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確實力量大。
這話沒錯,但似乎應(yīng)該有個前提,那就是人心得齊,力往一處使。
否則,如同一盤散沙,人再多也沒用。
可這如此淺顯的道理,總有人不明白,亦或者,沒想到、或是不想明白,就象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不只張同敞這么想,連朱媺娖也是這么想。
女人,就算是心中尚有情的女人,在這一刻也是沖動的,你逼我如此之甚,難道我就不能逼你么?
不沖動的女人,不是女人,朱媺娖肯定是女人,所以她沖動。
一道旨意,十萬右營,動了。
。
這場一觸即發(fā)的火拼,最后終究沒有打起來。
不是打不起來,而是吳爭不想打,朱媺娖最后不敢打。
十萬右營大部分甚至還沒有集結(jié)起來,離開駐地時,夏完淳建陽衛(wèi)、廖仲平左營及數(shù)千長林衛(wèi)鼓動不下十萬民眾,由三個方向浩浩蕩蕩地向皇城而來。
這種場面,絕非真正敵我雙方暴發(fā)戰(zhàn)斗時所能發(fā)生的。
誰沒有爹娘、兄弟、親友?
右營將士本身就是來自于京畿民家的良家子。
“二娃,快回來你怎敢向吳王殿下拔刀?”
“虎子,你個蠢驢,不識好歹了嗎?信不信你爹一頭撞死在這?”
“娃他爹,你人沒老咋就老糊涂了呢?”
“聽娘話,快過來咱得聽吳王殿下的。”
一場劍弩張的對峙,就這么突然成了認(rèn)親大會。
張同敞快瘋了,洪武門前右衛(wèi)這一幕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還沒拔營的前衛(wèi)、后衛(wèi)、左衛(wèi)突然就不動了。
不動了,其實就是動了,異動!
當(dāng)一支軍隊不聽號令了,結(jié)果不言而喻。
張同敞心里拔涼拔涼的,不動還不是最糟糕的,至少是兩不相幫,可問題是,過了一會,三衛(wèi)又動了,方向不是南,而是北,宮城!
這次的動,肯定不是聽自己的號令了。張同敞如果到這時還不明白,那就該買塊豆腐撞死了。
當(dāng)洪武門前,民眾與右衛(wèi)夾雜著,大聲呼喊,“殺死奸賊張同敞”時,張同敞突然淚流滿面,癱倒在地。
怎么就成了這樣,自己嘔心瀝血,為得不就是整固皇權(quán)嗎?
沒有強大的皇權(quán),何來同心同德的北伐呢?
但在這一刻,張同敞終于醒悟了,徹底醒悟了,人心在人不在我,這京城,其實一直被那個剛剛及冠的小子掌控著,自己雖然手掌錦衣衛(wèi)、右營兩大軍權(quán),可事實上,從來就沒有真正掌過權(quán)。
這只是一個錯覺,一場美夢。
。
當(dāng)吳爭從馬車躍下。
洪武門前十?dāng)?shù)萬人的齊聲歡呼,響徹整個皇城。
對,公道自在人心!
吳爭微笑著,以輕快地步伐,邁上奉天殿前的石階時。
已經(jīng)候在階旁兩側(cè)的文武群臣,紛紛躬身行禮請安。
當(dāng)然,可以看出兩旁出現(xiàn)了不少空位,人嘛,總有不同的抉擇,這些空出的位置,不是已經(jīng)被逮捕入獄,就是在家中惶惶不知所以,等待被捕。
沒有人敢于反抗,不是不想,而是他們不具備反抗的實力。
吳爭也不在乎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不具有威脅的,不夠入他的眼。
包括已經(jīng)如同一癱爛泥般的張同敞。
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沒有人有空理會這些失敗者。
但肯定有人會理會朱媺娖,因為她是皇帝,只要一天沒退位,就是皇帝。
。
“臣恭請陛下臨朝!”
吳爭的行禮,向來標(biāo)準(zhǔn),一絲不茍,令人無法挑剔。
朱媺娖臉色蒼白,從得知右營嘩變的那一刻,她的臉色一直蒼白。
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現(xiàn)在就是了。
“你一直在勾結(jié)這些叛臣一直就在圖謀自立其心可誅。”朱媺娖在憤怒,她有理由憤怒,賴以匡護皇權(quán)的右營居然有六成以上嘩變,這絕對令人難以想象,這不僅是一場失敗,還是一場皇家顏面掃地的失敗。
在這一刻,再沒有比十萬京衛(wèi)齊卸甲,“叛軍”兵不血忍直入宮城再令她羞惱的事了。
“臣。”吳爭的停頓不是內(nèi)疚,而是在組織詞匯,看著這個原本不該進入這場所漩渦的女子,吳爭有種不忍再繼續(xù)落井下石的惻隱。
是,她確實做錯了一些事,但她的上位,是自己一力推動的,她原本可以是個不涉政治的長公主,神圣地如同一朵白蓮花。
“臣如果告訴陛下,臣至此時并未想過自立,陛下采信嗎?”
這話,讓朱媺娖蒼白的臉色激起一抹病態(tài)的紅暈,她嘶吼道:“那你圖什么你告訴我,圖什么呀?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做你想要做的為何就不能容忍宗室,為何要趕盡殺絕?!”
吳爭平靜地道:“對我而言宗室只是一面旗幟,之前需要,現(xiàn)在不需要了,不,應(yīng)該還是需要的,至少,接下去坐奉天殿那位置的,依舊姓朱。”
朱媺娖憤怒地道:“就算姓朱,也不過是你操縱的傀儡。”
吳爭正色道:“你錯了我從未操縱過誰,在沒有想過要操縱誰,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這你很清楚。走到這一步,或許是必然,但一樣也是你一步步走出來的,或許有人蠱惑你,但無人能強迫你與其怨天尤人,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在恨我沒有派兵渡江增援?”
“或許是吧,但我更擔(dān)心的是,有一天大軍真正北伐之后,我的后院卻起火了。”
“其實我真的是想救你的你應(yīng)該知道,我絕不忍你有危險。”
“這不重要了。”吳爭平靜地語調(diào),打斷了朱媺娖的聲音。
“你欲如何安置朕?”朱媺娖突然臉色如常了,快得象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之前的憤怒、嘶吼。
“陛下放心有臣之日,您都是長公主!”
朱媺娖原本懷著希冀的目光,瞬間一黯,她盯著吳爭的眼睛,怨懟地輕聲道:“我明白了從嘉興府官道時我就該明白我只是個無用殘廢之人,我甚至不如朱辰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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