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獨秀覺得這屋待不下去了。
官府的動作比他想象中還要快,要快的多。
不久前他還在跟總督府大總管談判,回頭大會常委會就開完了,三位家老就來找他談話。
而且總督府傳出來的意思,比他要求的要多得多。
花獨秀立刻找到沈利嘉,一通耳語安排,再三囑咐要隱蔽行事,然后朝官營賭場奔去。
不知道是花獨秀面子大,還是他百萬兩巨款面子大,總之,他提出的要求大總管口頭答應了。
花獨秀猜想既然他們能做到廣邀漠北豪門領袖,那么安排一下四強對決順序應該也沒什么難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另一個大金主,鐵王廟勢力有沒有提出一些條件。
畢竟,他們的財力也很強。
花獨秀掐指算啊算,覺得鐵王廟目的是奪取冠軍,是在漠北揚名,順道再殺幾個紀宗弟子立威,大概不會在乎在哪個環節遇上哪個對手吧?
反正都是干。
不像他們紀宗,非得把復仇之戰安排在決賽的賽場上。
瞅瞅,這就是氣度,紀宗比之鐵王廟,終究是氣弱了些。沒辦法,人家是來裝批的,紀宗是來找回丟掉的面子的,站的高度就不同。
再者,鐵王廟在漠北界畢竟是新晉勢力,總督府大概不會把調整名單如此重大的事告知鐵王廟。
畢竟,帝國皇子此番北來,目標在誰還不好說呢。
折騰到臨近子時才忙完,花少爺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回想這一天的前前后后,花少爺感覺似乎有一只大手在眼界之外做著一些小動作。
至于這些動作跟自己的關系?
似乎不是很大。
或者說,比較有限。
發生的這一切應該是關乎到天下九界的一些紛爭,動亂,以及勢力碰撞整合。
但是花少爺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琢磨不出來什么有用的東西。
他打個哈欠,懶洋洋睡去。
只要跟他沒關系,他才懶得多想,沒頭緒正好,省腦細胞了。
花少爺睡了,整個沙之城卻沸騰起來。
街上一支支馬隊縱橫馳騁,一間間客棧的房門被敲開,震驚,不安,喜悅,贊同,各種表情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
然后,不論他們是否愿意,總督府的意志無比強硬,必須執行。
并且武道大會常委會已經討論通過,以總督府和武道大會常委會聯袂發出的廣邀豪杰的通告,誰也無法抗拒。
大慶一甲子慶典勢在必行。
如果變成一只蒼鷹從天空向下俯視,就會發現今夜的沙之城分外明亮。
火把點的比往常多了數倍,而且四座城門全都打開,密集的馬隊離城,沿著官道朝四面八方離去。
數日后,整個漠北界無數門派的重量級人物都會被調動起來,陸陸續續匯聚到沙之城。
總督府給的時間節點,就是決賽之前必須趕到。
時間來得及。
次日一早,軍隊比武場再次人山人海,兩萬多觀眾把看臺上下擠的滿滿當當。
今天,是半決賽的日子。
不出意外的話,賽程應當是上午一場,下午一場。
花獨秀跟高王人在看臺下靜靜等待,第一個進入決賽的人,將從他倆之間產生。
但花獨秀一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這場比賽打不成了。
今天比賽的主角,應當是鮑一豹和高劍東。
外面,大將軍謝立亭還在講話,大談武道大會創立以來對漠北武林的推動助益,對社會和諧發展的巨大貢獻,簡直就是聲淚俱下,令人感懷。
當然,他的主要目的是烘托一甲子慶典的重大意義。
外面講的天花亂墜,臺下花獨秀和高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花獨秀說:“人弟,你啥時候偷學的我的劍招?”
高王人傻笑道:“你說哪個啊?”
花獨秀說:“就是‘一劍西來,東方不亮’那招啊。”
高王人想了想,恍然大悟說:“喔!就是你上次跟我打架用的那招?”
花獨秀點頭:“對對,就是那招。我就使了一次,還沒頭沒尾的,沒想到你全記住了,還學到了,小樣,腦袋很聰明啊?”
高王人撓頭傻笑:“真的嗎?我很聰明嗎?”
花獨秀說:“是很聰明,不過你若是跟我比啊,還差很多。”
高王人傻笑不語。
花獨秀說:“你的劍意很厲害,但是還有局限性。人弟,你知道你的局限性在哪嗎?”
高王人搖搖頭。
花獨秀暗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但是這場架打不成,我沒法在比武場上贏你,氣勢上一定要贏你。
大家都是練劍的,我花獨秀可是“百萬劍仙”,怎么也要比你強一點才行吧?
花獨秀假裝成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捋著青雉的下巴說:
“這劍吶,不在手里,而是在心上。”
“人弟,你看你,手里一旦沒有劍,你立刻就沒了自信,這怎么行?作為一個劍客,要心中有劍,手里拿什么都是劍,拿什么都是最厲害的劍客,這才算懂劍。”
高王人似懂非懂,直勾勾看著花獨秀。
花獨秀取出自己的小紅劍,說道:
“你看,我的劍就是一根小木棍,不是精鋼打制,甚至都不算是一把劍,但這一點都不妨礙我成為人人敬仰的‘百萬劍仙’。人弟,你懂我的意思嗎?”
高王人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花獨秀不知道他到底懂沒懂自己在說什么,反正懂不懂也無所謂,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只是覺得高王人是個練劍的胚子,人雖然傻了點,但一點不壞,讓人生不出討厭感來。
所以,花少爺愿意跟他聊幾句。
還得把自己“百萬劍仙”的優越感聊出來,雖然花少爺不在乎虛名,但大家都是練劍的,他怎么也不想輸給高王人。
花獨秀說:“那我問你,如果把你褲腰帶上的匕首全丟掉,你手里的寶劍也丟掉,你還能跟人打架嗎?”
高王人一慌,緊張道:“那,那怎么打?”
花獨秀笑道:“那我給你一根草呢?”
說著,花獨秀真的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根狗尾巴草來,頭上毛茸茸,下面一根細桿那種。
他把狗尾巴草遞給高王人:“這是你的劍嗎?”
高王人眼中忽然有奇異的光芒透出,他直勾勾看著手中的狗尾巴草,一言不發。
微風吹拂,狗尾巴草在高王人手中輕輕搖動,甚是可愛。
花獨秀覺得這個小傻子挺有趣,又輕輕把他手里的狗尾巴草揪出來,丟掉:
“現在呢,你的劍呢?”
高王人的雙眼忽然光芒大盛,他看著空無一物的自己的右手,渾身忍不住都在顫抖。
花獨秀暗道,壞了,這小傻子要發病。
完犢子,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本來想點撥他兩句,讓他后面跟鐵男好好打一架的,結果把他忽悠出毛病來了。
隔壁吳老二啊?
這就尷尬了。
正猶豫要不要叫人來給他看看,高王人舉在面前的右手忽然白光一閃,一道清白色的烈焰瘋狂涌出!
像是手掌的自然延伸,這道白色氣焰薄薄的,扁扁的,但卻有兩尺多長,十分嚇人。
花獨秀嚇得倒退一步,驚道:“人弟,你,你這是什么情況?!”
高王人喜道:“我的劍,我的劍!”
他小手猛的一揮,手掌冒出的白光竟然把旁邊的石磚辟出一個深深的劍痕!
花獨秀驚呆了。
這肯定是外放的劍氣。
錯不了,“劍氣外放”境界就是這種效果。
但大多數人只能把劍氣覆蓋在手上,或者兵刃上,從沒見過能把劍氣射出兩尺多遠的,而且還能一直保持住這個狀態,就像是手里真的有一把“劍”一樣。
花獨秀感覺他無意間給高王人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同時,他也給自己打開了一道大門。
機不可失,花獨秀立刻雙眼凝出特別力量,無限把高王人的動作,呼吸,眼神,手勢等通通看慢,然后大腦飛速運轉,分析他使出如此劍氣的根源所在。
只是可惜,短短幾息功夫后,高王人手中的無形劍消失不見。
而且高王人還累的不輕,額頭都滲出一層細汗。
他一把抱住花獨秀,歡喜道:
“你厲害,你厲害!你教我練劍!”
花獨秀無語道:“大哥,你教我練劍還差不多,你這簡直就是神了!”
二人在臺下鬧騰,外面人誰也沒有注意,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比武場的主席臺上。
那里,謝立亭的講話已經進入尾聲。
一甲子慶典的事已經說完,他現在在講武道大會的規則是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
花獨秀暗道:還好昨晚讓嘉嘉通知毛茅羽,如果他不跑,今天可就慘了,正好被拿來祭旗。
我這是救了他一命啊?小樣,下次再見面一定讓他送我一套機甲,就算是報答今日救命之恩吧!
不錯,不錯。
果然,謝立亭忽然痛心疾首的喊道:“海潮幫門徒毛茅羽,假立名字,篡改年齡,嚴重踐踏武道大會規則!”
花獨秀暗笑,踐踏你妹啊,人家都跑了,你還在這馬后炮。
只聽外面謝立亭緊接著大喊:“來人,把毛茅羽給我拿下!”
花獨秀一驚。
拿下?
嘉嘉昨晚回來說毛茅羽答應連夜逃跑,現在叫人拿下,拿下什么?
拿下他碎成一地的茅草么?
難不成……
花獨秀忽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來,他一把推開高王人,快速朝外面跑去。
高王人趕緊追了上來,嘴里還喊著:“教我教我……”
瞬間跑到太陽下,花獨秀轉頭一看,臥槽!
毛茅羽正在猖狂大笑,昨晚根本就沒逃!
他就在北看臺上呢!
隨著謝立亭大手一揮,本就團團圍著北看臺的上百個精銳武士立刻刀劍出鞘,聯手抓捕毛茅羽。
毛茅羽大概是連夜趕制出一件新的蓑衣,此刻的他仍舊是整個人都裹在茅草之中,頭上戴著大號的斗笠。
他雙臂一揚,猛然把兩個木箱朝前方丟去。
臥槽!
北看臺的觀眾,要么是官府大員,要么是頂尖門派的高手大佬,眼見木箱朝自己飛來,大伙不約而同的飛身跳起,跟搶錢一樣朝四面八方撲去。
這玩意里面滿是黑/火藥,會爆炸的。
大家都親眼見過的。
果然,木箱還沒落地,雙雙轟然爆炸。
以爆炸點為中心,半徑一丈內的椅子架子,不論木頭還是鐵做的,全被炸的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這威力遠勝先前被沈利嘉踢爆的那只木箱,顯然昨晚得到消息后,毛茅羽立刻改造了他這兩個木箱,裝進去更多黑/火藥。
毛茅羽借著爆炸威力猖狂大叫,神態囂張到了極點:
“爆炸,爆炸!最完美的藝術,最巔峰的創造!”
“炸碎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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