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原因,一定很復雜。
決定一次戰役勝負的,就會簡單一些。
而決定一場戰斗,那相對就簡單了。
無論是精銳,還是烏合之眾,打贏一場戰斗,并不奇怪,哪怕是以弱勝強。
因為,天時地利人和,占上一個,就能改寫戰斗的結果。
何況,沈致遠手中,有蔣全義的銳士營。
銳士營,最早出現在老秦人,把蔣全義此時的連發槍新軍稱之為銳士營,其實是不合適的。
相較于之前北伐軍士兵,這些士兵的勇武甚至遜色多了。
也是,短短半年間拉起的隊伍,兵員還不是從軍校遴選出的,訓練難度可想而知。
但,有一點很明確,這些士兵,皆是良家子弟。
古往今來,有一點是具共識的,一支真正精銳的軍隊,士兵的出身很重要。
這么說吧,有道是性格決定命運,那么士兵的出身,同樣決定著一支軍隊最后能走到何種程度。
良家子的出身,未必能使這支軍隊最具戰斗力,但,它的忠誠,是絕對可靠的。
用賢,不如用忠,乃此帝王之道!
蔣全義追隨吳爭久了,自覺深譜吳爭的心思。
所以,這支銳士營的士兵,皆來自于通州周邊的子弟。
半年的訓練,讓他們初具行伍戰技,但戰場搏殺卻非他們的強項。
沈致遠之所以力求吳爭調撥蔣全義部,看中的就是這點。
久歷沙場的都清楚,一場勝利并不代表著結局,但,一場勝利決定著這位主將的未來。
沈致遠想要一場勝利,來向北伐軍將士和陳勝證明自己并非秀外朽內,但他更知道,他的勝利需要有一支根正功紅的軍隊來襯托。
這是一場幾乎是贏定了的戰斗,就算吳爭不同意將蔣全義部調撥給沈致遠,沈致遠也能憑著他舊部新軍中的精銳,打博洛一個措手不及。
可如果是率一支根正功紅的軍隊打勝這一仗,那便是錦上添花。
這是一種互相“利用”,也是相互襯托。
。
懷遠之戰,規模不大。
卻堪稱戰術典范。
沈致遠為陳勝主力斷后,率蔣全義所部二千火槍兵,還有他舊部三千槍騎,且戰且退,于懷遠水域設伏。
博洛并非無能,亦或者驕狂。
就算他驕狂,在被吳爭囚禁三年之后,他也該謹慎了。
但博洛的想法,絕對無法去影響這支由數支清軍精銳拼湊起來的大軍。
雖然主體是清廷新編健銳、火器兩營,但滿旗人太少,組成不了如此規模的軍隊,清廷在部署東、西兩路大軍之際,往里摻入了不少降清明軍,譬如漢軍正黃旗。
聽起來,漢軍正黃旗是真金白銀,應該除了血統之外,便是貨真價實的漢八旗了。
可事實上,不是。
在這六年多的拉鋸戰中,清廷的實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僅以軍隊質量而言,甚至已經遠遠落后于不斷更換新血的北伐軍。
為何這么說呢,道理很簡單。
北伐軍士兵的更換和補充方式有二,一是戰損失補充,二是整編。
但不管是補充,還是整編,新征兵員也好,舊軍隊整編也好,士兵皆須入軍校三個月和半年不等,是為回爐。
而對于整編者,低十五歲、高三十五歲,不收,遣返回原籍務農耕作。
這樣一來,兵員的體力和素質,不會因擴編或整編而大幅降低。
可清廷不一樣,滿人人口難以具備象北伐軍如此“奢侈”的補充新鮮血液,同時,清廷還須為數十萬降清明軍“負責”。
如果連這都做不到,天曉得,那些降清明軍會干出什么事來。
而這數十萬降清明軍背后,又有超過百萬級的家眷,還有無數喝兵血的貴胄。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清廷以他們的歸順坐穩大半壁江山,可反過來,這些人,同樣掣肘著清廷。
六、七年過去了,這些人都老了。
哪怕當時降清時正當壯年,那么,此時也早該退役了。
何況,清軍入關時,明軍是何德性、是何戰力,人人心知肚明。
可問題是,這些人能退役嗎肯退役嗎?
清廷同樣心知肚明,知道這些軍隊不可靠,這才“高薪養廉”,將它們圈在京畿周邊,說是衛戍,實則是由駐京八旗對其監視。
可隨著多爾袞戰亡,二旗形同割據,再由鰲拜在小汶河的覆沒,駐京八旗,早已名不符實。
那么,清廷想再調博洛、岳樂率大軍出征,心,還放不下嗎?
那可是數十萬的降軍啊,沒有足夠的兵力對其監管,一旦出事,必是焦頭爛額。
于是,小皇帝的智囊洪、范二位皇師,為福臨獻了個良策,就是讓博洛、岳樂,帶這些降軍出征,一則,減輕京畿的壓力,二則,都養了他們六、七年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該讓他們為朝廷出把子力了。
懷遠之戰,與沈致遠作對手的,正是這幫降軍。
倒不是博洛想將這些人充炮灰。
完全不是。
博洛并沒有那么狹隘。
況且,一支軍隊前鋒非常重要,它的戰果,直接影響著整支大軍的士氣和戰術部署。
博洛就算想將這些降軍當炮灰,也不會是讓他們在前鋒位置被對手吞沒。
可博洛的前鋒,正是降清明軍。
為啥呢?
原因說起來也簡單,這支降清明軍,它來頭不小!
。
左夢庚,這名字或許不顯眼。
但他爹原明寧南侯左良玉,必是耳熟能詳。
虎父生了個犬子,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此。
雖說左良玉也并非是什么忠臣良將,也極具個人野心,可好歹,他全了身后名,并未降清附賊。
左良玉當時擁兵八十萬,分為十營,號稱百萬大軍。
前五營是他的嫡系親兵,后五營是那些年圍剿民軍時,投降過來的士兵。
嘖嘖聽這數量,簡直堪比一國之軍力啊。
自然,左良玉野望也特大,他歷來結交東林黨,在弘光朝馬士英、阮大鋮掌權后,他受東林黨的邀約,借假太子案,以“清君側”的名義,發布檄文,揮師東向。
那陣勢從漢口到蘄州,排列了二百多里長的戰艦,可謂重帆蔽日啊。
可惜的是,上天都不樂意左良玉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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