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和蘇小小趕緊站直身子,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只是,她倆的眼睛分明在偷偷打量跟在花少爺身后的丁柒柒。
丁柒柒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但要正式拜見小花爹娘,她心里還真有點小鹿亂跳。
萬一,萬一小花的父母不讓他跟我在一起,可怎么辦呀……
唉,好揪心。
丁柒柒微微低頭,一臉心事的盯著自己小靴子的鞋尖,那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說起來這是她第二次住在花式別院,花獨秀的父母一年多以前也已見過,但那時是單純的做客,這次卻是……
罷了,不想了!
越想越忐忑。
看二喜和蘇小小偷偷打量自己,丁柒柒撅了撅小嘴,挺了挺小胸脯,假裝勇氣滿滿的跟著花獨秀朝屋內走去,一抬腿卻在門檻上絆了一下,清脆叫了一聲。
“哎呀!”
花獨秀趕緊回身扶住她,小聲道:“你走路仰著個腦袋做什么,不看路的么。”
二喜和蘇小小捂著嘴一陣輕笑,連坐在大堂里面的花錢夫婦也是臉色怪異,似乎是無語,又似乎是想控制住笑意保持住長輩的威嚴。
當花獨秀領著丁柒柒走進大廳來到花錢夫婦面前時,花錢那張臉還真是莊重肅穆,就好像家里正在召開業務啟動大會一樣。
花獨秀打量一番,突然喊道:“起立!”
花錢一驚,不由自主的就要站起來。
但站到一半發覺不是那么回事又重重坐回椅子,佯怒道:“胡鬧!”
花獨秀笑嘻嘻道:“爹,我看你這張臉就跟禁軍那幾位將軍一樣,忍不住就想喊兩句號子。”
花母強忍笑意,輕聲道:“你這孩子,在父親面前也沒個正行。這位就是丁姑娘吧?一年未見丁姑娘長高了不少。”
丁柒柒小臉微紅,欠欠身,甜甜的喊了聲:“伯父、伯母。”
——這欠身禮節,還是花獨秀突擊教她的。
花母面帶微笑,擺擺手道:“莫要拘束,你倆坐吧。”
花錢仍端著一股勁兒沒處安放,看花獨秀拉著丁柒柒小手坐下,不由得老臉更臭了。
花獨秀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最近便秘啊?老臉怎么這么臭。”
花錢猛的一拍椅子扶手:“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說話呢!”
花獨秀聳聳肩:“我從小就這么說話啊,子不教父子過,要不一會兒你去自我批評一下,為啥我這般跟你說話。”
“你,你……”
花母趕緊打斷道:“好啦,秀兒一年多沒回家,這才剛回來,你這是做什么。”
花錢鼻腔里一哼,轉過臉去不看花獨秀。
只是他的眼神明明還想偷偷看一看他的秀兒,那端著的勁兒有夠累人的。
花獨秀搖頭晃腦道:“某些人啊,嘴上不饒人,身體可誠實著呢。”
花錢老臉一紅,真有些端不住了。
“你小子,你,你……”
花獨秀趕緊從懷里取出一個錦盒,起身塞到花錢懷里:
“好啦爹,老是板著臉會加速變老的,拿著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花錢心里松了口氣,放以前他自然不會這般端著臉,那可是他一年多沒見的秀兒啊!
不過花獨秀放出話來要帶未婚妻正式拜見父母,他不端也得端,畢竟花家的婚事牽扯甚大,可不是花獨秀自己想怎樣就怎樣的。
“喲,秀兒還給為父帶禮物了?來我看看是什么好東西……”
嗯,一秒破功。
花獨秀趕緊阻止道:“那個那個,稍后再打開吧,不急的。”
花錢略有些奇怪,倒也沒堅持什么,老臉滿是滿意的隨手把錦袋塞進懷里。
有這一打岔,氣氛也就輕松下來不少。
花錢夫婦又問了些滄海月平叛之事,花獨秀侃侃而談,講說他怎么于大洪水中救出四皇子,又怎么于危難之際拿下舒妖,花錢夫婦感慨萬千,連連夸贊秀兒不凡。
感覺時機成熟,花獨秀輕咳一聲坐正身子,道:“爹,娘,秀兒長大了,有些事能自己對自己負責。
我跟柒柒相識日久,已互生情愫,確定彼此就是那個命中注定、相守一生的人。
這次回來便是跟二老匯報一聲,以后柒柒就是咱們花家的媳婦了。”
丁柒柒的小臉唰的變紅,想到花獨秀之前的交待,丁柒柒強忍緊張起身道:
“伯父,伯母,我,我給您二位倒茶!”
說罷她刻意保持輕手輕腳的走到花錢夫婦面前,端起茶壺給他二人分別斟了一杯茶水。
花錢夫婦對視一眼,眼神復雜。
秀兒的婚事,算起來前前后后已是糾結數年。
今晚他帶著丁柒柒過來,若是再不答應怕是這頭小倔驢要一氣之下離家出走,這個年都過不肅靜。
花母對著丁柒柒慈愛一笑:“柒柒啊,咱們也算是江湖人家,不用講這么多規矩的。”
花獨秀插嘴道:“要得,要得,這杯茶你們不喝我可是轉頭就走的。”
花錢瞪了花獨秀一眼:“臭小子又胡說八道,柒柒給我們奉茶,我跟你娘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喝?”
花錢看了花母一眼,二人只好端起茶杯心情復雜的飲下這杯茶水。
唉,這完蛋孩子,果然!
今晚若是不答應,這個年還真是過不去了。
看花錢夫婦把茶喝了,丁柒柒也是如釋重負。
唉呀媽呀,小花家怎這么多講究,不說是江湖人家的么?倒杯茶比跟靈溪老賊打架都緊張,我丁柒柒原來也會這般小膽?
她重新回到花獨秀身側坐下,眾人又聊了些家常,研究了一番節前必須的行程安排。
如今的花式鏢局非但規模龐大,牽扯也是甚廣。
他們花錢的老鏢師早就捉襟見肘,實力也不夠看,如今頂大梁的幾乎都是魔流府的弟子。
而他們的業務已遍布困魔谷所有郡縣,尤其在總督府帶動下,官家貨物押運生意幾乎全由花氏鏢局承接,臨近年關,該有的拜訪自然少不了。
而作為總鏢頭的花錢,少東家花獨秀,這兩人自然要肩負起節前拜訪送禮的重任。
這場見面前后談了近一個時辰,丁柒柒總計說了不到五句話,幾乎全程都在聽花獨秀和花錢討論生意上的事。
丁柒柒不禁奇怪,小花明明是個最怕麻煩、不喜動腦的懶人,又一年多不曾在家,怎么談起家里的生意絲毫不顯外行?
他甚至還給花錢提了幾個頗有價值的建議,就連外行的她聽著都覺得小花考慮很有遠見呢。
嘖嘖嘖,這個小花,看不出來腦子還挺好使哩。
談的差不多了,看天色已晚,花獨秀讓小小送丁柒柒回房休息,讓二喜送花母離開,他跟老爹花錢則躲進密室,交流些“深層次”的話題。
嗯,獨屬于老爺們之間的話題。
密室是重新修建的,入口藏在會客大廳后方花園里,深入地下數丈,是一座完全由巨石壘成的狹小房間。
在這里聊天自然不用擔心被外人聽去,花獨秀再想修煉秘法,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打擾。
點燃一支油燈,二人在方桌兩側坐下,花錢一臉欣慰的打量花獨秀,眼神中滿是驕傲。
花獨秀皺眉道:“爹,你這前后變化也太大了吧?”
“嗯?秀兒指什么?”
“哼,我剛進客廳時,你那臉色可是有夠難看的,這會兒看我又跟看寶貝一樣,爹啊,你這演戲演的未免也太明顯了些。”
花錢輕哼一聲,敲著桌子說道:“什么演戲,你當我不會生氣?
彭總督對咱家有莫大恩惠,又一心想把寶貝女兒嫁給你,你倒好,給我來這一手,現在想起來我還生氣呢。”
“好了好了,氣個毛啊?我可跟你說,柒柒我娶定了,明天我就去總督府找彭叔把這事說開。”
花錢一愣:“你要當面跟彭總督攤牌?”
“不然能怎樣?我一直拿瑤瑤當妹子,瑤瑤愛慕我那是沒辦法的事,怪只怪我玉樹臨風、魅力太大。
唉,一直說要低調點,怎么就低不下來呢?
不瞞你說,滄海月的賊酋舒大墻你聽過吧?他都說要把小女兒嫁給我,讓我跟他打天下呢。”
花錢先是一驚,隨即擺手道:“那可不行,造反是殺頭的買賣,豈是鬧著玩的?”
“我知道,我當然拒絕了。
爹,明天我去彭叔那里把事說開,就算折了他的面子那也無可奈何。
感情這種事要看緣分的,我跟瑤瑤注定是有緣無分,成不了夫妻。”
花錢嘆口氣:“隨你吧,你的事為父管不了,你個小混蛋也不聽我的。
為父只有盡力去賣賣老臉,再給總督府多多賺錢,看能不能平息彭總督怒火之萬一吧,唉。”
“哪有那么嚴重,爹你又嚇唬我。”花獨秀笑嘻嘻道:“還有,誰說我不聽你的,我從小到大最聽你話了。”
花錢輕輕一哼,懶得搭理他。
“爹,你不要覺得不娶瑤瑤好像吃了多大虧一樣,我跟你說,柒柒可是十級境界的術師高手,天資比我都高,我倆將來生下的孩子絕對了不得!”
“十級?什么十級?廚師還是女紅?”
“你這都哪跟哪啊?什么叫‘江湖人家’!唉。
這是軍中對戰力分級的說法,一至四級對應第一大境界,五至八級對應第二大境界,柒柒十級戰力,等于是‘化形’小成境界。”
——不經意間,軍中的一些講究流傳到“江湖人家”里了。
花錢大吃一驚,騰的站起來:“你莫不是開玩笑吧?她才多大,怎可能邁入‘化形’境界?”
花獨秀聳聳肩:“現在十六,過完年十七。”
花錢喃喃自語:“十七歲,十七歲的尊者……當真是不可思議。”
他對“尊者”大能可不陌生,猶記得當初虹尊者來花家做客時,尊者境界的威壓是多么強大。
花獨秀扶著花錢的肩膀把他按回椅子上:
“爹,你現在眼里看到的只有金錢和權力,我告訴你,面對非常劫難,只有實力、簡單粗暴的實力才能保命。
其他一切身外之物,最終都是浮云。
這是我闖蕩江湖這幾年,瞪著眼從東殺到西,從南砍到北得出的絕對真理。”
花獨秀說的異常認真,認真到花錢都不好意思笑。
花錢輕咳一聲,緩緩點頭:“為父又何嘗不知這些道理?只是我資質有限,武學境界只能到達這一層,武道算是走到頭了。
想要給你謀劃更好的將來,只能從豐實家底和聯姻權貴著手,這是為父能想到、能做到增添實力的全部手段。”
“爹,你已經做得夠好了,秀兒婚姻之事便有我自己來做主吧。
什么聯姻,真的沒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一個十六歲的尊者,你想算的話盡可以細細算這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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