,再急,哪怕一次次徹底把它吞沒,頑石依舊屹立在那里。
浪來,似乎永遠的吞沒了頑石,但浪去,頑石毫發無損,再次露出它漆黑的樣子。
甚至北郭鐵男都沒有使出前一場那種黑色電流,緊緊是靠肉身“銅皮鐵骨”境界就在高劍東的狂攻下保持不敗。
高劍東的境界,比之高王人高了很多。
高王人大概介于“斬鐵”圓滿與“內力外放”入門之間,而高劍東,至少是“內力外放”大成境界。
從境界上來說,他跟鮑一豹算是棋逢對手。
北郭鐵男是什么境界?
不知道。
因為他沒有完全展示,他單單是用“銅皮鐵骨”境界就擋住了高劍東的所有進攻。
戲劇性的一幕,真的是戲劇性。
上一場,鮑一豹境界高到可怕,而對手高王人沒什么境界,手中兵刃碎了一把又一把,卻憑著驚人的劍意打贏了比賽。
而這場,高劍東境界高到可怕,長劍附著著鋒利的白芒,威勢驚人,但在北郭鐵男面前他卻寸步難進。
相似的場面。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啊。
戰局持續了半個時辰,高劍東把先前高王人曾用過的那些精妙劍招悉數使了一邊,甚至場面更大,更加壯觀絢爛,似乎威力更大,但依舊奈何不了北郭鐵男。
甚至連傷都傷不了北郭鐵男。
久攻不下。
高劍東有點絕望了。
大家都是同齡人,憑什么你這么強?
明明你的境界沒我高,憑什么我傷不了你?
北郭鐵男始終面帶微笑,進退間頗為淡然,完全沒有倉促的意思。
高劍東停手了。
他站在北郭鐵男面前兩丈處,穿著粗氣死死盯著他。
北郭鐵男面帶微笑看著他。
高劍東怒道:“別笑了!”
北郭鐵男問:“為何?”
高劍東咬牙道:“你的笑,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北郭鐵男說:“我的笑,只給弱者,跟侮辱與否無關。”
高劍東:“……”
北郭鐵男說:“若是高王人站在這里,我便不會笑。”
高劍東皺眉:“為何?”
北郭鐵男說:“因為他懂劍,真正懂劍,而你,不懂。‘白虹劍法’的威力,你只得其形,不得神韻,還沒資格作為一個強者站在我面前。”
高劍東:“……”
北郭鐵男說:“我早說過,你啊,就是凡人。”
高劍東咬牙切齒,一臉怒容,卻又無可奈何。
若是放在尋常,有人說他高劍東不懂劍,不懂“白虹劍法”精妙,他肯定嗤之以鼻。
但現在,尤其是上午見識到高王人拿鮑一豹當靶子,一套套,一遍遍的使出“白虹劍法”,高劍東真的有一絲觸動。
高王人在一遍遍的試驗中,分明試出了一點新東西。
無與倫比的劍意。
高宗劍法的劍意,高劍東當然領略到了,而且很強。
但高王人上午展現的,比高劍東所領略到的劍意還要特殊。
更加純粹,更加一往無前。
不是強大不強大的問題,而是心境的問題。
高劍東展現出的氣勢甚至比高王人還要強大,問題不在這里。
高王人,他整個心都在劍上,只要手里有劍,他仿佛就有了靈魂,仿佛靈魂與劍的靈魂產生了共振。
這個境界,高劍東隱約看出一點,但他自己絕對做不到。
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做到。
現在,北郭鐵男直接點透,高劍東的內心更為震撼。
是了,人弟比我懂劍,比我懂得“白虹劍法”的神韻。
作為一個劍者,他比我強大。
不,不是比我強大,而是比我更配稱之為“劍者”!
高劍東有一絲落寞的味道,但絕對不頹喪。
高王人比他更懂劍,他首先是高興,因為高王人相當于是他的親弟弟,這是一個孤兒,父母十多年前都死在了和仇家的對決中。
高王人幾乎是他一手帶大的,大哥哥怎么會嫉妒小弟弟的成就?
他落寞就落寞在,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懂劍的那個人,自己才是高宗年青一代里走得最快的那一個人。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我不懂劍。
多么痛的領悟。
高王人長長呼出一口氣,說道:“你說我不懂劍,那你就來做我的靶子,讓我懂劍!”
北郭鐵男說:“有意思嗎?”
高劍東說:“有。”
說罷,高劍東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
如果北郭鐵男不是在故意騙他,那么,劍意的高低要遠比修煉境界的高低更為可貴。
或者說,在某些對決中,劍意的殺傷力更為可怕。
他收斂境界,僅僅保持在“斬鐵”大圓滿之境,然后劍鋒虛指對準北郭鐵男。
北郭鐵男皺眉。
高劍東仍舊閉著眼,但他身上磅礴的劍氣完全消散掉了。
與此同時,一股肉眼難辨,但腦海里可以幻化出某種景象的劍意噴薄而出。
高劍東的劍意并不低。
只是相比于高王人,還遠不夠純粹,還只是就劍意而劍意,不能從靈魂深處自然而然的彌漫出來。
是修煉出的,不是野生的。
高王人的劍意跟修煉無關,就是從靈魂里野生出來的。
這也不怪他,高劍東境界太高了,對決中他更喜歡以來境界和劍招的碾壓來取勝。
現在,他放棄了境界,閉著眼,全身心的去體會手中之劍,體會“白虹劍法”的精妙劍意。
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句話不是說不殺人就是賢者,而是說,當一個人真正放下心中執念,真正可以拋開一切,自證空明時,他立刻就是神佛的境界。
不需要過程,不需要誰來頒個資格證書。
精神上到了,他就到了。
現在的高劍東,就有點這個味道。
他閉上眼,收回外放劍氣,在兩萬人的關注下,在費盡所有力氣都打不贏的對手面前,他認可了對手的話,他要進入那個“空明”的狀態。
北郭鐵男暗道,有意思,有點意思。
你要成為第二個高王人?
還真讓我點醒你了?
高劍東嘴唇微動:“劍起……白虹,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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