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鐘太大了。
以鮑青綱幻化成的怒目金剛為例,這家伙夠大了吧?頂天立地,遮天蔽日,簡直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幾十丈粗細的炎流在他面前都不過是涓涓細流而已,但天空上任意一座巨鐘都足夠把他籠罩住。
無邊無際的巨鐘同時震動,同時爆發出滔天巨音,所有巨鐘爆發的巨音彼此共鳴,讓這股震人心魄的聲音更為驚悚。
鮑青綱被這巨音鎮住了,哪怕周圍無數詭異玄奇的東西四面八方襲來,他都沒有及時反應。
鮑青綱畢竟是混跡江湖幾十年的大佬,強烈的危險意識讓他下意識的雙拳交叉護胸,一股猛烈的金光氣息透體而出,撞向四面八方的怪異東西。
“開……!”
鮑青綱雙拳揮開,磅礴拳勁四散迸發,無數怪異東西被震碎成滿天火云。
鮑青綱立刻懂了。
這些都是花獨秀模擬出的劍意。
那些疾沖的白芒,跟高宗白虹劍法的意境很像,那些**不息襲來的寒意,跟一往無前的天云劍法很像,至于其他奇形怪狀的東西,細究之下全都能找到一些武學源頭。
我的天,花獨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一瞬間綻放出如此多花樣劍意的?
難道他能一心多用不成,這已經不是多用的問題了,這是很多很多的分心。
鮑青綱震驚之余立刻收心,因為他感到一股更大的危險襲來。
凝心一看,一股看似無形,但卻能實實在在感覺到的輝煌巨劍已經飛到了自己面前!
這劍太大了,以山一樣的怒目金剛來說,這把巨劍足以把他平斬成兩段,偏偏劍身卻是無形的,是看不見的,只能感覺到它。
鮑青綱只來得及收拳護體,甚至氣膜都沒來得及綻放,無形之劍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湮滅不見。
與此同時周圍所有的火焰,草原,炎流風暴等等全都消失不見。
鮑青綱視野又恢復正常了,他雙拳護在胸口站在那里,臉色陰晴變幻,喘息不止。
而在他身后兩丈外,花獨秀背對著他傲然而立,手中小紅劍上一絲絲血漬滴落,滴在黃土地上混成一顆顆泥球。
這血既有花獨秀的,也有鮑青綱的。
鮑青綱忽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道深深的穿刺傷赫然在目,他的小腹,竟被花獨秀一劍刺穿!
所有人都驚呆了,花獨秀竟然能傷到鮑青綱,簡直匪夷所思。
剛才花獨秀綻放無窮劍意,所有人都深陷其中,但其余人畢竟是圍觀,跟鮑青綱直面花獨秀劍意無法相比。
但眾人都看出來了,花獨秀劍意駭人,但始終無法有效破防,鮑青綱看似面對無限劍招,卻能守住陣地,以高出花獨秀太多的境界強勢打碎一切華麗劍招。
但在最后一瞬,鮑青綱卻失神了。
瞬間的失神,瞬間的回神,他卻把本該收斂的勁氣悉數震蕩出去,完全露出胸腹之間的空門。
花獨秀煌煌一劍而來,鮑青綱在最后關頭終于意識到危機臨近,卻只來得及護住胸口,被花獨秀一劍刺穿小腹。
剛才發生了什么?
鮑青綱明明金剛不壞的狀態,怎么會忽然綻放拳勁對著虛空外震?
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短暫而激烈的戰斗,不過一炷香時間,圍觀眾人攝于外沖勁氣不得不一退再退,強悍的勁氣和劍鋒把十丈內的大地破壞的溝壑縱橫,地上的巖石都碎成了漫天石粉,空氣甚至都是讓人心顫的味道,可見剛才比斗的威力何其之大。
虹尊者和丁柒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一絲驚訝。
怪不得這個花獨秀敢跟一個大高手單挑,原來他竟有如此過人之處。
先前看他在山頂被人追來追去,雖然身法無比精妙,但畢竟離得太遠,看不太真切,現在近距離觀戰,任誰都要被花獨秀綻放出的強悍劍意所傾倒。
一個不及弱冠的年輕人,劍法能到如此程度,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鮑一豹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花獨秀比之武道大會時更強了,他跟花獨秀的差距也相應的更大。
這人是妖怪嗎?
武道大會結束才多久,當時花獨秀的劍法就已經超乎幾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被漠北武道界評為年青一代當之無愧的“劍仙”,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啊,他現在的劍法竟然能跟父親一較高下,這種提升速度真是嚇人。
花獨秀緩緩回頭,他臉色隱隱有點慘白,臉上脖子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顯然體力消耗極大。
花少爺笑道:“青綱師兄,你傷的不輕啊,要不要趕緊包扎一下,小心失血過多英年早逝哦?”
鮑青綱立刻輕拍腰腹要穴止住流血,回身冷道:“花獨秀,幾個月不見,你虛頭花腦的詭計更多了?”
花獨秀連連擺手說:“別瞎說,我可是實打實跟你對決,哪有什么虛頭花腦的詭計。”
鮑青綱這時已經回想到了,剛才那數不清奇形怪狀的東西,全特么是虛的,是假的,都是花獨秀凝出的障眼法,都是為了嚇他以拳勁震蕩,目的就是讓他露出空門。
怪不得那些東西完全不堪一擊,擋者披靡瞬間全碎。
狡詐的小子,太可惡了!
花獨秀高調說:“大家都看到了啊,青綱師兄敗了,他傷這么重,這架不用打了,我贏了,今天都到此為止了啊。”
鮑青綱怒道:“誰敗了?!誰允許你單方面宣布獲勝?!”
花獨秀一愣:“我這是在保護你啊,難不成你還想打?”
鮑青綱咬牙道:“打,為什么不打?這點小傷無足掛齒,你右手虎口完全震裂了吧?現在到底是誰不能打還不一定。”
花獨秀不自覺的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說:“可是咱們說好就打十招的,你算術學的好不好,剛才打了幾招?早就超過十招了吧?”
鮑青綱凜然道:“我算數好得很,剛才只打了六招,加上先前的三招,正好九招,咱們還差一招定輸贏!”
花獨秀無語,大哥,胡說八道不是我的專利嗎,你也會?
可惜剛才打的太過花樣百出,眾人看的也太過投入,誰也沒仔細數到底夠沒夠十招。
其實早就過了十招,但這時候鮑青綱說還差一招,誰會站出來反對他?
在場除了沈利嘉和花獨秀外,人人都秉持觀棋不語真君子的態度,只管看,絕不多言。
果然,沈利嘉大罵道:“胡說!我數著明明是打了十一招!你老眼昏花不識數么!”
鮑青綱不理沈利嘉,直勾勾盯著花獨秀:“花獨秀,最后一招定輸贏,你敢不敢接?”
花獨秀想了想,說:“行!那我便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吧。”
鮑青綱冷笑:“輸?我離輸還有十萬八千里,你能挺過下一招再說吧。”
說罷鮑青綱雙拳一握,低喝一聲,一股昏天滅地的強大氣息沖天而起,花獨秀站在兩丈外,忍不住被這氣息沖的后退一步。
我的天,青綱師兄,你這是要拿壓箱底的本事跟我打啊?
你這不是要分輸贏,你這是要打死我啊?
你明明知道我右手震裂,虎口那里幾乎血肉模糊,你還要放如此大招,大家都是師兄弟,你真的這么恨我?
我可是你兒子前妻的未婚夫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一豹師侄的金面上,別這么狠行不行?
花少爺的心理活動通過眼神完全傳遞給鮑青綱,他又是撇青綱師兄又是撇一豹師侄,鮑青綱哪里不懂?
鮑青綱非但不看情面,反而更怒了:“姓花的,你給我死來……!”
花獨秀一驚:“師兄,你聽我說啊,你先等等!”
鮑青綱聽個屁,他像是一頭發狂的金錢豹一樣猛撲上來,雙拳像是天神的兩柄奪命戰錘,狠狠轟向花獨秀腦袋。
花少爺愁啊,你們這些人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急眼,再說了我只是眼神傳情,傳的是求饒的感情,我也沒說話啊,你怎么就急了?
花獨秀右手虎口被震裂,肌肉組織完全使不上力氣,現在能拿住劍柄就已經不錯了,完全不可能再從容使劍,但鮑青綱這勢頭沖上來可不是要打敗他,是真的要打死,至少也要打殘他花獨秀。
奶奶的,坑,大坑。
花獨秀迅速把劍丟到左手里,左手腕一抖,他輕飄飄迎著鮑青綱沖了上去。
刀大刀小,氣勢不能倒,柒柒在背后看著我呢。
花獨秀剛剛跳起,立刻被鮑青綱霸氣絕倫的氣勢壓的倒退兩步,一個踉蹌好不尷尬。
艾瑪,這跳的。
沒辦法,剛才長時間綻放劍意世界,而且鮑青綱不是北郭鐵男,鮑青綱一直是強壓一頭的,強行跟他勢均力敵的對抗內力消耗太大,要不是有頂尖功法維持,花少爺現在幾乎都要倒了。
此刻鮑青綱以更為強悍的氣勢沖上來,花獨秀真有點吃不消。
他左手握著小紅劍抖了一個劍訣,深吸一口氣,整個人變了。
變得異常穩健,穩如奇山,穩得一批。
花獨秀雙腿一彎,提劍再次躍起。
這次,他直沖鮑青綱飛去,迎面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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