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張煌言的這四個字，令張國維突然心中靈光一閃，他想起錢肅樂之前與他交談時，言及莫執(zhí)念身上疑點時，說起到“世子”二字。
這一印證，讓張國維突然間覺得，似乎有脈絡(luò)可尋了，如今吳王世子尚未正式確立，而吳王子氏，僅周側(cè)妃所出一子。
王妃所誕為女兒，而莫側(cè)妃尚無所出。
如此一來，周側(cè)妃之子，便會以長子順理成章成為世子。
錢、莫兩家，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真會是這樣嗎？
張國維不甚相信，錢肅樂剛正不阿，莫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何必、何苦？
“那那吳翁呢，他是王爺親生父親啊？”
張煌言幾度欲言又止，最后被張國維連聲催促，才輕喟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張國維聽后，稍一回味，懂了。
張煌言長嘆一聲，“或許除了魯王自己之外，所有人皆非真心只是心中欲念所致，讓一切不可阻擋地發(fā)生了。”
張國維重重嘆息道：“人心人性可畏啊！不對，那熊大人呢？”
張煌言臉色一變，沉默許久，才悠悠道：“唯有他我至今看不透啊！”
張國維滿臉沉痛，“雨殷兄為人忠義，一心恢復(fù)大明江山想來是，真心擁立魯王了！”
二人皆沉默下來，面對面枯坐著。
好半晌，張國維道：“要不，去找宋安？”
“萬萬不可！”張煌言搖頭，態(tài)度堅決地道，“有一點，錢希聲說得是對的，如果此時讓長林衛(wèi)出動，那就等于宣告，吳王要回師南下了那些人就真的會蟄伏起來，說不定還會比任何人更忠心耿耿地?fù)砹峭酰绱艘粊恚八l(fā)生的一切，那就全成了事實，而那些因這場動亂喪命的人算是白死了！”
“那那你有何良策應(yīng)對？”
張煌言突然笑了，“既然都說是在演戲不妨，你我也入鄉(xiāng)隨俗，舍命陪君子一番？”
張國維愕然瞪著張煌言，久久說不出話來。
。
此時，城東南方向，原總兵府以西，數(shù)里處，有一座奢侈至極的三進(jìn)大宅。
這座宅子的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建興朝紹興伯沈致遠(yuǎn)。
今夜，沈府車水馬龍、人滿為患。
這就怪了，紹興伯沈致遠(yuǎn)此時正在北面，奉命進(jìn)攻順德府。
按理說，這主人不在，還能有何事能引來如此多的賓客？
更怪的是，門外竟與主家迎客送客，這些人皆是陸續(xù)馬車來，再先后軟轎走。
真應(yīng)了一句話，悄悄地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沈府正堂，沈晉財沈半城早已笑得合不擾嘴了。
嘖嘖光宗耀祖啊，沈家祖墳定是冒青煙了！
雖然沈晉財已經(jīng)無從查考五代以前，沈家祖宗是干什么的，但今日，沈半城算是大大過了一把伯爺他爹的癮了。
瞧瞧瞧瞧，這塞滿前后三進(jìn)院子的馬車，先不說這馬車上的一個個做工考究、火漆密封的樟木箱子，就說這數(shù)十輛馬車那已經(jīng)是價值不菲啊！
可沈晉財還是想不通了，難道這世道變了，送禮還連帶著送馬車不成？
果然是大手筆啊，沈晉財樂呵呵的，不財去糾結(jié)送禮人為何連馬車都留下的問題了。
也對，我兒都是堂堂紹興伯了，如今更是率軍在北面，追隨吳王殿下建不世之功單憑著沈家與吳家的關(guān)系，這些個附炎趨勢之人，自然該上趕著往咱家送禮才是，否則哼哼，到時怕還送不進(jìn)門了！
沈晉財不由得長得意起來，心中大為感慨，都說經(jīng)商積財，可經(jīng)商，哪有做官來錢快這真是錢如潮水啊嘿，連本錢都不用！
“公爹何事如此高興？”東莪帶著兩侍女，款款而來，向沈晉財行禮問道。
沈晉財擼著須，瞇著笑眼，四下指著滿院的馬車，道：“都道我兒聲名在外可真沒想到，竟是如此出名瞧瞧，這滿院的馬車，全是送來的賀禮那不知道這些箱子里，裝得是如何貴重的寶貝呢！”
東莪笑了笑，捧沈晉財?shù)溃骸澳鞘枪孕」芙逃蟹椒蚓庞辛私袢罩畼s耀！”
樂得沈晉財嘴巴都合不攏，一個勁地夸東莪越來越象個漢兒媳了。
。
這時，門外仆人來報，錢少夫人來訪。
沈晉財一愣，吶吶道，“今日還真怪了啊咱家與錢家雖說并無嫌隙，可錢家是書香門第，咱沈家是商賈人家平日從無走動，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晉財掐著指頭裝腔作勢地算了算。
這時，東莪輕笑道：“公爹想來是來找兒媳的！”
沈晉財這才恍然大悟，哈哈笑道：“瞧我這下樂的竟忘了這茬了也對，你們都是滿人，又都是從順天府遠(yuǎn)嫁來的自然是來找你的正好，我還懶得攀附這些眼高于頂?shù)某粑娜思夷啬蔷湍闳ビX少夫人吧我得去后院庫房看著這些個懶漢說不定又在怠工啊！”
“公爹走好。”
“唔好好！”沈晉財樂呵呵地走了。
。
“見過多羅格格！”
“哪還有什么多羅格格，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東莪對邁密冷冷說道，“你的事，我都給你辦妥了可你答應(yīng)的事，什么時候給個準(zhǔn)信？”
邁密忙道：“格姐姐放心，瑪法必定會守諾的。”
東莪輕哼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貨你派人取走一半，另一半，須待你瑪法將事辦成了，再取走！”
邁密一愕，“姐姐莫忘了您是愛興覺羅家的！”
“別和我提這些！”東莪憤怒地低喝道，“我阿瑪怎么死的？”
“是吳王殺害的。”邁密有些驚恐。
“不！”東莪恨聲道，“是被太后、皇上還有朝堂上那群偽君子一起合謀害死的！”
邁密驚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姐姐姐姐息怒。”
東莪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平復(fù)了情緒，“轉(zhuǎn)告你瑪法他的計策，行不通還是早做打算如何保住族人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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