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洪承疇糊涂,把所有兵力押注在常州城,而是洪承疇懂得人心。
如果這次常州城失守,那么應(yīng)天府就成了眾矢之的,江南各地的義軍就會北上,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到時吳爭如果得到義軍的支持,那么應(yīng)天府就真危險了。
只有且戰(zhàn)且退,盡量損耗明軍的兵力,就算不能在常州阻擊住明軍,至少也要損耗明軍大部分的兵力,這樣明軍面對堅固的應(yīng)天府城防,便會知難而退,不敢起覬覦之心。
而洪承疇有信心,在常州城重創(chuàng)明軍。
為防萬一,洪承疇下了一道嚴令,任何情況下都不得出城迎戰(zhàn),以防被明軍個個擊破。
洪承疇認為,以城中一萬六千人的兵力,明軍不過六千余人,再怎么攻,不付出巨大的傷亡,也很難得手。
常州戰(zhàn)役就在這種背景下,暴發(fā)了。
吳爭雖然心急,但絕不狂妄。
他沒有想分兵二、三路攻城,而是將有限兵力,集中在一門強攻。
而吳爭所依仗的,就是江陰百姓送他的厚禮——重甲兵。
百領(lǐng)重甲所組建的重甲營,這一路想要訓(xùn)練、配合那是說大話了。
可讓他們習(xí)慣于穿著重甲行走,這還是能走到的。
所以,吳爭沒有打算象清軍那樣使用這些重甲兵先登。
而是將他們做為攻城士兵的屏障,接近城墻、城門。
這一點,確實能做到的。
這樣的重甲,在沒有靠近城墻,被由上至下的滾石、擂木砸中,其它武器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雖然常州城墻上也部署了八門火炮,可拿大炮轟這些行走的重步兵,這象一句話——拿大炮打蚊子。
打得中嗎?
恐怕此時沒有那么好的精準(zhǔn)度。
所以,吳爭的依仗就在于此。
進攻發(fā)動之后,百名重甲兵橫成一排,間隔一丈,就這么昂首挺胸地向常州城逼近。
他們身后緊跟的是單列弓弩手,這是用來壓制城墻上弓弩手的。
再后面就是持長盾的步兵。
沒有預(yù)備隊,沒有應(yīng)變方案,吳爭孤注一擲,將所有兵力都押了上去。
首戰(zhàn)便是決戰(zhàn)。
洪承疇確實驚訝了,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真不多見。
畢竟明軍現(xiàn)在是進攻方,掌握著戰(zhàn)場主動權(quán),照理完全可以進行試探佯攻,尋找出城墻上抵抗力薄弱之處,再進行強攻。
稍有常識的指揮者,都知道這個道理。
可現(xiàn)在,明軍首戰(zhàn)就打成了拼死之戰(zhàn),難道對方真有一戰(zhàn)而下的把握?
謹慎多疑的洪承疇開始猶豫起來,明軍依仗的是什么?
很快,這個答案就揭曉了,重甲兵!
可洪承疇又奇怪了,重甲兵確實難擋,可終究是少數(shù),明軍這些重甲兵的鎧甲,很明顯原主是清軍的。
也就是說,明軍沒有后備,重甲先登,損耗是很大的,也就是說少一人,明軍就無法增補一人,這百來人怎么可能突破嚴防死守的城樓呢?
隨著重甲兵地靠近,城樓上的守軍開始射箭,密集如蝗蟲群般的箭矢,帶著嗡嗡聲撲面而至。
不斷地有明軍士兵被射中翻倒,然后被射志刺猬,釘在地上。
原本吳爭是想讓各列領(lǐng)頭的重甲兵舉大盾作為掩護的,可問題是重甲兵已經(jīng)不堪身負鎧甲之重,再加上十幾斤重的大盾,恐怕不能持久,反而不美。
況且重甲兵一旦舉盾,就會影響到他后面的弓弩兵向城上射箭。
所以權(quán)衡之下,吳爭只是讓步兵持盾,但大盾很少,不足以配備每個士兵,士兵所持的是圓盾,遮掩頭頂胸腹已經(jīng)算不錯了,無法遮掩全身。
敵人的箭矢密集,可謂無孔不入,所以,這一路所造成的傷亡也不是小數(shù)。
而城上火炮的齊鳴,也偶爾擊中前行的明軍縱列,一旦擊中,便是數(shù)人被轟飛。
幸好吳爭讓各列間隔一丈,這個時代的炮彈,殺傷力基本上不可能波及至一丈外,所以,造成的傷亡反而比箭矢小。
接近城墻之后的毎進一步,都會有明軍士兵倒下,可以說,這就是拿命在填。
可哪一次攻防,不是以人命為代價呢?吳爭強迫著自己硬下心來,無視這種死亡。
但明軍這種推進方式,確實也驚到了清軍守兵。
因為這里的距離,幾乎可以看清楚對方的臉了,清軍自然能看清明軍士兵幾乎沒有攜帶云梯。
看到的只有體型笨重的板車。
但所驚訝的并非是這個,火藥攻城,此時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至少對于象洪承疇這種久居高位的重臣來說,很清楚火藥威力的大小,除非守軍任由火藥車在城下點燃,否則,要以火藥破城非常難。
首先,城上可以傾到大量的水來,使得火藥受潮,其次巨大的石塊和滾木都可以阻撓板車前行,只要將火藥車間隔在城墻、城門二十步之外,那么就算爆炸,對城墻、城門的損害都可以降到最低。
洪承疇心中更疑惑起來,明軍主帥背后究竟有何意圖?
難道就是以數(shù)百條人命,來試驗一次火藥爆炸的威力?
洪承疇下令,投擲石塊、滾木,并令弓弩手專注射殺板車周邊的明軍。
這一道命令,直接將百架板車中,至少三成,遲滯于距離城墻五十步之外。
雖然車后士兵有板車做掩護,但城墻很長,加上距離城墻近了,與城墻兩側(cè)的夾角已經(jīng)很小,守軍完全可以從側(cè)面射擊明軍士兵。
但明軍依舊在前進,他們無視前面落石、滾木砸下,眨眼之間,又向前推進二十步。
洪承疇再次下令,向城下傾到火油。
傾到火油,在原本防守城池中使用的意圖是,等敵軍靠近城墻時,燒死對方,并增添敵軍登墻的難度,因為滑嘛。
可這時洪承疇在明軍還沒有靠近城墻時就下令大量傾倒火油,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阻擋明軍火藥車靠近城墻。
是人都知道,火藥遇火,那就會被引燃,大片的火油燃燒起來,形成火墻,這些木制板車要想通過,結(jié)果只有一個,就是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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