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城放下丁柒柒后,花獨秀精神為之一松,內力也有些跟不上,考慮到丁柒柒的速度,他便收了“魔流殘痕獨憑風”境界。
花獨秀跑下山坡回頭看了一眼,此時他們距離郡城南城門已有超過三十丈的距離,而這時靈溪尊者等人才剛剛出來。
花獨秀感慨道:“沒想到這老家伙身體素質這么好,追了半座城,跑這么快身子骨都沒散架,不容易。”
丁柒柒被花獨秀逗樂了:“你傻呀小花,老而不死是為賊,靈溪老賊厲害的很,你想把他跑散架,估計得一口氣跑到明天這個時候才行。”
花獨秀道:“那就跑到明天嘛,誰怕誰?論跑路我花獨秀可從沒輸過。”
丁柒柒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呀,厲害的時候吹牛是你,現在被人追,連跑得快也能吹,真是服你了。”
花獨秀剛要說兩句俏皮話舒緩一下緊張氣氛,忽然發覺前方遠處有一個人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寬闊馬路中央,非常奇怪。
這人距離他們還遠,一時難以分辨更多細節,只能看出他是背對著郡城方向。花獨秀莫名的有種不安感升起,瞇著眼睛無限拉進,想要看出更多端倪。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他身材非常高大,雙臂應該是交叉抱膀在前方,從身后看只能看到半個上臂。他身上穿的袍服非常得體,隨著微風輕輕擺動中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應該是衣服面料中含有很多金線之類的裝飾物。
這人的頭發梳理的異常整齊,油亮的背向腦后,微風能吹起他的衣角,卻不能吹起他哪怕一根頭發。
這人雖然背對著花獨秀二人,但花獨秀仔細分辨,發現他的面前立著幾個巨大的箱子,箱子通體漆黑似乎是鐵皮做成,每個都有成年男子那么高大,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丁柒柒好奇道:“你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花獨秀沉吟道:“柒柒,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丁柒柒疑惑道:“啊?什么不太好的感覺?”
花獨秀腳下不停,雙眼卻一直盯著前方那個身影,以他倆的速度,距離那身影是越來越近,最多一盞茶功夫就能碰到那人。
花獨秀沉聲道:“我覺得咱們應該換個方向,立刻就換!”
丁柒柒一驚:“你說什么?”
花獨秀沒有過多解釋,拉著丁柒柒猛的一甩,竟是把她甩到了背上,調轉方向朝東南方向加速奔跑。
丁柒柒生氣道:“臭小花你弄疼我了!干嘛!我自己能跑,快放我下來!”
花獨秀雖然換了方向加速奔跑,雙眼卻仍舊盯著官道上那個小小身影,他想了想,說道:
“柒柒,看到那個人沒有?官道上那個,你……你試著把真氣延伸過去,看能不能探查到什么?”
丁柒柒一愣,轉頭朝官道看了一眼。官道上行人不少,有結伴前行的,有趕篷車的,還有許多運貨的商隊,但那個背對著他們的高大身影卻是尤其的扎眼,任誰一眼都能看到。
“你是要躲開那人?好,我探查一下!”
不等丁柒柒真氣蛛網延伸,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似乎是察覺到花獨秀改變逃跑方向,那道背對著他們的身影忽然放下了他交叉抱著的雙臂,然后不見他有什么特殊動作,他面前那幾個巨大的鐵皮箱子竟然離地飄浮起來。
下一刻,這人看似信步而走,速度卻快的很,眨眼功夫就隔空帶著幾個大鐵皮箱子朝花獨秀逃離的方向橫動了幾丈遠。
丁柒柒眼睛瞪的老大,臉色一白,驚呼道:“是他!是羽衣門那個人!”
花獨秀也認出來了。
是塔尊者。
塔尊者動身的瞬間就已經轉過來身子,花獨秀演的真切,這個穿著考究,裝扮精致的中年人,不是塔尊者是誰?
“壞了,被堵住了!”花獨秀咬牙說道,“怪不得靈溪他們不急著下死手,這是故意要把咱們趕到城外來打?”
哪怕鎮定如花獨秀,此刻也微微有些慌亂。
一次面對兩個尊者,還有二十多個頂尖高手,聯想到靈珠客棧后院那短暫而激烈的戰斗,他很懷疑這次還能不能安然離開。
甚至,這里有一個塔尊者,是意外還是注定都很難說。
如果往另外幾個方向跑,會不會其他方向也有人在等著他們?
若是如此,道門聯盟今天是鐵了心要拿下他了。
靠!
怎么會這樣?
僅僅一個時辰之前,他還和丁柒柒手拉著手在安靜的小院里曬太陽。
還在閑聊今年這個除夕會不會就在白龍郡城過了。
現在想想,短短幾天的舒服日子讓他失去了應有的緊迫感和機警心,連續數晚有驚無險的戰斗也讓他腦袋里那根緊繃的弦松弛下來。
大意了啊。
塔尊者來的非常快,哪怕是飛奔他也跑的非常有風度,簡直如閑庭信步一樣,和花獨秀現在這種猖狂飛竄的狼狽樣子天差地別。
花獨秀回頭看了一眼,靈溪尊者等人追來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已經極大的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顯然,他們在城里追擊時是有所保留的。
這個時候,再想跑已經不太容易。
剛才出城之前全力飛奔,縱然有“一氣雙化”功法加持,內力還能維持,但體力的巨大消耗卻無法恢復,而且前面有好整以暇的塔尊者,身后有老奸巨猾的靈溪尊者,還有二十幾個頂尖高手輔助,這個陣容,縱然四面八方全是坦途,他帶著一個丁柒柒也幾乎沒可能安然脫身。
想到這,花獨秀干脆不跑了。
他微微屈膝把丁柒柒放下,捏捏她冰涼的小手,安慰道:“別怕,有我呢。”
自認出塔尊者,丁柒柒的小臉一直就是慘白色的,現在連手上都沒了什么溫度,顯然她內心震動比之花獨秀還要大得多。
別看平時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膽子肥的很,但一次面對兩個尊者大能,再聯想到那差點把她砸成肉泥的堅冰巨人,她知道,在絕對實力面前,弱就是弱。
如果對手起了殺心,任你膽子大還是小,結局都是一樣。
而靈溪尊者那一擊,顯然是要置她于死地,完全沒有要留活口的打算。
花獨秀小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怕,我就是拼死也會讓你離開的,你不會有事。”
丁柒柒看了花獨秀一眼,搖搖頭道:“你又哄我,他們……他們已經起了殺心,這么多人圍著,咱倆今天怕是……”
花獨秀翻翻白眼,不高興的說:“喂喂,臭丫頭你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我要舍生救你離開嗎?不應該小小感動一下的嗎?”
哪怕局勢緊張,丁柒柒仍舊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圓圓的大眼睛裝模作樣瞪了花獨秀一眼:“你呀,都什么時候了還這么沒正形!”
花獨秀二人停步恢復體力內力的功夫,面前的塔尊者和身后的靈溪尊者等人悉數靠近,在距離花獨秀二人三丈多遠的地方站定,上下打量花獨秀二人。
塔尊者手指微動,懸浮在他面前的三個鐵皮大箱子輕若無物的降落在他身側。只是箱子落地后在草地上壓出一個明顯的輪廓,可見這三個箱子絕對不像看起來那么輕盈,肯定非常重。
塔尊者上下打量丁柒柒,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么來。
丁柒柒被他看得毛毛的,本能的想往花獨秀身后躲,她忽然又想到,當初他們在羽衣門跟塔尊者交過手,哪怕是在羽衣門客場作戰,他們不也順利逃出生天了么?
丁柒柒挺了挺并不飽滿的小胸脯,緊盯著塔尊者喊道:“要打就打,你看什么看!?”
塔尊者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但也沒好意思再盯著小姑娘看,視線從丁柒柒轉移到了花獨秀身上。
花獨秀已經抽出小紅劍,眼神凌厲的與他對視。
塔尊者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就是這個年輕人,上次竟然能阻攔住自己的強勢狙殺,生生從羽衣門逃掉,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他仍覺得這事頗為滑稽,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在他手里發生了。
異地再戰,塔尊者這次有絕對的信心把花獨秀留下,即便花獨秀速度很快,真要逃尋常人根本追不上,但有丁柒柒這個拖累在,他今天肯定逃不掉。
只是問題是,他不能打死花獨秀。
粘桿司那邊傳來消息,那位殿下明言要留著花獨秀。為了道門聯盟的未來,從天河天尊到下面眾人都不會對花獨秀下死手,畢竟一個外界域來的年輕人是死是活根本無關大局。
哪怕他曾經做過很多讓道門聯盟眾人憤怒的事。
當然,打死不行,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肯定是少不了的。
丁柒柒就不同了。
這個小姑娘,若在以前還只是個天分不錯,可殺可放的邊緣角色。
虹門余孽多了去了,上百號人最后被圍殺的只有五六十號,很多虹門門徒因為各種原因逃離了焱尊者等人的隊伍。
虹門已經覆滅,道門聯盟崛起的最后一個障礙已經拔除,那些被嚇破膽的余孽是死是活根本無關輕重,修道者畢竟不是嗜殺成性的亡命徒,對那些人自然不會再千方百計的去挖、去追殺。
但丁柒柒不同。
她的分量和價值突然變大了,因為一些原因。
作為一個驕傲且有自己獨特信念的成名高手,塔尊者真的不想對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下手,不論是活捉,還是就地格殺,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極其掉身價的事。
但他必須要來。
塔尊者和花獨秀等人各自琢磨的空檔,靈溪尊者率領二十多人趕到,立刻扇形散開,把花獨秀二人圍在垓心。
靈溪尊者似乎心情不錯,朗聲道:“花獨秀,你以為本尊追不上你?本尊只是不想把血腥殘忍的場面放在郡城內而已!現在,你二人的死期到了!”
花獨秀悠長的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環視眾人道:“還有談的空間嗎?”
靈溪尊者仰天笑了三聲,道:“談?現在知道逃不掉,想談了?”
花獨秀只是冷眼看著靈溪尊者,并不說話。
靈溪尊者似乎很反感被這種眼神盯著,因為他從這眼神里絲毫看不到示弱或者求饒的意思,反而有種昂首天外不懼風雨的淡然。
這讓靈溪尊者感到巨大的蔑視。
靈溪重重哼了一聲,臉色拉了下來,咬著牙說道:
“想活命,想談,可以。丟掉兵刃,跪下,大聲說,你想活下去!求我們不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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