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全義一聽,大急,“王爺,不是馬上就要攻兗州了嗎?末將怎能歇息?”
“你部暫由宋安接管。”
“不成!”蔣全義斷然道,可話一出口,意識到無禮,忙解釋道:“末將的意思是說,這支軍隊是末將一手整訓(xùn)出來的,也一直率領(lǐng)他們北上……。”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你,沒有人能指揮得了這支軍隊了?”吳爭臉色古怪地問道。
蔣全義看著吳爭的神色,他突然意識到不妥,或許這才是吳爭拿下他暫時關(guān)起來的真正原因吧。
想到這,蔣全義立即屈膝跪下道:“不不,末將并無此意,只是……王爺,末將不能帶著待罪之名,回去重編泰州衛(wèi)……我無顏面對泰州父老鄉(xiāng)親們啊。”
看著蔣全義血紅的眼睛,吳爭嘆了口氣,“你沒立山頭的想法,很好……可你戾氣太重,兗州之戰(zhàn)為得不是殲敵,而是分化敵人,你若率軍入兗州,再來象徐州這樣一出,孤到時哪怕不忍,也真得取你人頭安定人心了。”
說完,吳爭拂袖而出,“待滿一個月,自己回泰州去吧。”
蔣全義急呼道:“王爺……王爺……。”
然而吳爭身形已經(jīng)遠(yuǎn)去消失不見。
蔣全義頹然坐倒在地,木然看著柵欄。
……。
宋安尾隨在吳爭身后,終究是沒忍住。
“少爺其實并不想降罪于蔣大人,為何……?”
吳爭回頭看了宋安一眼,“怎么,你也怕指揮不動這支軍隊?”
宋安忙道:“怎能夠?北伐軍哪支軍隊,敢不遵少爺號令……我只是想不明白,如今正是戰(zhàn)事將起之際,少爺怎會把蔣大人這么好的一員猛將關(guān)在牢里不用?”
吳爭沉默了一會,道:“內(nèi)心再強大的人,也不能一直崩著弦,蔣全義戾氣太重了,是時候壓壓他了……一塊好鋼,也得淬淬火啊。”
宋安目光一閃?心里一動?“長林衛(wèi)有報,清廷重新啟用鰲拜為濟南將軍?率三萬新軍入駐濟南府……如今少爺突然讓蔣大人重編泰州衛(wèi)?是不是……?”
鰲拜,做為皇太極欽封的“滿洲第一勇士”?其實人生非常坎坷。
皇太極一死,做為議政大臣的他?就一直被多爾袞壓制著?根本進(jìn)入不了清廷的權(quán)力中心,甚至三度被迫害,差點丟了老命。
鰲拜一直是豪格的死黨,也從沒附從過多爾袞?做為攝政王的多爾袞?連同為輔政的濟爾哈朗都要迫害,又怎么可能放過鰲拜呢?
加上豪格從陜甘班師回京,突然莫名其妙死在獄中,就算鰲拜啥都不做,多爾袞也得防患于未然干死鰲拜。
好在多爾袞死了?福臨親政了,鰲拜才逃過一劫?可沒人替他翻案。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清軍與北伐軍這兩年交戰(zhàn)中?折損了不少帶兵將領(lǐng)。
而博洛的回朝,更使得朝堂暗流涌動?在濟爾哈朗、洪、范等人的一致舉薦下?福臨總算是想起了他阿瑪欽封的“滿洲第一勇士”了?于是重新啟用鰲拜為濟南將軍,率軍鎮(zhèn)守濟南府。
吳爭并沒有直接回答宋安,而是反問道:“杭州府近況如何?”
宋安答道:“除了士子、生員還在抗議,別的……倒沒發(fā)生什么。”
吳爭皺眉道:“十來天了,這事怎么還在鬧?”
“我也覺得不太對,按理說,鬧個三、五已經(jīng)是極限……他們總得過活吧?”宋安臉色也凝重起來,“少爺……會不會背后有人在給予支持?要不……我立即趕回杭州,查清此事?”
吳爭注視著宋安,思忖許久,道:“罷了……先理會眼前之戰(zhàn)吧,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們精力旺盛……只要別過頭了就讓他們鬧吧。”
……。
在北伐軍各衛(wèi)南撤何事之際,有一支軍隊在逆行。
那就是之前囤于江都的第一軍二萬五千人,它們的行軍目標(biāo)就是徐州。
十月初三,徐州已經(jīng)集結(jié)起近五萬大軍。
進(jìn)攻兗州的準(zhǔn)備完成了。
徐州府衙中,吳爭正在做最后部署。
“吳易,你率一支三千偏師西攻單縣,配合主力,對魚臺敵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是。”
“記住,占領(lǐng)單縣之后固守,沒有命令不得擅進(jìn)。”
“是。”
“陳勝,你率主力進(jìn)駐沛縣,對魚臺之?dāng)尺M(jìn)行佯攻……魚臺僅有從徐州南撤的不到二萬敵軍……記住,從早到晚,無休止的佯攻,別讓敵人有喘息的功夫,對敵造成我軍總攻在即的假象,迫使滋陽多爾博不得不派兵增援……。”
“是。”
“宋安,你率銳士營今晚就先一步出發(fā),由南陽湖北渡,然后繞過鳧山,突襲鄒縣……。”
所有將領(lǐng)神情一肅,吳王殿下是想以奇勝?
用一支三千人的軍隊穿插敵人腹地,這確實非常冒險。
陳勝剛想勸說,這時,一個長林衛(wèi)信使出現(xiàn)在了門外。
宋安看了吳爭一眼,急步出門。
一會兒,宋安以更快的速度進(jìn)門,向吳爭稟報道:“……出事了。”
“什么事?”
“剛林、祁充格在滋陽發(fā)動兵變……。”
“什么?”
“剛林、祁充格奉清廷皇帝密旨,策劃了這場兵變。”
“多爾博呢……被殺了嗎?”
“清帝倒沒起殺心,只是多爾博被削藩,僅保留了爵位,大權(quán)落入剛林、祁充格之手。”
這個消息讓在場將領(lǐng)們臉上露出了笑意,也對,還沒開戰(zhàn),敵人就內(nèi)訌上了,那此戰(zhàn)大勝豈不指日可待?
吳爭臉色看不出喜怒,他左右來回走了幾圈,突然抬頭問道:“東莪呢……她死了嗎?”
吳爭一擊手掌,道:“這下有大麻煩了……快,快派人去安東衛(wèi)傳令……令沈致遠(yuǎn)不可擅動……不,得我自己去……魯進(jìn)財,備馬!”
吳爭確實心亂了,突然變故,讓吳爭既定的戰(zhàn)爭策略失去了執(zhí)行意義,原本吳爭是想用沈致遠(yuǎn)、東莪的關(guān)系,既打又撫,逼降多爾博,畢竟這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能夠輕松解決兗州,不但可能盡量減少軍隊傷亡,隨便也可以為沈致遠(yuǎn)解決后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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