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花獨秀面前有兩個選擇。
說話,還是不說話。
迎著鮑山刀子一樣鋒利的雙眼,花獨秀做出了決斷。
不說話是不可能的。
老者既然看出花少爺十分眼熟,花少爺如果再不說話,豈不是更惹他懷疑?
花獨秀拿捏著嗓子,輕聲道:“小女子姓蘇,請問老爺爺有何賜教?”
哎呦。
這嗓音一出來,真的是燕語鶯聲,嬌翠欲滴。
像潺潺流水般淺吟低唱,獨具風韻,又像露滴竹葉般玲玲作響,耐人尋味。
花獨秀自己都有點不敢置信,我的媽呀,難道我真有做女人的潛質?
隨便扭捏一點都能發出這么好聽的聲音?
剛才被沈利嘉嘲諷過的青年騷客又按捺不住了,大聲嚷嚷道:
“老家伙!你也不捏捏自己的土槍,都銹掉渣了還打拍子?快起開吧,這種事讓我們年輕人來就好!”
鮑山身后的兩個弟子大怒,沖過來理論道:
“小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哪有如此跟老人家說話的?!”
年輕騷客說:“干什么干什么,仗著人多欺負人么?我會怕你們?”
他大大方方站起身來,不理豹王門弟子,反而十分紳士的對著花獨秀微微一笑,說:
“姑娘,我來送你上樓?”
花獨秀趕緊點點頭。
有人替他擋駕最好,他可不想被鮑山糾纏住,萬一不小心露點馬腳,這還怎么走。
花獨秀剛要轉身,鮑山又說:“等一下!”
花獨秀心里一陣煩躁,暗道,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可他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又停住身子。
鮑山問:“姑娘,我看你身材輕盈,偏偏落腳頗有些輕浮,是不是腿不舒服?”
花獨秀無語了。
你這個老頭好奇怪啊?
怎么老是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腿腳看?
花少爺真想臭罵老頭兩句,可他不敢,他甚至都不敢抬頭。
一是怕老者越看越眼熟,二是擔心露出自己的喉結。
男人才有喉結。
花獨秀多慮了。
首先,蘇小小的妝實在是太神奇了,花獨秀現在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都是絕對的大美女,神仙也看不出他是個男子。
另外,花少爺玉頸修長,跟白天鵝一樣,而且他才十八歲,喉結并沒有特別突出,不仔細看是不太顯眼的。
花獨秀佯裝生氣,反正這會兒滿屋子的人都在盯著他們看,花獨秀干脆扭捏道:
“老爺爺,您,您沒事看我腳干嘛……”
鮑山老臉一紅,青年騷客又來了精神:“老頭,你是大夫嗎?”
老者搖搖頭。
青年騷客說:“不是大夫你說個屁啊?”
“這位蘇姑娘,小生略懂推拿按摩之術,愿為姑娘略盡薄利。”
花獨秀一想到要被這個人色瞇瞇的摸腿,忍不住又是一陣惡寒。
我的天,世界上怎么會有種人,要不要臉啊?
花獨秀想拒絕,但考慮到鮑山一直糾纏不斷,他干脆點頭:
“那便有勞公子了。”
青年騷客大喜過望,趕緊大點其頭:“應該的,應該的!蘇姑娘,我扶你上樓!”
鮑山看二人要走,趕緊攔住道:
“等一下!”
青年騷客怒了:“你這人怎么回事?沒看到蘇姑娘已經很累了么!你如此再三阻撓,到底是何居心?老不羞!”
鮑山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也不想啊,眾目睽睽呢。
可是他總覺得這位蘇姑娘很眼熟,尤其是那股瀟灑淡然的氣質,讓他無法說服自己不生懷疑。
鮑山尷尬道:“蘇姑娘,請問……芳名啊?”
此話一出,鮑山自己都羞紅了臉。
幾桌食客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的天,一個年近九旬,白發勝雪的老者,居然攔著一個小姑娘求問芳名,這世界真是瘋狂。
有人喊:“喂,老面條,你都這把歲數了難道還能死灰復燃,東山再起么?”
又有人起哄:“誰說的,萬一人家老而彌堅,不墜青云之志呢!”
前一人喊:“他要真這么厲害,那肯定是吃了香宗‘大力丸’!絕對如此,不接受反駁!”
豹王門弟子忍無可忍,其中一人大喝道:“住口!”
有人說:“呦,惱羞成怒了?好大的脾氣啊?”
鮑山趕緊擺擺手,讓年輕弟子不要沖動。
這里不是豹王城,他們也沒打算暴露身份。
畢竟,現在做的事挺丟臉面,還是低調一點的好,漠北可不是恃強凌弱的地方,這里越是名門大派越是講求道義名譽。
老者又問一遍:“蘇姑娘,請問怎么稱呼?”
花獨秀輕聲說:“小女子名喚蘇小小。”
老者又問:“你從哪里來?”
花獨秀說:“我從……豹王城來。”
可嘆啊花少爺對這邊太不熟悉了,來時路過的城鎮他迷迷糊糊的也沒細看,就知道一個豹王城。
老者說:“巧了,我也從豹王城來,咱倆是不是見過?”
花獨秀搖搖頭:“小女子沒有印象。”
這時一個豹王門弟子走過來,輕哼道:
“你是蘇小小?別扯了,蘇小小我認識,她……她哪里有你這么美?你到底是誰?”
花獨秀看了這人一眼。
呀喝,行啊你,認識蘇小小本尊?
看你這一臉邪淫的樣子,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要不是你師祖在這,我今天非得好好打你一頓!
算算時間,嘉嘉他倆應該早就牽著馬逃出城了,花獨秀耐心耗盡,決定不再跟這些人糾纏。
他轉身對店掌柜道:“店家,小女甚是乏累,我幾時才能上樓歇息?”
掌柜的趕緊說:“客官,樓上客房已經開好,我現在就帶您上去!”
青年騷客說:“不用勞煩你,我來!”
說著,青年騷客抬手攔住店掌柜,又狠狠瞪了鮑山等人一眼,大大方方虛扶著花獨秀胳膊上了樓。
看他那一臉享受的樣子,似乎心里樂開了花。
大概他已經開始幻想為這位蘇小小姑娘揉腿的情景了。
鮑山還能再攔嗎?
不大能了。
人都是要臉的,現在整個一樓的客人全都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他原本仙風道骨的人設徹底變成了老不羞。
但鮑山又不甘心。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蘇小小,絕對有問題!
鮑山對身邊弟子小聲道:“你上去看看,不過要小心,若她真是花獨秀,你不要跟他動手,立刻大喊示警。”
那弟子道:“是,師祖。”
說罷,在眾多食客的叫罵聲中,年輕弟子快速朝樓上走去。
花獨秀跟年輕騷客前腳進了房間,豹王門弟子后腳就跟了進來。
青年騷客大罵:“你來做什么,給我滾出去!”
豹王門弟子大手一推,青年騷客立刻跌了個大跟頭,摔得鼻青臉腫:
“不想死,特么就給我老實點!”
青年騷客大驚失色,他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漢子竟是個武道高手。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青年騷客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多說。
可是他看向花獨秀的眼神又是那么的不甘。
尼瑪,差一點就可以跟這位蘇姑娘……
我恨,我恨啊!
為什么我不會武功?
為什么這些天殺的武者要欺負我們讀書人?
這都是為什么!
豹王門弟子雖然覺得眼前這位蘇小小十分可疑,但并不覺得她是花獨秀假扮的。
拜托,花獨秀那是個男人,眼前這位姑娘,怎么看怎么都是個如假包換的絕頂大美女啊?
師祖簡直是胡鬧。
不過他派自己上樓那是更好,有他老人家在跟前,有些事還真放不開……
他回頭瞪了青年騷客一眼:“你怎么還不滾?想死嗎?”
青年騷客心里那個苦啊。
可是他沒有辦法,只好充滿屈辱的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離開這里。
就在豹王門弟子回頭說話的一瞬間,花獨秀迅速出手。
一掌,打在了豹王門弟子的后頸上。
他,直挺挺向前摔倒。
花獨秀趕緊一把扶住,然后把他輕輕平放在地板上。
青年騷客大吃一驚:“姑,姑娘,原來你也是習武之人?”
花獨秀對他眨眨眼睛,溫柔道:“小哥,能不能麻煩你件事?”
青年騷客大喜道:“姑娘,是不是讓我幫你揉腿?”
花獨秀臉色一寒,皺眉道:“不是!”
“我要你替我掌摑這人一百下,狠狠的扇,務必把他的臉給我打腫了,你能做到嗎?”
青年騷客有點擔心:“他若醒了,我,我怕他會殺我。”
花獨秀說:“你放心,我打壞了他的神經中樞,他三天之內都別想醒過來。”
青年騷客大喜:“那好,那我替姑娘狠狠打他一頓!”
青年立刻翻身騎在豹王門弟子身上,雙手開弓狠狠扇了起來。
花獨秀轉身要走,青年騷客又說:“姑娘請留步!”
花獨秀問:“怎么?”
青年騷客說:“我……我一會兒能不能請你吃晚飯?”
花獨秀說:“等你打完一百下,他的腦袋變成豬頭之時,我再告訴你。”
青年大喜:“好,我打!”
說罷,他立刻渾身充滿干勁的認真的狠狠打了起來。
花獨秀不理這人,立刻從窗子躍出,大步朝東方追去。
花獨秀前腳剛走沒多久,客房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鮑山領著四個門徒氣勢洶洶沖了進來。
“花獨秀,花獨秀呢!”
他們沒看到花獨秀,只看見那個一臉懵逼的青年正騎在豹王門弟子身上狠狠打臉。
噼里啪啦的,打的那叫一個愉快,簡直是爽的不得了。
豹王門弟子的臉頰被打的高高腫起,別提多慘了。
另一個年輕弟子一腳踢翻年輕騷客,怒道:
“別特么打了,剛才那個女人呢!”
青年騷客一臉委屈,四處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啊,剛才蘇姑娘還在屋里……”
鮑山怒道:“廢物!”
他立刻從窗子翻上房頂,舉目四望,正好看到花獨秀朝東方狂奔的小小身影。
這一會兒功夫花獨秀已經跑出去一百多丈,而且越跑越快,身后都拉起了一陣黃土。
鮑山怒吼道:“花獨秀跑了!大伙快跟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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